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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池先秋看見他,顧淮山就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師尊!” 池先秋被他猛地一撞,坐不穩,歪著身子靠在窗邊:“你做什么?” “師尊?!?/br> 池先秋這時才聽清楚他喊的是什么,怔了怔:“哈?” 顧淮山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一刻不停地連聲喊道:“師尊、師尊、師尊……” 他喊得大聲,狼崽子自然也聽見了,他磨了磨后槽牙,剛要上前,就被顧淮山抬掌掀到百步之外,再要近前,卻是不可能了。 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池先秋抬手摸了摸那人的鬢角,支愣起狼耳朵,就聽見池先秋頗顯無奈的話:“……坐好,還有半邊沒梳好?!?/br> 他不再看,轉身離開。仍是不知道該去哪里,但也不想留在雁回。 不過是個池先秋,他再找個肯收他為徒的修士,肯定不難。想來修真界的修士都是這樣待徒弟的,他仔細找找,肯定能找得著,何苦貪戀這一個?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張開雙翼飛離雁回,將所有的事情都拋在腦后,卻在落地時,攔腰拍斷一棵古樹。 那頭兒,小徒弟忽然喊自己“師尊”,池先秋反應過來,久違的熟悉感涌上心頭,眼睫顫了顫,笑著拍拍徒弟的鬢角:“乖?!?/br> 顧淮山摟著他不肯撒手,池先秋由他抱了一會兒,忽然覺著右肩上的海棠花在發燙,動作一滯,連忙把他推開:“坐好,還有半邊沒梳好?!?/br> 池先秋心道,是了,小徒弟也是妖魔后代,靠得近容易引得他體內的魔氣躁動。前世遇見他的時候,自己已經維持體內魔氣平衡了,所以當時沒有什么。 現在還不行,他現在還控制不住。 他拍拍右肩,暫時安撫好魔氣,加快速度幫顧淮山梳好頭發,再找了個自己的玉冠給他戴上。 “好了,你自己去……” 他想把顧淮山支開,但是顧淮山好像并不想離開他,怪黏人的。 若是平時還好,但是這個時候,池先秋實在有些頭疼。 正巧這時,越舟推門進來。池先秋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拉住他:“大徒弟,來,為師也給你梳頭?!?/br> 顧淮山不大高興地皺眉,池先秋把大徒弟拉過來,對小徒弟道:“你受了傷,先去睡一覺,等晚飯的時候為師再喊你起來?!?/br> 池先秋也知道他不高興,假裝沒看見:“太和宗給你開的藥膏你記得擦,擦了再睡,你身上的疤也太多了?!?/br> “是?!彼磺椴辉傅卣酒饋?,給越舟騰位置。 顧淮山走后,池先秋才覺得體內躁動的魔氣稍稍安靜下來,他松了口氣,卻聽見越舟道:“師尊休息吧,我下去……” “我不是說給你梳頭發嗎?”池先秋按著他的肩,讓他坐在椅子上,“來吧?!?/br> 越舟坐得端正,垂下眼眸:“麻煩師尊了?!?/br> “不麻煩?!?/br> 越舟在人前總是戴著面具,在池先秋面前,也總是穿戴整齊的。池先秋不曾刻意探求過,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做一對和和睦睦的師徒。 他又生得高,池先秋站在他身后,卸下他頭頂的冠子。這個徒弟的頭發倒是軟,不像那匹狼一樣扎手。 池先秋一邊幫他梳頭,一邊道:“你放心,為師一向雨露均沾?!?/br> 要再收徒弟,肯定得顧及大徒弟的情緒。想當年他收顧淮山的時候,李眠云也跟他別扭了好幾天。 就是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池先秋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絕對不會冷落你的?!?/br> 好像更怪了。 但越舟一向善解人意:“徒弟知道?!?/br> 池先秋想了想:“我好像也教不了你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說,我盡力給你弄來?!?/br> “是?!?/br> “你陪著我跑到關外來,一路上料理事情料理得很妥當,照顧我也很是周到。你既拜我為師,總要從我這里撈到一點好處,往后離了我,可不能總是白白給別人做事?!背叵惹镫p手攏住他的頭發,“你可記住了?” “徒弟……記住了?!?/br> 越舟笑了一下,這也是他總覺得池先秋偏心,卻從來都死心塌地的緣故。池先秋總是這樣好,偶爾偏心不過是因為他不善言辭,不如顧淮山會說話討巧。 給他也束上自己的冠子,池先秋拍拍他的肩:“行了,你也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br> 掩上房門,池先秋爬到榻上盤腿坐好,寧心靜氣,盡力引導體內魔氣運轉,使其不至滯塞于右肩的海棠花。 及至傍晚,魔氣運轉了三周,他才覺得舒服一些。 而后有人忽然推開房門:“師尊,你沒來喊我?!?/br> 看清楚來人之后,池先秋萬分緊張,隨便抓了個枕頭擋在身前,一邊往后退:“別別別,你先別過來?!?/br> 顧淮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池先秋繞開他,從另一邊下了榻,一邊走,一邊喊:“越舟?越舟???” 越舟適時出現:“師尊?!?/br> “為師……”池先秋想了想,“餓了,你帶為師去廚房看看今晚吃什么?!?/br> “是?!?/br> 他要走,顧淮山自然是要跟上的。池先秋還不太方便告訴他魔氣的事情,只能盡力挨著越舟,避開他。 越舟雖不明了他這是在做什么,但也很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