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夏澤,今天沒當值??!” 說話之人虎背熊腰,身穿甲胄,一看就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 夏澤動作頓停,朝此人拱手作揖:“賀蘭統領,今天公主放我休沐,不當值?!?/br> 賀蘭靖是公主府護軍統領,此時身后率領著二十幾個護軍。 “那正好,”他拇指往后一指,“你若沒事,不如幫我參謀一番?!?/br> “參謀什么?”夏澤擦了一下鬢角的汗水,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護軍,各個都是生面孔。 “府上新分來一批護軍,你長長眼,留哪個走哪個?!?/br> “好像還沒到儀衛司派人的時間吧?!毕臐呻p眉一鎖,儀衛司每四年都會為王公貴族換選護衛軍,去年剛剛換過,怎么現在又要增派? 今日的天氣有些秋老虎的味道,雖然已經到了日落時分,熱度依然沒有下去。 賀蘭靖穿的厚重,擦擦頭上的汗,說道:“是駙馬讓我去儀衛司討的,說怕公主有什么閃失,要求多加一些護衛?!?/br> 夏澤聽后更加疑惑,公主府一直太平無事,畢竟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駙馬長年不住公主府,怎么突然要關心起公主府的守衛了? 這不是閑的么。 “增加護軍的事,賀蘭統領請示過公主了?” “沒呢?!辟R蘭靖是個直性子,說話從不拐彎抹角,“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對駙馬那是百依百順,咱們也沒必要再去問了。問了也是答應,還白白叨擾公主的清凈?!?/br> 這話不太中聽,夏澤面色一沉,“賀蘭統領此言差矣,公主是君,駙馬是臣,府里大小之事皆應由公主做主,于情于理都要先去請示再說。護軍增加,帳上銀錢變動,管家肯定要報備。到時候公主若是追究起來,怕是難以消受?!?/br> 賀蘭靖一介武夫,辦事魯莽,被他這么一點,心頭忽然明朗,“此話有理,我這就去請示公主?!?/br> 這一去一回就過了半個時辰,賀蘭靖回來時跑的太急,腿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大跟頭。 “快,快快!”他踉蹌著喊:“都走吧,趕緊離開公主府!” 再不走,公主就要打他板子了。 等候多時的護軍們一聽,面面相覷。 他們剛被指派過來,怎么又讓離開? 有個大膽的上前一步,滿面諂笑,恭敬問:“統領,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弟兄們剛過來,為何又……” 話還沒說話,就被賀蘭靖扯著嗓子吼了回去:“還能怎么著?公主說府里人手夠了,用不著再增加護軍了,各位弟兄們請回吧!” 這不是拿人當猴耍嗎? 新來的護衛們有些不爽,面上卻不敢表現。 “不過公主仁厚,也不讓諸位兄弟白跑一趟,每人賞賜五兩銀子?!辟R蘭靖揚手一比,“管家已經在門口候著了,各位弟兄們快去領賞吧!” 一聽公主有賞,護軍們頓時樂開了花,將方才的不滿拋之腦后,各個跪地扣謝,畢竟普通品級的護軍月俸也只有不到三兩。 護軍離開后,賀蘭靖上前道謝:“多謝夏兄提點了,多虧我去請示了一番,公主壓根兒就不答應這事?!彼甏晗骂M上的胡子,有些納悶,“你說這也奇怪,往常駙馬說什么公主可就聽什么,怎么今天就突然不中了?” 他沒敢告訴夏澤,公主不僅把他臭罵了一頓,連帶駙馬也被卷了八輩祖宗。 那潑天的氣勢,震的他大氣都不敢喘,比他家那只母老虎還要厲害三分。 第8章 、焚燒殆盡 夕陽西下,余暉傾灑在二人身上,為他們渡上了一層柔光。 賀蘭靖不禁看向夏澤,在他們這群滿身汗臭的男人中,對方永遠都是最干凈的那個。衣冠規整,皮膚白皙,長得更是豐神俊朗,算的上是禁軍里拔尖的美男了。 早先他就聽說夏澤跟公主有染,不過他不是個婆媽,對此不聞不問,裝作一無所知。 但現在他開始懷疑公主是不是移情別戀了,畢竟跟駙馬比,除了身份,夏澤并不遜色多少。 這個八卦的念頭也是一晃而過,他咧嘴一笑,“京城新開了一家萬翠樓,夏兄可是聽過?” “聽過?!毕臐扇鐚嵒卮?,彎腰拂了一下常服袍角上的灰土。 傳言這萬翠樓是一個頗有權勢的顯貴開的,里頭鶯鶯燕燕,還有無數西域美人,近些日子在京城呼聲頗高。 “夏兄今日休沐,不如我請你去喝酒吧?”賀蘭靖滿面紅光,好一個春風得意:“不如,就去這萬翠樓一約?” 夏澤寡淡的瞥他一眼,垂頭整理袖口,“不必了,你我不用客氣。我酒量不好,去了也是敗興?!?/br> 這種女人窩子,他一向不感興趣。 兩人又客套一番,見他屢次推脫,賀蘭靖就不再強人所難,只說日后再聚。 回到廂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夏澤覺少,白天睡了晚上自然不困。在屋里憋著也是無趣,索性換上一身皂色常服,朝樂安宮走去。 為了方便守衛調配,瀾華院跟樂安宮挨的很近。 宮門口的幾名護衛見到夏澤,低頭行禮道:“夏侍衛!” 夏澤頷首回禮,抬步邁進門檻。 甫一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懾住了心神 是夜,樂安宮院內火光四溢。 碩大的黑色鐵盆擺在地上,燃著諸多木炭。一堆雜物在里面熊熊燃燒,竄出滔天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