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十一國君帝們像一個個失去了理智的瘋子,朝著上前顛顛撲撲,亂碰亂撞,海平面呼嘯而來的洌風吹得旗幟忽地拋到西邊,被風一刮,搖搖晃晃,發出唰啦啦唰啦啦的響聲。 “瘋了!給寡人快回來!別跑了,回來啊??!” “該死的!他們究竟怎么了???” “你們聾了還是瞎了,寡人叫你們站??!他們為什么一個個就跟被攝了魂似的,辨清方向,就跟鬼打墻似的,什么都看見?!” 明明有寬道大路,但他們卻就像在走獨木橋假的,擠得水泄不通,喘氣的人就像驚惶的馬,駭得要死,只頭腦一沖一股筋地跑,他們身后追一片嗒——嗒——嗒響亮的腳步聲,后退不得,只能顧著逃命。 他們心底驚疑不斷,只覺詭異驚悚,卻又尋不著痕跡,心痛地看著他們的軍隊就像撒豆子一樣掉落山崖,哀乎不已。 蒼帝卻穩而不動,他觀察著那方平臺,與穆梓易道:“這可是惡魔城的陷阱?” 穆梓易與白問謹相視一眼,齊齊搖頭,道:“陛下,此等詭異現象,我等從末見過?!?/br> 歌笑嫣看著那惡魔城中那飄渺的那一抹白影,眼底陰鶩頓起,不屑地哼道:“妖人,妖術!” “若是有國師在,想必就能夠看得懂她玩得是什么把戲了?!蹦妈饕装櫭嫉?。心底只覺迷霧縈繞,暗窺陛下那依舊鎮定從容的神情,他心中便也淡定了許多,微垂下頭,暗暗思索。 這時,天空的異彩漸漸已逝,又恢復成流失之地那抹不干凈的灰色天空,接著那一群盲頭蒼蠅的士兵一個個如被雷劈一樣,瞪大眼睛震愕地才看清眼前一切。 他們倒吸一口冷氣,看著那高聳垂直成九十度的懸崖,颶風卷殺馳騁,令他們腳步虛晃,險些被卷落,他們俱一頭冷汗,心臟直突突地跳,嚇得都快吐了出來了。 眾人都一頭霧水,全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只覺一切既荒謬又不可思議,眼前分明空曠無一物,但是剛才他們確實什么都看不見,只覺被一團煙霧遮了眼睛,如盲人摸象。 “剛才那是陣術吧,我們怎么沒有看過這種陣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高臺之上,隱于暗處的神武族人亦感到驚奇。 華韶清冷如白玉的臉龐暈著一層淡淡柔和的光澤,他低聲道:“她倒是膽大的很……” 夏合歡與公冶看得一愣一怔的,他們從來不知道靳長恭還有這種本事,而暗帝神情卻有些不大對勁,他面如雪紙,目光也冷酷,也很執拗,就像用盡了全身力氣,剛做了一個很堅定的決定。 戰役依舊還在繼續下去,即使十一國的兵馬他們已經恢復了視態,但是眼瞅著現況已經不由得他們選擇了,緊迫緊張的局勢令他們明白,屬于他們的戰局早從一開始便已經徹底潰不成軍。 因為他們心神受創,如一盤散沙,靳軍便排成一個大大圓圈,擴大包圍圈如狼包圍著一君瑟瑟發顫的羊,構成一個大大的束縛卻把他們那個圈不住地壓緊,收縮。 雖然十一帝君的人馬受驚不淺,卻也不能坐以待斃,他們亮起武器又斫擊起來,兩方打斗鏮鏮地作響,刀劍軋軋地叫,劍在斫著,槍在刺著,從單方面的屠殺變成了一場壓著打的新的混戰…… “回來!趕緊撤退!” “別再打了,通通給寡人回來,撤退!” 但無論他們怎么喊,都已經無法制止眼前的事情,十一帝君此刻又悔又急,一只只像熱鍋上的螞蟻撓頭轉急,就在他們絕望自己的軍隊將被全面被剿滅干凈時,一道如干旱時恰逢雨霖的魔魅嗓音不急不徐地響起。 “靳軍聽令,全數停下來?!?/br> 這把聲音就像是一個開關,一按下去,靳軍那邊果然就地地停止了擊殺的動作,而不少十一國的士兵則粗喘著氣死,呆呆地僵在當場,有些頭頂一把刀,死里逃生的人腳步一滑跌倒地地,久久無法回神,茫然瞪著眼睛。 秦帝、陳君等人愣怔怔地看著站在高臺之上,黑衣白裘,眸目一彎,色轉皎潔,令人無限遐思,卻又是令人心底發寒的靳長恭。 “眾位帝君,可是有話要對寡人說呢?” 靳長恭翩然縱身而起,隨即她腳底躥出一頭銀灰色的巨狼,巨狼約有三米長,那龐大的身軀即使靜靜地站在那里,便能夠別人巨大的壓力,巨狼馱著她優雅地漫步前行,這場面既華麗又震撼。 “你……究竟對他們做了些什么?為什么他們突然變成那樣?”看著駕馭一頭巨狼的靳長恭,一直強勢的秦君都勉不了一陣發虛,最后還是梗著脖子才問出這么一句。 “那只是一種小小的手段罷了,難道你們還有興趣再試一試?”靳長恭懶洋洋地抬眸,紅唇輕勾,卻不增柔媚,反添一股寒進骨子里的森然。 十一帝君下意識地趕緊搖頭,他們緊張地看著自己那遺留下來被圈束起來的士兵們,失措道:“靳帝,你想怎么樣?你既然已經贏了,又何必趕盡殺絕?” “寡人其實也不想的,這一切都是你們逼寡人的不是嗎?”靳長恭乘著云狼走到靳軍前面…… “我們……” 她起聲打斷他們,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圜轉余地,不然,你們試著說服一下蒼帝,若他愿意承認就是他利用了神武帝國之事制造了輿論,并且謀害我等四國,那寡人便放了你的士兵,畢竟寡人曾經也說過,這只是我與蒼帝之間的私人恩怨,與你等無干?!?/br> “這——這——”他們躊躇地猶豫著,暗暗覷著蒼帝,只覺心驚不已。 那張天神一般英偉的面旁,根本沒有半點動搖的情緒。 蒼帝巋然不動,歌笑嫣,穆梓易,白問謹等人卻冷然地俯視著他們,那神情更令眾帝君心底泛起一陣陣涼意。 然而,卻也激起他們心底那一股子怨氣,只因這一切都是蒼帝的錯誤才會令他們淪落得如此的境地,現在不僅是損兵折將,這接下來的事情,弄得一個不小心出個好歹,估計他們全部也都會被交待在這里了。 想起剛才他們的軍隊落入靳軍手中,蒼帝亦是無動于衷,完全沒有要施于援手的打算,這根本就是將他們當成一枚試探靳帝深淺的棋子! “靳帝,能不能商量一下,這事兒就是你跟蒼帝的事情,我們便也不再插手了,并且再也不參與消失宮殿的所有事議,這樣一來你看能不能放了……” “當然——”靳長恭掏了掏耳朵,瞪大眼睛抬下巴,獰眉喝道:“不行!” 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十一帝君一個哆嗦。 “原本寡人倒是給過你們一番機會的,可你們偏偏就看不透,要給蒼帝白白賣身,事已至此,為了令你們不置于全軍覆滅,光著腚子回國,何不求求你們那慈悲為懷的蒼帝稍微幫你們一把?”負手昂立,靳長恭惡質地出了一個餿主意給他們。 的確只是一個餿主意,試想一下,憑蒼帝的高傲與身份,又怎么可能為了他等屈辱自己,降低自己的格調,名聲? 這擺明了就是一個令十一帝君左右為難的主意,一時之間他們竟不知道該如何了。 “蒼帝,那個,你能不能幫——”有些膽小的,忍不住真的求蒼帝尋求幫助。 “靳帝!你就別在這里挑撥離間了,難道你以為我們真的會相信你的承諾嗎?” 穆梓易起步踏上橋,他手中的關武大刀一軍,那鐵鎖鏈的橋便“框檔檔”地搖晃響動,并且他身后萬軍齊相呼應,聲勢洶猛,聲聲震耳欲聾。 這廂靳軍眼瞧他們以威勢攝人,威脅他們主上,便亦同等氣勢同視,那飆升的殺意似眼rou無法辨解的黑色,朝他們絞殺攏罩。 “寡人與你們羅嗦一大堆,自是真心相待,畢竟殺了他們與寡人并沒有半點好處,可惜啊——” 靳長恭揉了揉呲牙想撲殺上前的云狼,口中長嘆一聲,只見那唇邊惆悵的笑意瞬間冰冷似雪。 “那便動手吧!” 靳軍眼底一厲,抽刀刷刷,只見刀光劍影,他們就像演練上千遍的俐落,一個曲膝上前,像拔蘿卜似的逮住敵軍腦袋,直割腦袋,人頭飛滾。 一切都在眨眼間完成,令人措手不及。 “不!住手!住手!” “等一下!” “別,別啊,有事好商量!” 十一帝君爭相驚喊,卻亦阻止不了那一場大屠殺。 他們似驚呆了一樣,許久,看著那死不瞑目的尸體,眼底一痛,沉重地闔眸,顫抖著雙唇,似重擊一般,面色蒼白,踉蹌退后幾步。 “蒼帝,我等是為你才如此,你也只需要一句話,況且那件事本就是你做的,不是嗎?”心底的怨氣已經掩飾不住了。 穆梓易錯愕一瞬,他沒有想到她竟在此刻殺了那些人,這根本就是有意將一切的錯推到蒼國頭上。 “你們分明是為了蒼帝才作此犧牲的,奈何啊,你以一心向明月,但明月卻寧愿去照溝渠,這都是蒼帝欠你們的——”靳長恭俯凝著那一片片無頭尸體倒落一地,緩緩轉眸看向他們,兔死狐悲了一句。 要說十一帝君恨靳長恭嗎? 那自然是恨的! 可是——他們卻更恨那蒼帝! 想來,他們選擇蒼帝與靳長恭為敵,她有本事殺了他們的人,他們雖恨雖怒,雖震驚,卻也倒不怨,但是蒼帝那無情的作法,卻在他們心中埋下了一顆怨恨的種子。 “蒼帝陛下,如今我等已經兵折人毀,亦無能力再陪你一道前行了,那便就此拜別,后會有期!” “告辭!” 十一帝君臉色難看得要死,他們僵著扯了扯嘴角,朝著蒼帝拱了供手,便領著親衛要走。 惹不起這兩尊大神,那他們還躲不起嗎?這件事情他們參與了,不玩了!他們兩個狗咬狗,愛咋玩咋玩! 蒼帝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指尖摩挲著玉扳子,黑金眸閃著睥睨萬物的神色。 甚至看不到任何人影,卻聽到一聲刀劍晃動刷刷幾聲,一陣窒哼聲響起,地上便如數地推下數十人,他們每一個人的表情尚末得來及恐懼,僅瞪著眼睛,便倒地死了。 靳長恭一怔。 蒼帝就像從來末動一般,他隨意地扔掉手中染血的劍,再慢條斯理地從侍從手中拿起一塊白色帕子擦了擦手,笑道:“既然不能成為乖乖聽話的棋子,那即使留著也是多余的了?!?/br> 雷厲風行,殺伐果斷! 靳長恭呼吸一頓,指上關節緊緊地握住,臉上冷凝一片。 “蒼帝做事倒是絕,上一刻能是合作伙伴,下一刻就立即變得翻臉不認人!” “呵呵~靳帝這可是在為他們鳴不平?可是——這一切不都是你的目的嗎?寡人特地滿足了你,為何好像并不太滿意呢?” 蒼帝甩掉帕子,深邃的黑金眸黑豹般威嚴地看著靳長恭,那隔著鐵索鐵遙遙相望的兩人,毫不退讓的眼神在空中交集。 “你以為令他們對寡人有異心便能夠讓寡人動搖?還是你覺得斬殺了他們,便能對寡人產生影響?” 靳長恭暗吁了一口,放松了緊繃的身體,慵懶一笑地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的確,是寡人小看了蒼帝,被你反將一軍了?!?/br> 他簡直就是一個無所顧及,比她還要狂妄囂張之人,看來接下來他們之間只能是一場硬戰要打了。 ------題外話------ 有點卡文了…… ☆、第三卷 第八十章 無可奉告 蒼帝甩掉帕子,深邃的黑金眸黑豹般威嚴地看著靳長恭,那隔著鐵索橋遙遙相望的兩人,毫不退讓的犀利眼神在空中交集。舒殢殩獍 “你以為令他們對寡人有異心便能夠讓寡人動搖?還是你覺得斬殺了他們,便能對寡人產生影響?” 靳長恭暗吁了一口,放松了緊繃的身體,慵懶一笑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的確,是寡人太小看了蒼帝,才被你反將一軍了?!?/br> 他簡直就是一個無所顧及,比她還要狂妄囂張之人,那十一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足氣候,他可以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動手,不是底氣十足,便是早就已經鋪好的路子,看來接下來他們之間只能是一場硬戰要打了。 “寡人亦算是對你重新有了一種認識了?!鄙n帝專注地盯著她,就像一只打盹休歇的雄獅,他嘴角含笑道:“剛才你對十一國將士們玩的那一手,可是奇門遁甲之中的陣術?” 靳長恭抬眉略有些驚訝,她瞇了瞇眼,道:“蒼帝倒是好見識,連‘奇門遁甲’之事都知道?!?/br> “寡人也僅是從先人資料歷記中得知一二,卻比不上靳帝的好本事,竟懂得這世人眼中如同神跡般失傳的秘術,雖覺沒有傳聞中那般震殺四方,卻也真的是令寡人大開見界?!?/br> 蒼帝聲音壓制住海風的呼嘯,穩穩地傳進眾將士耳中,此話令他們原本驚疑靳長恭是否暗中施用妖術的想法,被重新刷新一遍,亦淡定如初,只當她略施手段的把戲罷了。 靳長恭眸極快地劃過一道陰森,她笑吟吟地睨著蒼帝,道:“那里,剛才也就是跟打招呼一樣的隨便玩玩,若蒼帝有興趣,那我們來玩著更大,更刺激的,如何?” 簡單幾句話便輕易地直擊重點,并且她經營的壓懾氣氛毀得一點剩,他們之間經靳長恭一番算計的差距再次被拉鋸成平。 厚厚的城墻之上,夏合歡彎眸似新月,眼角輕挑,他道:“看來阿恭是遇到對手了,那蒼帝可不像那些蝦兵蟹將好對付?!?/br> 公冶神色悠然的矗立城墻后,沒有太大的擔憂,也沒有詫異的驚奇,他靜靜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仿佛所有事情都是理所當然。 暗帝嘴角含笑,俯視著靳長恭,那笑卻比地獄的嗜血修羅還要幽黯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