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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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言被這群人五花大綁后,扔進了一個堆干草的小屋里,屋里還有其他幾個人,所有人都被綁得扎扎實實的,嘴里還塞著干草。 那些水寨的人也沒有多說什么,把李曉言扔進來后,就鎖了門離開了。 李曉言看了幾人一眼,幾乎都脫得光溜溜的,只剩下內褲,他們一臉懊惱,看見李曉言都羞慚的低下了頭。 李曉言在這群人中,發現唯一沒有被塞干草的是那個地下牌場的老板。 李曉言扭動著身子朝他那邊過去,坐在他邊上,輕聲問道:“什么情況?發生了什么?” 地下牌場老板瞄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一醒就被抓來這里了?!?/br> “老馮呢?他在哪里?” 其他人也看向李曉言,他們不是不能說話,只是那些干草里面裹了牛糞,如果他們把干草吐了,一會水寨里的人過來,還得給他們換上新鮮的,所以不敢吐出來。 “老馮逃走了,如果他能順利跑出去,應該能報警救我們?!?/br> 其他人聽了這話,渾濁的眼神都重新有了光彩。 “到底怎么回事?” 幾個男人耷拉下腦袋,地下牌場的老板也緘默不言,只把頭垂下去,看著地上的泥巴。 “不說也行,那就一起等死吧?!?/br> 牌場老板側頭看她:“丫頭,說啥呢,老馮不是逃出去了嗎?” “那可說不準,他不熟悉這里的路,能不能逃出去很難說,而且他能逃走都是我幫他的?!?/br> “那他要是逃不出去我們會怎樣,那群人總不可能殺了我們吧?”牌場老板整個面容都開始扭曲了,眼睛鼓脹的好像要脫眶。 “說不定真會,這里地方這么偏遠,而且少數民族有自己的規矩,你們要是真犯了人家的命門,就算警察來了也不好使?!崩顣匝怨室庹f的好像閻羅王就在門口等人一樣,神情急迫又惶恐。 “那……那……”牌場老板上牙打下牙,“我……我我,我不能死,我媽還在家里等我掙錢回去,我,我不能死?!?/br>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呸!”一個男人把干草一吐,當即就嘔吐起來,“你跟她說……嘔……說……嘔……” 牌場老板見他都這么說了,才躲躲閃閃的把這件事交代了出來。 “其實我們也是上當了,對,仙人跳,絕對是仙人跳?!彼N了李曉言一眼,又把目光轉開,聲音小的跟小貓似的,“昨晚大家不是跳舞嗎,你回去睡了,我們幾個就多喝了點酒,然后聽他們水寨的人討論說,他們這里的女人晚上要去河邊洗澡,不,不穿褲子,然后男人可以去看,要是女人看中誰,就會用河水打誰,被打中的男人就下河,然后,然后……”牌場老板說到這里,聲音已經變成了香爐里的最后一縷煙,幾近于無了。 “所以你們就去了?” “啊?!迸茍隼习妩c點頭。 “然后呢?” “然后,她們那些女人果然用河水打我們,我們以為這是你情我愿的事,就和那些女人……她們也開放,就在附近的干草地里,我喝醉了,沒干什么就睡過去了,結果今天早上,一群男人就拿著家伙什走過來打我們。老馮……老馮早上去附近樹林里蹲茅坑,然后可能聽見了響動,就溜了?!?/br> 李曉言的心里簡直是一萬句“nmb”呼嘯而過,這群男人什么時候才能管住自己那點本能,在什么情況下都忘不了身體下面那點事兒。 不過李曉言就算再生氣也無濟于事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看看現在怎么解決。 是不是仙人跳?八成是的。仙人跳求的是財,那些人肯定已經把該收刮的收刮干凈了,可是為什么沒有收刮自己?難道因為自己是女人? 不對啊,說不通。什么時候殺人越貨的賊匪這么講道德講素質了? 李曉言心里的那根弦猛然繃緊,她直著眼看牌場老板:“你老實交代,你們昨晚有沒有強迫人家姑娘?” 牌場老板的眼神躲得更遠了。 “有沒有啊,快說??!”李曉言怒氣上沖,聲音近似咆哮。 “這怎么可……?” “敢做不敢認,是不是男人,??!” 牌場老板雙目一瞪,徹底不要臉了,混賬的說道:“喝醉酒了嘛,哪里還記得那么多啊,那些女人不穿褲子下河勾漢子,不是更不要臉,而且她們也沒反抗的多兇啊?!?/br> 李曉言覺得自己的腦袋在此刻變成了空白一片,沒想到這次出來沒遇到攔路留財的地頭蛇,倒讓她遇到了這群又蠢又壞的隊友。 李曉言不知道說什么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沉寂在這個小屋里彌散,誰也不愿意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陽光從屋的一邊移動到另一邊時,屋門吱呀一響,一個人影被推了進來,徑直摔到地上,然后屋門又被重重關上了。 大家看清楚地上的人是誰時,臉上都露出了絕望。 老馮扭動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大家,最后目光落在李曉言身上,歉疚的說道:“我不熟悉這里的路,只能沿著我們來的路回去,結果跑到一半沒力氣了,還是被他們抓住了?!?/br> 李曉言嘆嘆氣,其實她也料到老馮逃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只是還是抱著微弱的希望等待著,畢竟處在這樣的境地,她也想不出可以逃脫的辦法。 如果逃不出去,她媽只有死路一條。而且小錚每天都要等她的電話,可是電話在打斗中掉出了衣兜,被那些人拿走了,小錚現在一定在家里守著電話等消息。 想到這里,李曉言的心一揪,無論如何她都要逃出去,不管用什么辦法。 到了陽光徹底消失的時候,門外才有了動靜。房門被打開了,兩個水寨的男人走了進來,像拎小雞似的把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扯起來推出屋子,屋外站了十幾個男人,個個手里都拿了家伙,然后兩人架著一個,將他們領著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到達目的地,是昨晚那個河邊。 河邊的空地上站了許多人,好像全寨的老老少少都來了,他們盯著李曉言一行人看,眼里充滿了厭惡。 領頭的人把他們往人群中間帶,當李曉言看見中間搭建了什么時,整張臉都白了,嘴唇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牌場老板直接嚇得癱坐在地,掙扎著不肯往前走。 那人群中間是一個火刑臺子,臺子下是堆的很厚的柴火,臺子上是一用鐵架搭建的綁人的吊桿,李曉言想過他們也許會被敲詐,會受毒打,但完全沒想過他們會被這群人燒成焦炭。 那些男人把他們連踹帶打的推到火刑臺上,再把手綁到吊桿上吊起來,幾個人就像幾條待煙熏的臘rou條一般在風中晃蕩著,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李曉言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她可不想讓自己死得這么轟轟烈烈。 這個時候的治安還不像日后那么好,很多社會小團體盤踞一方做土霸王都沒辦法解決,更別說這些山高皇帝遠的蠻荒之地,而且是他們做了壞事在先,哪怕警察來了,吃不了兜著走的也是他們。 寨主領著一群人咿唔呀唔地說著什么,像誦經似的,有幾個女人坐在地上哭泣著,寨主念完“經”,喝了一碗水朝她們身上噴去,來來回回噴了好幾次,最后一次時,那些女人漸漸止住了哭聲,雙眼只剩下仇恨。 寨主轉頭對吊桿上的幾人說道:“愿水神原諒你們?!?/br> 他這句話說完,就有人拿著火把上前,吊桿上幾個人哭天嚎地,鼻涕眼淚齊刷刷往下淌,抽噎的幾乎快斷了氣,牌場老板突然對李曉言大喊道:“妹子,我錯了,今天都是我的報應,我就知道那些人就算變成鬼也不會放過我,你爸索命來了,是你爸索命來了?!?/br> 雖然李曉言很想接著往下問,但現在這種狀況明顯不是聊天敘舊的好時機,李曉言沒理會他,她看那個手持火把的人走到草堆前面時,突然對著他獰笑起來,笑聲詭異又猖狂,把那個持火把的人都笑懵了。 “老寨主你聽著,水神會不會原諒我們,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全部給我陪葬,只要你敢動我們,明天水神會把你們全部帶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寨主雙眼鼓脹,喝道:“你在褻瀆水神?!?/br> “我褻瀆?寨主,你可知道我們是什么人我今天就把話放這里了,只要你今天敢動我們,我敢保證,不出兩天,你們這里所有人都會有槍斃。知不知道槍斃是什么?” 李曉言使勁把手指彎曲成一把手槍的姿勢,然后對準老寨主,嘴里“砰”的一聲,然后又開始猙獰的笑起來。 老寨主被她笑得心里發慌,他看其他人,眾人眼中也流露出疑惑和恐慌,老寨主咽了一口唾沫,問道:“你說說看你們是啥人,不就是一群貨販子嗎?我告訴你,貨販子多了去了,走到哪兒失蹤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你少嚇唬我?!?/br> 李曉言冷笑一聲,然后憐憫的看著老寨主:“其他貨販子可能是,但是我們如果失蹤了,你知不知道會有誰來找我們?” “誰?” “哼,本來我們要低調的,上面交代了要低調,既然你問了,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們這趟出來,是給省里的領導買貨來了,省里要開大會,我們是領導派出來采購水果的,這些水果都是給各位來省里開大會的領導吃的,我們每走一個地方,都要向上頭匯報,他們可是知道我們來了這里,如果我們折在這里,那出來找我們的就是省公安廳的人?!?/br> 這話一出,吊桿上其他幾個人都愣住了,一個個直著眼看李曉言。 李曉言依舊面不改色的胡吹著:“老寨主,我看你屋里有一個收音機,你聽聽新聞,看看是不是一個星期后省里開大會,我們要是回不去,那可不是貨販子失蹤的小事?!?/br> 其他人都看向寨主,寨主面色猶疑,可是看李曉言那么篤定的模樣,在心理上已經漸漸朝李曉言傾斜了。 吊桿上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牛都吹到這份上了只能繼續演下去。老馮立即幫腔,添油加醋把事情更加嚴重化。 “要槍斃的知不知道,你們都得槍斃,一個也活不了,都得給老子陪葬?!?/br> 寨子里的人哪里碰到過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混混,心思還是單純的,一時之間竟真的有些懷疑了。 恰在這時,李曉言的繩子斷了,只聽見一聲悶響,李曉言掉落在草堆里。 這可把所有人驚了一下,要知道那繩子是牽牛用的,粗的很,而且綁的也緊,突然就這么斷了…… 這難道是水神顯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