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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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錚總覺得自己在做夢,夢里面,他姐每天披著漫天的星光回家,滿面疲倦地坐在他身邊,讓他把今天的課本讀完背完,還強迫他做十道數學課外題。 他姐忙活了好幾天,把家里所有帶角的東西都用膠布和廢紙包裹了起來,除了菜刀鍋鏟之外,看不到任何銳利的物件。 每天清晨,他姐會把他阿姨喊起來,去外面跑步做運動,偶爾也會把小錚從被窩里拎起來,強迫他加入晨練小分隊。 沒過多久,那記憶中滿是水果的貨三輪又出現了,貨三輪進不去小巷,許錚媽的某個姐妹剛好有個面朝歪脖子樹的空屋子,就給李曉言使了,李曉言擺弄那些水果的時候,小錚就在邊上看著,時不時給李曉言提建議,讓她擺得好看一點。 大概過了一個月,小錚才知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紙里包不住火,再加上李曉言母子都不是那種藏著掖著會說謊的人,索性掐頭去尾說了個大概,但還是隱瞞了一件事——艾滋病。 她們只說李曉言媽生了病,身子弱,干不了活,所以李曉言不得不退學,李曉言并不確定這些人會不會因為艾滋病排擠她們,所以干脆把這件事隱藏了。 小錚從劉家豪的耐心講解中才明白了這個轉變——阿姨病了,沒錢了,姐不讀書了,要掙錢養活全家。 他驀然覺得被人往心里塞了個大石頭,掉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沉重的要命。 他不知道李曉言愛不愛讀書,但他自己是很愛讀書的,因為讀書過后他才能學會更多語言,才能朝他曾經向往過的方向前進,能越來越自如地和李曉言溝通;他的繪畫能力因為老師的表揚和指導而一日千里;還有身邊的同學,大多數都沒有嫌棄他,反而耐心地跟他講解那些他不懂的題目。 少部分跟他過不去,趁著老師同學不在場,把他堵在cao場扔垃圾的小混蛋們,也被他那些野路子三腳貓功夫收拾了,因為他姐交代過,如果被人欺負,就直接揍回去,只要不踢小雞雞,不戳眼睛,不打女生。 他謹遵“圣旨”,毫不猶豫的揍了回去,事后那幾個人看見他就立馬繞道走,實在繞不了了就直接貼著墻朝里擋著臉,好像許錚多在意他們似的。 這個時候的家長們大多忙著生計,對孩子的教育要求也沒那么矜嬌,學校里鬧點別扭打點架都是正常的,回家告狀的孩子往往會落得一句“你龜兒子超錘子超,打不贏還跑不贏,只曉得回來告狀,老子跟你說,拳頭上贏不了就成績上碾壓,兩個都贏不了你就自己打個洞跳進去,別跟人說你跟著老子姓?!?/br> 總之,在這樣粗放的大環境和有愛的小環境下,許錚在學校的日子過得相當滋潤,要是他姐不逼他背書做題就更好了,當然他也心甘情愿吃這種苦,因為他明白這是靠近他姐的唯一途徑。 而現在,他姐為了養活他跟阿姨,就這么退學了,他心疼的很,卻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要賺錢,可是要怎樣賺錢? 他還不到八歲,就開始cao心起了孔方兄,急得他都長出了痘痘。 吳貴芬的精神倒是好了一些,不得不承認,人是一種很容易被情緒左右的生物,明明知道那些情緒沒有實際用處,只會消弱行動力和生存意志,被一種名為“恐懼”的幻術帶著走,卻還是沒有半點反抗余地。 但李曉言回來后,卻把圍繞她的“恐懼”和“消沉”驅走了一大半,這個天生冷血冷臉的活閻王,百毒不侵,完全不受情緒控制,她十分理智的分析出了每天該做的事,然后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一樣按著分析出來的日程單行事——陪吳貴芬晨練,去市場取貨,去哪些地方擺攤,輔導許錚的功課,按時按點回來做飯。 吳貴芬像個行尸走rou一樣被李曉言帶著轉了十來天,就漸漸適應了這種生活節奏,連帶著情緒也適應了這種新的能量源——冷漠,卻堅硬的像塊鐵板。讓“恐懼”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暫時偃旗息鼓,選擇戰略性后撤。 這三個人中忙成陀螺的李曉言是無暇詢問二位的心路歷程的,除了那些家里的工作,她每天還得想著怎么去賺更多的錢,隨著市場經濟越來越活躍,有點小錢和有點大錢的人越來越多,隨之應運而生的銷金窟也越來越多。 那些客車??康穆房谠缇捅桓鞣N“背篼客”占據,每個人只能分散著賺點勉強糊口的小錢,路口歌舞廳也被有鋪面的人壟斷了,因為有鋪面就意味著可以守通宵,以往李曉言家三口人可以輪流守夜睡在大路上,現如今只有她一人,守夜這條路算是斷了。 所以唯一可行的就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銷金窟,能進這些銷金窟的人多少都有點小錢,而且不太惜錢,愿意花。李曉言劍走偏鋒,直接踩著三輪車往這些龍蛇混雜的地方鉆,試了好幾個地方后看出各個銷金窟里面的經濟流通狀況,最后在一個叫做“燈籠區”的地方找到了據點。 燈籠區里有六家大小不一的歌舞廳,里面那些女人看她一個少女出來賺錢養家,又長得俏麗,都不免生出點同情心,挺照顧她的,李曉言也適當調整了她的處事風格,變得溫潤了些。 這樣一變就更討人喜歡了,她不僅賣東西,還時不時幫這些女人跑跑腿,辦點小事,辦事也利索,很快就有了點小名聲。 而燈籠區里更深的黑窟李曉言是不敢去的,水太深,幾乎都跟毒品有關。這些毒販子沒幾個惜命的,早把頭掛在了褲腰上,李曉言如果是孑然一身,自然不怕跟他們周旋,但問題她不是,她拖家帶口的,不敢去淌里面的渾水,哪怕里面可以賺到更多的錢。 李曉言仗著李長青給的這張臉,還有幾年學霸經歷熏陶出來的和別的小混混截然不同的氣質,意外受了許多關照。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她早就料到自己一定會惹上麻煩,但事實上還行,她一共在這里待了三個月才惹上第一樁麻煩。 燈籠區里有個蓮姐一直特別照顧她,平時在她這里買東西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買,從不還價,在發現李曉言還會點拳腳功夫后,就時不時給她介紹一些跑腿賺小錢的活,李曉言自然也要投桃報李,蓮姐給了她一部用過的小靈通,如果遇到有人搗亂,蓮姐會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 李曉言幫蓮姐解過幾次圍,今天也比較輕車熟路,她鉆進歌舞廳后邊的雜物間里,兩巴掌把糾纏蓮姐的人拍的暈頭轉向,正要攆出去,蓮姐卻拉住她:“那個,曉言,幫姐一個忙,這個混蛋手里有我的照片,你幫我翻出來燒掉?!?/br> 話音剛落,蓮姐就從身上摸出一把錢,強硬的塞到李曉言褲兜里,晃眼一看至少五百。 李曉言瞪大眼,趕忙要還,卻被蓮姐死死捏住手腕:“你要不收,就是不愿幫我,以后也別認我了?!?/br> 李曉言對這個濃妝艷抹的大jiejie還是有些感情的,她剛來時被好幾個人找麻煩,全是蓮姐打發的,可以說沒有她,李曉言也不能在這里安生做生意,她性格冷硬,卻又十分詭異的看重情義,也是個矛盾糾結體。 “什么照片?”李曉言問道。 “裸/照?!鄙徑阈α艘幌?,看著地上被李曉言踩著的男人,“這混蛋是我前男友,說要娶我,結果都他媽扯淡,還威脅我要把那些照片寄給我爸媽,怎么,靠點照片就想威脅我養著你這個小白臉啦?” 蓮姐朝他吐了口唾沫:“你他媽算老幾?” 蓮姐去柜子里翻出紙筆,在上面寫上那男人的地址,遞給李曉言:“給,這是地址,你好好把這位爺送回去,看看照片到底藏哪兒了?” “嗯?!崩顣匝越舆^紙片的時候還挺吃驚的,她第一次看見蓮姐寫的字,很好看很端莊,感覺像是練過的。 “張蓮,你這個婊/子,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他媽養著我是應該的……咳……”他還沒說完,就被李曉言拎起來一腳踹在了后背上,往前猛沖了出去,李曉言跟著他出門,回過頭對蓮姐笑了一下:“姐,幫我看著點水果車,一會兒就回來?!?/br> 張蓮點點頭,揮手示意她放心去。 蓮姐天不怕地不怕,但確實怕這幾張照片,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連她這位久經淤泥的老江湖也著了道,被那個小白臉一哄就拍了幾張艷/照,而且她剛出來混的時候還比較青澀,不知道隱瞞自己的出身來處,不少人都知道她老家在山里的哪個旮沓。 她不怕被其他人看到,但如果被她父母看到,那兩位估計會羞愧的上吊自盡。 她這位小白臉男友其實才十九歲,就是長得著急了些,看上去快三十了,她今年二十五,比那個小白臉大六歲,想想還真不是滋味,居然被個兔崽子耍得團團轉。 她第一次看到李曉言的時候,就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一無所有跑到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討生活,可憐巴巴的,不過后來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這孩子和當年的她很不同,看著單薄可憐的,但其實內心有個譜,有自己的底線,絕不越過去半步,雖然在這個誘惑滿滿的銷金窟里求生存,卻一直老老實實做著她的水果生意,絕不去踩那些表面鋪著黃金的坑。 因為那種長相,在這個地方還是很容易被帶偏的,惦記的人太多,心懷不軌的虎狼也太多。 像李曉言這樣守得住的人有,卻很少很少,大多數或主動或被動的都沉淪了,有些撈到錢后及時逃離了,但逃出去發現外面的世界更不好過,又折返回來,這樣的,幾乎一輩子也不可能出去了。 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李曉言此刻使勁捏著那“小白臉”的手腕,到了他的出租屋,一進門就把門鎖上了,抬個凳子坐在門邊,盯著這家伙翻箱倒柜。 小白臉時不時瞥一眼李曉言,他被那幾下打怕了,痛得哭爹喊娘,所以連正眼也不敢瞧她。 他很快就把照片找了出來,有十來張,李曉言迅速檢查一遍。 嘖。 簡直不敢睜眼看。 蓮姐真是…… 李曉言面紅耳赤的把照片裝進一個黑袋里,裝進褲兜,又看見那個擺在床頭的照相機。 “拿過來?!崩顣匝灾噶酥刚障鄼C。 小白臉還以為她在覬覦自己最值價的私有財產,立馬慌了:“曉言妹子,這玩意兒倒過幾次手,已經值不上價了,您高抬貴手……” “我說過我想要嗎,”李曉言厲聲打斷他,“給我看看怎么玩的?!?/br> 小白臉:“……” 然后,他半懷疑半相信的把照相機遞給了李曉言,并示意她怎么玩。 這種傳統相機本來也不復雜,一學就會,李曉言學會后就似笑非笑的看著小白臉:“脫衣服?!?/br> “……?。。????”小白臉瞬間就懵了,沒明白這怎么個意思。 “脫啊,難道想要我幫忙?”李曉言猙獰地喝道,又故意攥緊了拳頭。 小白臉邊脫邊發抖:“妹子,不,曉言姐,你要做什么?” 李曉言擺弄著相機對著他:“我怎么知道這是不是所有的照片,你還有沒有別的藏起來的,保險起見?!?/br> 小白臉慌了片刻后瞬間就冷靜了,裸/照而已,就算他父母看見也不會怎么樣,還會說他本事,能騙到女人。 所以小白臉十分配合李曉言的要求,李曉言讓他擺什么姿勢就擺什么姿勢,愛拍幾張拍幾張。 李曉言取下膠卷之后從兜里摸出一支煙,點燃后遞到對方嘴里:“哥哥辛苦了,要是還有別的照片,我就把這些照片加洗出來,寄到你的工作單位,還有你未來的女朋友手里,就說是你為我拍的?!?/br> 李曉言說完,露出一個賤兮兮的笑容,把凳子踹飛,拉開門就走了,也不怕小白臉光溜溜的正對大門,被過路人圍觀。 李曉言叼著煙在巷子里走著,這里的路像蜘蛛網一樣,七拐八彎的,進來時有小白臉帶路還算明白,出去時簡直能把人繞暈。 而且這里住的人很亂,有許多是李曉言不敢碰的那個黑窟里的人,警察來過很多次,但狡兔三窟,這里住的人比狡兔還愛打窟,很難清理干凈,每次警察一走,這里就春風吹又生的活泛過來,像個遭瘟的村莊。 李曉言剛走到一個無人的分岔口時,就感到有人從左側沖了出來,她順勢一避開,狠狠鉗住那人握著小鋼刀的手臂,誰知后腦勺卻被人偷襲了一棍,李曉言腦袋“嗡”的一聲響,站立不住,前面那人就掐著她的脖頸把她擎在空中,手中刀迅疾出手,往李曉言腰腹間直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