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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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言媽找到了一條生財之路,雖然抽完血身體發虛,但心情卻越來越好。 她一直騙李曉言是西小的校長允許她在校園里撿廢紙空瓶,所以比以前在河邊撿東西的收入要好得多。李曉言被初三的壓力搞得焦頭爛額,也沒有懷疑什么,還暗自放松了一些,覺得天無絕人之路,也許從今往后,日子會好過一些。 與此同時,小錚的學習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向前邁進。 凡是跟記憶有關的內容,他能做到完美無瑕,但一旦涉及到邏輯認知和發音,老師就算重復三四遍,他也一概不知。 李曉言媽并不清楚怎么教小錚,她按著老師說的方式,在課間又給小錚重復了好多次,但小錚還是吸收不了,甚至逼得急了,小錚就直接跑出教室,去cao場的大樹下蹲著,默默掏泥巴,不理會周圍的人。 全校學生都把他當傻子看,但因為李曉言媽一直跟在他身邊陪讀,所以那些慣常欺軟怕硬的校園小霸王們也沒有對小錚下過手,只是言語上諷刺幾句,小錚反正也不理會他們,所以“人言可畏”這件殺人無數的軟兵器在小錚這里發揮不了作用。 校園小霸王們很寂寞,一直等著李曉言媽的陪讀結束,不過他們不知道李曉言媽找到了一條輕松的生存之道,打算一直陪讀到小錚不需要她在身邊。 每天夜里回去,小錚做完作業,就畫著畫等李曉言,李曉言還是習慣于在學校里解決完所有作業,不帶任何負擔回家。一回家,她就逼著小錚把已經學過的語文課文挨個讀一遍,小錚讀的相當艱難,常常一句話要重頭讀好幾遍才能勉強順下來,李曉言才不管他愿不愿意,開不開心,能不能夠,她才不信快樂教育那一套,想學點東西沒有不苦的,小錚的不開心在她這里毫無意義。 直到某一天,凌晨一點,小錚還是沒辦法把一篇課文順完,李曉言的那張臉越繃越緊,抹層釉都能當雕塑了,小錚被逼的狠了,哇的一聲哭出聲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連李曉言媽都嚇得從房間里跑了出來,活像見了鬼一般。 “這孩子怎么哭了,”李曉言媽又激動又震驚,“不是,這娃怎么這么容易就哭了?!” 連被他親媽親爸捆綁打罵的時候,這孩子都沒流過半滴淚,甚至所有人都覺得這孩子沒靈魂,不會哭不會笑,沒有人類情感,沒成想卻被一篇小小的課文給折磨到靈魂受創的地步,李曉言媽都想去找個玻璃瓶把他的眼淚接起來留個紀念。 李曉言看著他那張哭臉,本來想繼續走冷酷無情的路線,卻沒繃住,捂著臉轉過頭笑了起來。 小錚盯著她哭得更厲害了,櫻花眼上生生添了一抹魚尾紅,哭出讓人心碎的神態。 李曉言笑得止不住,她轉過身面對墻壁,硬是在小錚的哭聲中笑了好幾分鐘,才穩住情緒轉過身來,指著課本:“繼續!少給我來這套!老子不吃苦rou計?!?/br> “哇——”小錚看見她指著課本,又一次卷旗重來,聲勢浩大,李曉言媽都被他哭動容了,“他姐,今天就算了吧,都一點多了,明天再說?!?/br> “媽,你少管,你去睡覺,”李曉言不耐煩地說道,然后又敲了小錚的腦袋一下,“哭錘子哭,再哭把你從腦殼頂撕到屁股眼,水不要錢的,用來給你哭的?” “……”李曉言媽臉色一僵,頃刻間石化在風中,她不知道她的那一套方言臟話錄已經被她女兒給繼承了下來,頓時有些尷尬,“別講臟話,別教壞你弟弟!” 說完,她默默走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李曉言冷眼冷心地看著小錚一邊哭一邊讀,兩姐弟一直熬到凌晨三點,小錚才終于把這篇文章給從頭到尾讀順了,李曉言才終于放過了他。 上床睡覺時,小錚難得沒有挨過來,而是靠著床沿睡,和李曉言隔了一條楚河漢界,李曉言困得難受,卻十分詭異的睡不著,往日里貼在她后背或者胸口上的“暖水袋”今天突然就沒了,李曉言從身到心都有種空蕩蕩的不適感。 “看把我賤的?!崩顣匝宰晕腋拐u了一句,就閉著眼進行眼觀鼻鼻觀心大法,直到十來分鐘過后,那個暖水袋又鬼鬼祟祟地貼了上來,這套流傳千古的催眠大法才真正發揮了作用,李曉言又好氣又好笑地進入了夢鄉,一覺睡到她媽的尖叫聲在耳邊炸響,她才知道她把早自習給完美睡完了。 從這晚過后,小錚的學習又多了一種詭異路數,他怕他姐繼續這樣折磨他,所以上課時一直逼著自己專注于發音,整個人處于極度緊張狀況,就算老師不講發音了,他還是坐在座位上我行我素地讀著正在講的課文,嚴重妨礙了課堂秩序,最后被王老師請到國旗臺下進行獨自朗誦,一直到他能把整篇課文讀順了,才敢回教室繼續學習。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期末,李曉言期末退步了七名,因為數學物理和化學都像商量好似的集體降低了難度,語文和英語又翻身農奴把歌唱,集體增加了難度,這對瘸腳偏科生李曉言同學來說相當不友好,她把試卷往桌子里囫圇一塞,就跑回家了。 小錚的期末成績倒比她料想中好一些,兩科都上了九十,而且那字兒,真是把李曉言這個準初三學生按地上摩擦,或許畫畫好的人字都差不了吧,都有一種美學建構在背后做支撐,李曉言同學身上從來沒有過的對美的追求和敏感全在他弟弟許錚同學身上填補回來了。 劉家豪上了初二也學得吃力,他在數學函數上摔了一個大跟頭,從年級第一跌落到年級第二,山東大娘就跟家門招難一樣大呼小叫,劉家豪倒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平靜,因為他已經想出了一個應對辦法。 放假第二天,他就把筆本子拿上往李曉言家一杵,強令李曉言給他補課。 李曉言想出去掙錢,但寒假放的天數太少,作業卻堆積如山,甚至連收荒匠黃叔都回老家過年了,李曉言只能放棄她的生財大計,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寫作業。 于是每天從清早八點到下午五點,李曉言家的那個石板桌邊,李曉言、許錚、劉家豪三人各占一個方位,都悄無聲息地學習著。 許錚已經從“一點透視”進行到“兩點透視”,畫面立體感越來越強,劉家豪琢磨著等他畫的再好些,就可以學習色彩了。不過小錚畫的內容倒讓他有些澀澀的不爽,雖然小錚在人像畫上還是不太好,但他畫的人絕大部分都是李曉言,各個角度的李曉言,各種表情的李曉言,只有一張里面有他,還是李曉言給他講題時他埋著頭的,整幅畫的構造也只是為了突出李曉言…… 作為許錚的繪畫啟蒙老師,劉家豪如果心里沒有半點酸,那他差不多可以改行傳播無我無執的無邊佛法了。 李曉言也覺得不合適,她趁劉家豪走時,悄悄對小錚說:“你也得多畫畫劉家豪,你別忘了你豪哥為你出了多少力?!?/br> “姐,”小錚抬頭微微一笑,“我就喜歡畫你?!?/br> “……”李曉言同學再次體會到情商感人的惡果,又一次不知道怎么去接這小子的話,“那個,畫畫別人,也有助于你提高?!?/br> “就不!”小錚不理會她,繼續轉動著鉛筆進行著筆下的線條勾勒,別人體會不了他對于繪畫的那股熱愛,好像只要有鉛筆,有白紙,他就能將世間萬物呈現在那一張張白紙上,繪畫里有一個神奇、廣博、寧靜、絕美的世界。 晚飯過后,李曉言就拽著小錚去歪脖子樹下繼續練習格斗術,小錚自從上次絕地反擊過后,在學武上瞬間開竅了許多,之后的招式都學的比之前快多了,雖然還是比正常小孩慢,但李曉言已經相當知足了。 小錚越打越有氣勢,好幾次出招前都要先吼一嗓子來壯壯聲勢,那些老太太吃完飯要是沒事做,也會搬個小板凳來圍觀二人打斗,還做著實時講解,李曉言一邊忍受著她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邊還要防備著小錚的突然襲擊,心累的不行。 跨年那天,高凡突然提了幾大包菜來,李曉言把劉家豪也叫來,他們一家三口連帶劉家豪一家三口,外加高凡這個大廚,聚在李曉言家這個破陋的小出租房里,一起涮著火鍋過了個年。 “來,新年快樂,干!”高凡舉起飲料杯吼著,大家也紛紛舉起飲料碰了杯,“新年快樂!” 劉家豪父母沒買到票,所以這個年就不回來了,李曉言媽原本也想回娘家過年,但她最近身體發虛,從城里回老家,下了大巴車還要走兩個多小時的田間小路,她怕她撐不住,還是決定留在城里過年。 至于高凡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沒有跟他父母一塊兒過年,李曉言倒是有點費解,高凡只說他爸媽去應酬了,他不喜歡應酬就沒去,但李曉言直覺這孫子在說謊。 高凡除了不停讓別人吃菜,就沒有再說別的,連他以往那點漫天扯淡的小愛好都拋開了,他把里面那些火腿腸五花rou一個勁兒地往小錚碗里夾,直到小錚的碗裝不下。 “你想撐死他!”李曉言覺得有點不對勁,語氣比以前緩和些,不敢說重話。 “你就閉嘴吧,”高凡指著她,“你說我弟弟跟著你哪點好,你把他養的這么瘦,還把他打的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身上沒塊好地方,你小心哪天管兒童虐待的部門找你喝茶談心?!?/br> 李曉言本想罵回去,卻發現高凡眼里有股陰云,說這話也全然不見往日的油滑嘴臉,便吃了一口豆腐皮,把想罵出口的話一起給吞沒了。 一伙人吃完飯,劉寧提議去大橋邊看煙花,大家都沒意見,便一起往大橋走。 大橋兩邊的河岸上三三兩兩站滿了人,到處都是放煙花和孔明燈的,因為劉家豪父母沒回來,所以這伙人里最有錢的山東大娘也有些捉衿見肘,沒有給兩孫女買煙花,一大伙人只能站在河邊看著別人放。 但就算是這樣,小錚也快樂極了,他看著那一個個往上升起的孔明燈,在靜空中緩緩流轉,好像要去往一個幽玄的世界,心里升起一股奇異的美感。 還有那些絢爛的煙花,不過吸引小錚的不是那些煙花,而是被那一叢叢絢爛煙花所割裂的幽寂空間,仿佛那些幽不可測的空間有一股強大的引力,在吸引著他往里面沉溺。 他回頭看他姐,李曉言的臉部輪廓被煙花和靜空勾勒出了另一番美感,明暗交替的光影在她臉上閃過,四周的喧囂沸騰在此刻都仿佛退到了很遠的地方,蒼穹之下,河岸之上,江水之濱,唯有這個仰望煙花的女孩存在著,煢煢孑立于天地間。 “姐,我一定會快快長大的?!毙″P呆呆目視著,心里對著那漫天孔明燈,許下他人生第一個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