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孑趕到警局門口的時候，時針早已轉過了九點。昨晚他喝的有點多，后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和付晴手牽手并排躺在兩張躺椅上。

    雷蒙幾人不知是何時離開的別墅，應該早已經到了局里，孔孑暗自想著，他們應該是想讓自己多休息會兒。

    其實孔孑出門的時間并不算晚，可不巧的是路遇交通肇事，他整整被堵在路上一個小時。

    九點三十分，孔孑的手機響了一下，掏出一看，是雷蒙發來的短信：老孔，壞了，黎總趕在你前面來了，現在去了監控室……

    孔孑的心咯噔一下，心想著完了，估計被臭罵一頓是免不了的了。

    雷蒙所說的黎總，名叫黎玉祥，是黎明輝的父親，海市公安局的老局長，也是當年孔孑與李威初入警局時的師父?？祖葜赃@么年輕就能坐上副局長的位置，全賴當年黎玉祥一手栽培和舉薦。雖然黎玉祥已是半退休狀態多年，但實際上，勢力仍在。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孔孑把心一橫，直奔監控室。

    “黎總……”

    看見黎玉祥認真的看著監控視頻的背影，孔孑的心跳再次加速，聲音有些顫抖的叫出了聲。

    黎玉祥雖已近古稀之年，但身板仍舊硬朗，腰板挺得筆直，頭上沒有一絲白發，身著有些復古的黑色類中山裝，整個人看上去正應了那句歌詞：不動不搖坐如鐘。

    黎玉祥沒有回頭，高聲問著：“怎么，臭小子，才多長時間沒見，連師父都不叫了？”

    “沒……師父，我哪敢哪？您怎么突然想起回來了？”

    黎玉祥猛然回頭，上下打量了一遍孔孑，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隨即迅速起身，幾步走到了孔孑面前用力嗅了嗅鼻子。

    “孔孑，看來昨天晚上你很開心哪？”

    孔孑沉默，不敢回答，黎玉祥勾起了嘴角緩緩向后退了一步繼續說道：“你身上有殘存的酒味，香水味，油煙的味道，香皂的味道，以及嗆人的煙氣。隔了一夜仍能有這么重的煙味殘存，證明你昨天至少抽了一盒以上的煙，你心情很差，是為了李威的事情吧？”

    “隔夜酒味，油煙味證明你昨晚赴了一場家宴，香水的味道證明有女人在場，而且味道混亂，不只是一個女人。昨夜你留宿在了那里，早上起得比平時要晚，因而只能在留宿地隨便洗了個臉。心情如此差的情況下還能有心情交杯換盞，看來那些人要么就是老友，要么就是和警局有些淵源的人，該不會曾是受害人吧？”

    見孔孑暗暗咬著嘴唇，黎玉祥心中有了數，這個小動作是孔孑多年來遺留下的小毛病，只要他有些心慌，必定就會如此。

    初見孔孑之時，黎玉祥便已經認定他是個可塑之才，只不過有一點，孔孑始終都難以改變。對于執法者而言，對受害人抱有必要的同情心有助于案件的偵破，可是若是以案件為始，與受害人及其親朋間發生某些不必要的關系，哪怕只是成為朋友，也會影響執法者的思維判斷?？墒强祖莩蔀榫烊站?，卻似乎仍無法看破這一點。

    黎玉祥深深嘆了一口氣：“聽說，最近局里不太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