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葬禮之上相見，付晴和孔孑都有那么一瞬間的尷尬，孔孑不自覺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付晴看在眼里，囧在心里。

    其實那天，付晴真的不是有意要打他的，只不過因為一時的怨憤和羞怯刺激了她的交感神經，造成了瞳孔散大、心跳加速、血壓上升?？偠灾痪湓?，付晴沖動了。

    那天孔孑說什么來著？付晴突然想起，孔孑說他發誓絕對沒有其他人看見，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導致自己嫁不出去，他就會娶了自己……

    那么也就是說，孔孑全都看見了？

    付晴頓覺臉頰迅速升溫，燙的嚇人。從孔孑的角度看去，只覺付晴原本就透亮無暇的臉頰忽然就有點兒像是粉紅色的布丁，柔軟又緋紅，照這個顏色看，嗯，應該是櫻桃味兒的！

    孔孑有一瞬間的失神，可很快就被身后一些陌生人的聊天聲驚醒，他決定率先打破沉默，上前一步用手背觸了觸付晴的額頭：“有點燙，你是不是發燒了？”

    經孔孑這么一碰，付晴的臉蛋更紅了，她緊張的向后退了一步，局促的揪著衣角回答：“沒……沒有！”剛想抬頭看孔孑一眼，付晴忽而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孔孑想上前去拍拍付晴的后背，卻見她咳的更厲害了。

    “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哪？簡直堪比一根活著的煙囪！”付晴咳出了眼淚，賭氣的叫著。

    煙民是從來聞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嗆人的，要不是付晴這么直白的戳破，孔孑還真是沒有意識到，而同時，孔孑又再次對付晴自帶吐槽能力這一特性“肅然起敬”。

    孔孑笑了笑：“沒有人說過，你情商很低嗎？”

    付晴撇了撇嘴，她很想反駁，可孔孑所言也確實不無道理

    哀樂一響，打破了此時的尷尬。付晴發現，孔孑緩緩收起了臉上的戲謔表情，眼神之中轉而多了一絲惆悵。

    此前付晴就聽說，死的那名警員和孔孑感情極好，恐怕這件事情對孔孑而言影響很大吧。

    “其實兇手已經落網，李威警官在天有靈，應該也會欣慰吧……”

    “我并沒有在想李威的事情！”

    孔孑輕輕打斷了付晴的話，他想伸手進褲兜里找煙盒，卻忽而想起來之前已經抽掉了最后一根，隨即低頭回憶：“進入警局的第一天，李威就曾對我說過，只要能讓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即便是有一天犧牲自己的性命也值得。我是在想，這世上那么多的罪惡，難免會有幾人游走于法律的邊緣而被輕判……”

    付晴當然知道孔孑在說什么，他指的是李航。聽說法院以證據不足為由駁回了公安機關過失殺人罪的指控，而只懲罰了李航性侵多名女性的罪責，如果張榕大量服用安眠藥物當真是李航唆使的，那么三年的刑期對他而言，確實是太短了……

    眼見孔孑的失落，付晴突然就意識到，原來執法者并不是神，也會有不安無奈之時，更會為自己沒能完美的辦好一件案子而覺得痛苦和失落。底層的百姓們往往更在意案件的結果，而忽視了在這一過程中執法者本身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就像上學的時候，付晴曾費盡心力的去準備一場競賽，為了爭奪僅有的名次徹夜難眠，最后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可人們看到的，卻只有第一的那一個。

    其實從本質上，我們都是一樣的！

    付晴有史以來第一次主動上前，輕輕拍了拍孔孑的肩膀說了句：“對不起！”

    “什么？”

    “為所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