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王姑娘

    書童領著劉文軒走進后院，進了后院就見一架翠綠的葡萄架，雖然已是入秋，葡萄枝仍掛著幾串晶瑩碧綠的葡萄，滿眼綠瑩瑩的甚是好看。

    “姑娘，有人來訪?！睍蚶锩嬲f了一聲。

    書童說完話就回前院去了。

    對面的屋門開了，身穿粉紅繡蘭草裙的王姑娘走出來，小小的鵝蛋臉兒上，有一雙黑葡萄似得大眼睛，閃爍著聰慧精明的光，鼻梁如劍般直達眉心，一看就知道是內有乾坤的人，真是：面若桃花別樣鮮，唇似丹霞云里紅。耳帶垂珠藏秀氣，眉如遠山煙雨中。

    這張美麗的小臉兒，比上一世見到時要稚嫩些。上一世見到她是在新婚夜，那時她已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顯得很是成熟穩重。那種穩重，是在婚后不久的分家后，從她cao持家務上看出來的，大哥每年給的五十兩田地收入銀子，被她細分成二十多份，每一份都有它的用處。

    王姑娘看著劉文軒，說道：“你找我？”

    王姑娘的問話打斷了劉文軒的思緒，他不好直接說是來看她的，看著綠藤蔓延的葡萄架，就說道：“王老先生說后院有一架葡萄，讓我過來看看可雅致?！?/br>
    劉文軒沒有說王夫子已經是自己的岳父，說出來怕人家姑娘害羞，說出來又有調戲的意味，所以就沒有說。

    “哦，是啊。這個院子就這個葡萄架子，還是可以觀賞一下。請坐……”王姑娘指著葡萄架下的石桌石凳，對劉文軒說道。

    劉文軒依言走到石桌邊坐下來，看著王姑娘轉身又走回房里去了。

    劉文軒抬起頭，看頭頂上綠油油的葡萄，上一世他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葡萄，那時他是在冬月十六成親的，那時的葡萄架上滿是干枯的樹藤。后來，來過幾次也是在過年前后，沒有一次是春夏時節來的。

    這一世的命運會改變嗎？

    王姑娘端著一個托盤出來，上面有一個茶碗，還有一把剪刀。

    王姑娘把茶碗放在劉文軒身前的石桌上，“請喝茶?！闭f著，她拿著剪刀站到石凳上，伸手剪下一串葡萄來，她跳下石凳，把葡萄也放到劉文軒面前，說：“你別看它是綠色的，可是一點兒都不酸，很甜的……”

    王姑娘用一種把好東西給人了，又舍不得的眼神，看著那串放在石桌上的葡萄。

    “多謝！”劉文軒也不氣，拿起葡萄，張嘴一口咬下兩三粒，就嚼起來了。

    “好吃，還挺甜的……”劉文軒贊嘆了一句。

    “你慢點兒吃?！蓖豕媚锟粗鴦⑽能?，沒幾下就把那串葡萄吃完了，她有些心疼她那串葡萄了，哼！別想我會再給你吃了。

    劉文軒吃完了葡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嗯，好茶！”

    王姑娘撇撇嘴，問道：“你是我爹的學生嗎？”

    “不是?！?/br>
    “那你是？”

    劉文軒放下茶碗，抬頭看站在那里俯視他的王姑娘，說道：“等一下你爹爹會告訴你的?！?/br>
    “那你叫什么？”王姑娘疑惑的看著劉文軒。

    “劉文軒?！?/br>
    “劉……你姓劉？”王姑娘好像想起來了什么，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劉文軒。

    “嗯。你認得我？”

    “不……不認得?！蓖豕媚锩[手說道。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該走開，她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昨天午飯時，爹爹告訴她，給她找了一個婆家，是本莊劉大爺的兄弟。

    她看著在那里旁若無人喝茶的劉文軒，他進后院來干嘛？是來看她長什么樣兒的嗎？

    王姑娘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一時兩個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氣氛有些凝滯。

    “那個……”

    “你……”

    兩人異口同聲的張嘴說話，這下好了，更加尷尬了。

    “你……先說?！蓖豕媚镎f道，臉上的紅暈更紅了。

    劉文軒抬手指指頭上的葡萄，問：“再給我吃點兒?！?/br>
    劉文軒是瞧見王姑娘看他吃葡萄的眼神，那眼神里全是心疼她家的葡萄被他吃了，看她那個樣兒他想笑，想著再逗逗她，看她會是個什么樣的表情。

    “哦，那個……那個葡萄吃多了會上火的，嗯，還是不要吃了?！?/br>
    王姑娘口不對心的胡謅了一句，剛剛看他大快朵頤的樣子，她就有把葡萄從他手上搶過來的沖動，這會兒還想吃她家的葡萄，門都沒有。

    劉文軒差點就笑噴了，看她說話時轉動著眼珠子，還有那糾結的小表情，看著還真可愛。

    “這位公子，你大哥在外面等你回家去呢?！睍驹陂T口，向著劉文軒說道。

    “嗯……好?！眲⑽能幷酒鹕?，向王姑娘抱了一下拳，說道：“多謝姑娘的茶。我告辭了?！闭f完，轉身邁步向前院走去。

    王姑娘看著走出院門的劉文軒，抬起手，在鼻子下面比劃了一下，居然比她低這么多。

    來到前院，就看到劉文博和王夫子在院子中站著說話兒。

    劉文博看到他出來了，就說道：“跟你泰山大人告辭，我們要回去了?！?/br>
    劉文軒忙向王夫子抱拳施禮，說：“岳父大人，小婿先告辭了?！?/br>
    “好好，你去吧。有空兒來家里坐坐?！蓖醴蜃訕泛呛堑恼f道。

    “小婿知道，告辭?！?/br>
    “你請留步。在下告辭了?！眲⑽牟┫蛲醴蜃颖Я艘幌氯?，說完，就朝外面走去。

    王夫子笑呵呵的看著他們走出去，一轉身，就看到女兒站在身后，他說道：“你見過他了？”

    “嗯，個子太低了些，人也太瘦了，還有，好像不知禮數……嗯，就這些了?！蓖豕媚镆贿呎f，一邊點著頭。

    “胡說八道，他現在才十四歲，再過兩年肯定比你高?！蓖醴蜃拥芍芯獾难劬?，看著女兒說：“什么叫不知禮數，他哪里不知禮數了？”

    王姑娘不想說劉文軒吃葡萄時候的樣子，問道：“他才十四歲??！還比我小兩歲??？”

    “比你小怎么了？有人想找還找不到呢！”王夫子捋著胡子，一臉的高深莫測，說道：“你爹我給你找的這個相公，上沒有公婆，下沒有姑姐，多好！你嫁過去也不會受氣，你還不知足……”

    王姑娘撇撇嘴，說道：“他還有大哥大嫂呢?！?/br>
    王夫子氣的差點沒把胡子拽下來，說道：“那你是想找個絕戶了？東地里的劉狗子是絕戶，你嫁給他去吧?！?/br>
    說完，袍袖一甩，就進屋里去了。

    ……

    馬車上，劉文博說道：“王姑娘你看到了，如何？”

    “很漂亮。多謝大哥了?！眲⑽能幭騽⑽牟┍瓘澭?，誠心說道。

    “好，你喜歡就好?！眲⑽牟┛吭谲噹?，說道：“我跟你岳父把你們的更貼換了，過兩天，找鏡空師傅給你們合一下八字，順便把成親的日子也定下?！?/br>
    劉文軒看著劉文博，說道：“全憑大哥做主?！?/br>
    “嗯，你沒意見就好。對了，王姑娘的名字叫什么來著?！闭f著，劉文博就在身上尋摸那張更貼。

    “她叫王語嫣，語笑嫣然的語嫣?！眲⑽能幷f道。

    劉文博停下動作，看著劉文軒，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劉文軒愣了一下，趕緊說道：“是她說的，我才知道的?！?/br>
    劉文博狐疑的看看劉文軒，他怎么覺得哪里不對勁，可一時又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