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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太上皇就沒想讓他活著回去。 不等蜀王回答,燕成帝便又將眸光移到了太上皇身上:“他答應了你什么條件?” 太上皇垂眸低笑,似是感嘆:“不愧是燕成帝?!?/br> 他不過是引來一屋子死士,燕成帝便在剎那間領悟透徹,察覺到蜀王的反叛之心。 有如此上位者領導,也難怪燕國強盛。 如今六國之中,唯有燕國最為強大,也是贏嵐登位后最大的勁敵,倘若他在贏嵐身邊輔佐,倒也不必擔憂燕國攻打晉國。 問題是他沒有幾年可活了,他勢必要在死前除掉燕成帝,為贏嵐鋪平往后的帝王路。 許是因為心情還不錯,他笑吟吟的解釋道:“他給寡人燕國十六城,寡人助他登燕國皇位?!?/br> 話音未落,燕成帝便已經怒不可歇的拔劍而出。 他并非薄情寡義之人,因母妃過早離世,蜀王幾乎是他一手帶大,他待蜀王也十分寬容。 往日蜀王率兵連敗十余戰,令燕國大軍喪命無數,他念在兄弟情分上,只是收了蜀王的虎符,罰了蜀王三年俸祿,將其貶了一級官職而已。 誰料他卻養出一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這混賬東西竟為了皇權之位,應下太上皇割城十六座這種喪權辱國的要求。 就算他今日葬身于此,也定不能讓蜀王禍亂燕國。 見劍刃襲來,蜀王倒也不慌不忙,他微微抬首,便有黑衣死士攔住了燕成帝的去路,與之打斗成一團。 他正要發出得意的咯咯笑聲,頸間卻驀地一涼。 蜀王微微一愣,橫在喉間的雁翎刀發出陣陣嗡鳴,似乎在叫囂著渴望鮮血的夙望。 他一動也不敢動,呼吸緊促道:“你,你是誰……” 事實上,蜀王更想知道的是,身后那渾身釋放煞氣的男人,是如何悄無聲息的突破死士重圍,將刀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司徒聲沒有回答蜀王的問題,他身后是血泊成河的尸體堆,呼嘯的冷風從敞開的殿門外襲來,吹來一陣帶著鐵銹氣息的血腥味。 他身上的朱色蟒袍被鮮血浸透,似是寒玉的臉龐上,迸濺上一道蜿蜒的血痕:“四年前,就是你率兵突襲晉國荊州連州?” 映出血色的刀刃泛著凜凜寒光,他抬起骨骼分明的手掌,將刀刃刮在蜀王的喉間,隔著薄如蟬翼的皮膚,讓蜀王清楚的聽到自己血管流動的聲音。 蜀王嚇得臉都白了:“是我,但我只是奪城,并沒有傷害兩城百姓,你有話好好說!”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握刀的指腹輕顫一下,削鐵如泥的刀刃瞬時間便割破了蜀王的皮膚,一縷縷血絲沿著傷口流淌下來,疼的蜀王滿頭冷汗。 “告訴我?!彼就铰曄蚯疤竭^身子,他殷紅如血的薄唇微啟,一字一頓的問道:“是誰,把荊州和連州的布防圖給了你?” 脖頸上隱隱襲來的鈍痛感,令蜀王不敢有半分隱瞞,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說謊,下一刻他就會人頭分離。 他遲疑一瞬,顫顫巍巍的指向太上皇:“是,是晉元帝……” 司徒聲眸色微沉,厲聲喝道:“說清楚——” 蜀王被嚇得小腿肚子一軟,后背蹭蹭的往外冒冷汗:“四年前,我被皇兄剝走了實權,又挨了一百軍棍,正躺在軍營養傷,夜里卻有人帶著酒菜來看我……” 他很愕然,因為軍營中的所有將士都看不起他,他們都認為他只會紙上談兵,所以才會害得燕國連敗十戰,致使燕軍死傷無數。 那人是燕國將軍麾下的幕僚之一,平時不怎么起眼,不過他好歹也是見過幾面。 他討厭燕國將軍,連帶著也厭煩此人,正當他沒好氣的準備趕人時,這幕僚卻從袖中取出兩張晉國城池的布防圖,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他手中。 他認真對比一番,在確定布防圖的真實性后,他先是大喜過望,而后又警覺起來。 這晉國的布防圖,怎么可能會在燕國一個小小幕僚的手里? 不等他開口質問,這幕僚卻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道他是晉國派來的細作,還說晉元帝希望與他聯手,助他登上皇位,這兩座城池就是晉元帝的一點心意。 他從未見過這么直接了當的人,他想要拒絕,但緊緊攥住布防圖的手告訴他,他想要這兩座城。 他要向燕成帝證明,他并不是個只會混吃等死的酒囊飯袋,所以猶豫過后,他還是收下了布防圖。 有了布防圖,他順利攻下荊州和連州,待他感受過被人吹捧在云端的感覺之后,便再也一發不可收拾了。 人都是貪心的,他享受到了勝利的滋味,就不愿再回到過去被人指著鼻子罵窩囊廢的時候。 晉元帝很快就再次聯系了他,將合作的要求提了出來——待他登上皇位,晉元帝要燕國十六座城池。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反正他現在什么都沒有,而燕國共有三十六座城池,送出去十六座城池,那他也能干地里拾魚,白賺了二十座城池。 在嘗到一次甜頭后,他已經十分信任晉元帝的話。 晉元帝讓他回封地,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他便在慶功宴后,轉頭就回了封地。 這幾年之間,他專心培育死士,漸漸擴張勢力、豐滿羽翼,等的便是今日。 誰料出師不利,還沒嘚瑟起來,就碰上了司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