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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燕成帝投來期盼的視線,林瑟瑟回過神來,她嘆了口氣:“我說我不是,你信嗎?” 燕成帝當然不信。 他便說他和皇后生下的子嗣,怎么會是純嬪那樣相貌平平,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普通女子。 面前這個眉眼間帶著三五分熟悉的女子,才應該是他燕國皇室的血脈。 可若是如此說來,那方才的滴血認親是怎么回事? 燕成帝緊皺眉頭,看向沉浸在悲傷之中,還未緩過神來的純嬪。 就在他疑惑不解時,純嬪身邊的婢子月芯,卻施施然的從席間走了出來:“奴婢聽純嬪小主說過,世間有一物名喚白礬,這白礬可以讓任何人的血液都融合在一起……” “或許,您可以讓太醫驗一驗那碗清水?!?/br> 燕成帝并未隨行帶來太醫,但保和殿內卻有候場備用的太醫。 許是因為皇帝剛被砍掉頭顱,而他們又不慎聽到了皇家辛密,被趕鴨子上架的太醫,走起路來一步三哆嗦。 太醫哭喪著一張老臉,接過了燕國使者遞來的銀碗,仔細檢驗過后,他顫顫巍巍道:“這碗里,是有白礬……” 這個答案,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因為白礬,純嬪又怎么能渾水摸魚,混過這滴血認親的環節? 純嬪終于回過神了,她似乎沒有看到燕成帝眸中隱隱染上的怒意,只是自顧自的抱著皇帝的頭顱,跪在燕成帝腳下。 她涕淚橫流的哭訴著:“父皇,你要為我夫君報仇,他不能白死——” 燕成帝冷笑一聲,打斷她的哭喊聲:“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東西,那鴛鴦玉佩是你從哪里偷來的?!” 純嬪神色呆滯一瞬:“父皇,你這是怎么了?那鴛鴦玉佩是我的,是母后交給我的……” “不,那就是你偷來的?!?/br> 月芯面上帶著些不屑,一字一頓道:“十八年前,你和皇后同時降生在普陀寺外的村莊,被豬油蒙了心的產婆掉包,從此互換人生?!?/br> “十八年后,你孤身前往京城,與鎮國公滴血認親,害得皇后名聲毀盡,還慫恿鎮國公暗中殺掉皇后?!?/br> “皇后為求生路,只得依仗九千歲入宮為后,自此之后,你多次栽贓陷害皇后。往皇后送元嬪的安神枕里放藏紅花,在元嬪寢殿放火,在南山狩獵場縱虎傷人……” 月芯的話還未說完,純嬪便倏地發出一聲尖叫,她面色猙獰的撲倒月芯,用沾滿污血的雙手撕扯月芯的臉頰:“你這個賤人!我當初在青樓救了你,我這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說這話時,她的嗓音在顫,眸中帶著不可置信的憤慨和絕望。 純嬪真的很信任月芯,因為前世的月芯,對她忠心耿耿,為了幫她假死離宮,甚至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被低賤的閹人太監活活折磨死。 所以這一世,她也理所當然的認為月芯對她是忠心的,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月芯。 純嬪紅著雙眼,歇斯底里的吼叫著:“林瑟瑟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 月芯看見她瘋癲的樣子,卻是忍不住笑了:“是啊,你救過我?!?/br> “所以你為了收買內務府總管太監,讓太監在上元宴往皇后的酒壺內投放媚藥,以此誣陷皇后與侍衛通jian,便讓我陪了那老太監整整三夜?!?/br> “你知道我是怎么度過那三夜的嗎?” 月芯面部肌rou在抽搐,她的頸間繃起一道青筋,失控的喊叫道:“還有在普陀寺的那一日,你為了讓陸凱答應放火燒死皇后,便將我如同阿貓阿狗一般,扔給他隨意褻玩……” “你可曾有一日,把我當做一個人來看待過?!” 純嬪目光呆滯,像是被月芯的質問震懾住,又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一句話。 她只是一遍遍機械的喃喃道:“我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月芯長吐一口濁氣,像是要把長久以來的隱忍都釋放出去。 她看向燕成帝:“我是純嬪的貼身婢女,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純嬪與鎮國公狼狽為jian,曾數次暗害皇后娘娘。還請您為娘娘做主!” 純嬪拼命的搖著頭,她匍匐到燕成帝腳下:“不,不要聽她的,她定然是被買通了,她是個叛主之人,她的話不能信——” 月芯似乎早就料到純嬪會這樣說,她從袖間掏出一把銀刀,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用刀刃對準頸間,狠狠的割了下去。 溫熱的血液濺在純嬪臉上,她瞪大了眼眸,眸中映出一抹殷紅的血色。 林瑟瑟率先反應了過來,她沖到月芯身旁,試圖用絹布為月芯止血,但鮮血很快就浸透了絹帕,月芯的臉色也越發的慘白。 “太醫,太醫——” 月芯按住了她的手,緩慢的搖了搖頭:“我不是叛主之人,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林瑟瑟一愣,只覺得喉間苦澀難言,似是噎了一根魚刺。 月芯這樣做,僅僅是想自證清白嗎? 也難怪月芯會不堪重負的說出這些話,原書中的月芯對純嬪忠心耿耿,可那是建立在兩人彼此付出真心的基礎上。 可如今的純嬪,待月芯又有過幾分真心? “我不欠你的了?!痹滦究聪蚣儖?,她的嘴角在笑,眼角卻是淌下一行濁淚:“倘若再來一次,我寧愿從未遇見過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