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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瑟挑了挑眉:“我倒是無所謂,但暗室里還有太上皇的生母,她原本年紀就大了,萬一踩滑了摔出個好歹……” 她就此打住,再也不多說一句。 許是怕她一語成讖,禁軍頭領沉默片刻,將目光放在暗衛們身上掃了一圈:“你們,隨便挑個人進去收拾一下?!?/br> 畢竟侍候主子不同,他多少都對暗衛們不太放心,萬一禁軍進去收拾,暗衛再趁機偷襲他們該如何是好? 最穩妥的方式,便是讓暗衛進去收拾穢物,反正有他在外頭盯著,進去的那個暗衛也不能怎樣。 禁軍頭領的話,暗衛們自然理都不會理。 他們只效忠于司徒家主,這禁軍頭領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支使他們做事? 氣氛微微有些僵持,就在禁軍頭領要發怒之前,歲水站了出來:“我去吧?!?/br> 暗室雖小,該有的日常用品卻還算齊全,許是毀尸滅跡要用到,擦地的抹布和掃帚尤為的多。 在禁軍頭領的全程注視下,歲山一言不發的清理著地上的穢物。 待整理干凈,他便徑直走了出去,別說搭話了,林瑟瑟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他。 暗室的墻壁又被關上了,祺嬪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在墻壁上用指關節叩了兩下,暗室內傳來‘咚咚’兩聲回音。 林瑟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理解祺嬪的意思。 祺嬪面色焦急,抬手在耳邊繞了兩圈,然后又敲了兩下墻壁。 林瑟瑟聽著那‘咚咚’的響聲,許久才回憶起她之前從暗室里離開的時候,曾對祺嬪許諾過,下次再來暗室的時候,給祺嬪唱一曲《揚州小調》。 當時祺嬪就是用‘咚咚’兩聲來回應她的。 她望著祺嬪那充滿求知欲的眼睛,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也不知這樣柔弱的女子,是如何生出三皇子那樣陰郁偏執的死變態。 林瑟瑟其實不怎么會唱曲兒,不過她還是杏花的時候,卻沒少聽仙子們唱曲兒。 九重天上的仙子,幾乎沒有不喜歡文昌帝君的,有那膽子大的仙子,便會趴在那高高的墻頭上,撫琴唱曲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從長相思到鳳求凰,從秋風詞到春閨怨,偶爾也會有含蓄的仙子,清唱上一曲《揚州小調》。 文昌帝君雖慈悲為懷,卻并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許是嫌那聲音聒噪,他便直接在九霄云亭內布下了凈聲結界。 他倒是聽不見了,但她掛在云庭墻頭的杏花樹上,那結界根本籠不住她。 她每日都要被仙子們‘胎教’熏陶,直到幾千年后的某一天,文昌帝君在墻頭上養了十條綠蟒蛇,這才嚇跑了前來示好的仙子們。 林瑟瑟想起往事,不禁苦笑一聲。 不曾想,這曲子今日卻是派上了用場。 她清了清嗓子,低聲哼起了揚州小調的曲音:“東莊的meimei出遠門吶,呵呵咿呵呵,西莊的哥哥來送行吶,楊柳葉子青啊吶……” 祺嬪乖巧的站在她身旁,闔著雙眸聽的如癡如醉,唇畔卻是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來:“再,唱一遍?!?/br> 聽到祺嬪磕磕巴巴的嗓音,林瑟瑟眸色略顯驚愕,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祺嬪和人正常交流。 她早就感覺到祺嬪并非是真的瘋癲,畢竟瘋子也不會看她嘔吐,便將手帕遞上去。 林瑟瑟沉思片刻,對著祺嬪道:“我不光會唱揚州小調,還會唱相思曲和秋風詞,你若是想聽,我就一曲曲唱給你聽好嗎?” 祺嬪欣喜的點著頭。 林瑟瑟停頓一下,繼續誘哄道:“那你答應我,我每唱一曲,你便告訴我一件關于三皇子的事情,好不好?” 她總覺得寶樂公主講的那些過往里,有些說不上來奇怪的地方。 就比如司徒將軍的身世,萬貴妃將其送人,對外則宣稱那兩個皇子都燒死在了火海里。 連當時的皇帝和太后都被瞞了過去,足以說明萬貴妃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所以太上皇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還有,他當初是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太子的臉皮瞞天過海的換到自己臉上的? 那所謂的續命之術,又是真是假? 祺嬪身為太上皇的生母,他們母子兩人曾在景陽宮相依為命,日夜相對,她相信祺嬪知道的事情,必定要比寶樂公主更加真實全面。 林瑟瑟看出祺嬪喜歡極了唱曲,若不然她就不會連話都不說了,還能在每夜準時哼起江南的民謠。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祺嬪遲疑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第80章 八十個皇后 月朗星稀,天邊泛起淡淡熹色,皇宮里的太監和宮女都忙翻了腳,燕國帝后已經在昨夜抵達晉國京城,今日便要進宮與純嬪認親。 各個宮殿內,四處燈火通明,今夜無人入眠。 摘星臺上立著一道欣長的身影,他倚在城墻上,掌心托著下頜,幽黑的眼眸中映出一抹曦光:“贏妤,你說這江山有什么好?” 寶樂公主本來不愿理他,但聽到這種可笑的問題,她還是忍不住冷笑道:“若江山不好,你又怎會殺我父皇母妃,將我兄長的臉占為己有?” 他微微揚起下頜,側眸看向她:“我殺他們,是為了活命?!?/br> “活命?!”她快步走上前去,失控的攥住他的衣襟,尖聲怒吼道:“你當初毀我清白,我任打任罵,未曾提過你一個字,是你自己應下罪責,才會被父皇投入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