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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神色怔愣,司徒聲便又將那話重復了一遍:“我會跟皇帝打招呼,你回去好好休息?!?/br> 林瑟瑟應了一聲,雙臂環住他的后頸,將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來時他縱馬狂奔,回去時他卻刻意放慢了速度,一柱香就能走到的路程,愣是讓他騎著日行千里的赤血馬,足足顛了半個時辰。 林瑟瑟依偎在他懷中小憩,待她醒來時,赤血馬剛好停在寺廟門口。 杏芽就守在普陀寺外,見到她的身影,連忙邁著碎步小跑上前:“娘娘,您可算是回來了,昨日皇上大發雷霆,在廂房里等了您一夜……” 后面的話,杏芽并沒有說出來,但林瑟瑟用腳趾頭也能想到皇帝現在的心情了。 一國之母,死而復生,連個影子都沒冒一下,轉頭便又失蹤了一整夜,饒是皇帝再能隱忍,也難免會怒火滔天。 司徒聲翻身躍下,將她從馬背上扶了下來:“我去見他,你回去休息?!?/br> 林瑟瑟的確沒時間應付皇帝,她得去收拾一下,換一套皇后穿的吉服。 再過上片刻,便該是上山為晉國百姓祈福的時辰了。 所幸她帶來的衣物,都放在了馬車上,并未被昨日那場火燒毀。 林瑟瑟扯著他的衣袖晃了晃,嬌嗔道:“我去公主的房間里補一覺,你不要離開寺廟,等我下午睡醒了,便過去找你?!?/br> 她眉眼慵懶,透著一絲說不出的嬌媚,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搖的他心神亂顫,令他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 司徒聲漆黑的眸色微沉,嗓音沾染上嘶啞之意:“去吧?!?/br> 林瑟瑟房間燒沒了,總不能將就著在馬車里梳妝更衣,她沒有多做思考,讓杏芽帶著吉服,與她一同去了嬴非非的房中。 嬴非非并不知曉她詐死的計劃,昨日硬是哭暈了兩次。 此刻見到活生生的林瑟瑟,嬴非非卻是又紅了眼眶:“你還知道來看我?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女人!” 林瑟瑟遞上絹帕,神色略顯愧疚:“是我的錯,以后不會了,別生我氣了……” 嬴非非不會撒謊,司徒聲若是一問她什么,那保準就要露餡了,所以林瑟瑟沒敢把詐死的計劃告訴她。 雖然事后的第一時間,林瑟瑟讓杏芽把真相告訴了嬴非非,但當時她滿腦子都是司徒聲,也沒顧得上去看一眼嬴非非,被嬴非非說成‘見色忘友’倒也不虧。 林瑟瑟哄了好一會兒,才將嬴非非給安撫下來。 待她梳洗完畢,嬴非非正坐在一旁,神色呆滯的望著地面,連指甲深深陷進梳妝臺的邊沿里都毫不自知。 林瑟瑟挑了挑眉:“又在想龍驤將軍?” 嬴非非被她的嗓音喚回神智,猶豫片刻后,緩緩嘆了一口長氣:“已經好幾日了,他還未給我來信?!?/br> 這一次,她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嬴非非了。 陸想是去打仗的,自然不會慢悠悠的在路上耽擱,若是快馬加鞭從京城趕到邊關,約莫也就是兩日左右的時間。 而陸想答應過嬴非非,一到邊關就會寫下報平安的信件,飛鴿傳書到京城里來。 從陸想離開,到今日已有三五天了,按理來說,這兩日嬴非非也該收到他的信件了。 “不要亂想,若是明日還未收到他來的信,本宮便幫你去問一問?!?/br> 林瑟瑟幫過嬴非非數次,她說的話到底是有幾分說服力,讓嬴非非稍微心安了一些,不再愁眉苦臉的惦念陸想了。 杏芽為她整理好吉服,便攙扶著她出了房間,到普陀寺門口與眾人匯合。 林瑟瑟剛走到門口,還沒頓住腳步,就瞥見一臉鐵黑的皇帝朝她走了過來。 皇帝眼底冒著火星,若是眼神能將人殺死,他怕是早已經將她千刀萬剮了:“你莫不是用那狗賊,威脅朕上癮了?你告訴朕,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許是因為太過憤怒,他的嗓音拔高,連遮掩一下都忘記,在眾嬪妃和僧人的面前,直接吼了出來。 林瑟瑟像是沒有聽出他的怒意,她面色平靜道:“臣妾以為,晉國子民要比兒女情長重要,若是耽誤了上山祈福的吉時,傳出去怕是要讓百姓心寒?!?/br> “你說呢,皇上?” 這話表面上聽著是為皇帝著想,似乎是怕皇帝因為她而耽誤上山祈福,但只有皇帝自己清楚,她話語間帶著滿滿的脅迫之意。 畢竟皇帝不說,旁人不說,就算真的耽誤了吉時,百姓們也無從得知。 他好不容易借著燕王之力,用幾十車糧食挽回了些名聲。 要是在這緊要關頭,傳出什么‘因為皇帝耽誤祈福吉時,所以上天降罪,令瘟疫加重’的傳聞,那他就等著被載入史冊,遺臭萬年吧。 皇帝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垂在身側的手臂繃緊,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朝她揮出拳頭。 他拂袖而去,再不愿看她一眼。 普陀寺在遠郊的山腳下,原本是個破落的小寺廟,因太后這些年捐贈了不少的香火錢,寺廟翻新后,又在山頂上建了個祈福臺。 每當晉國風雨不調時,普陀寺住持便會率眾僧人上山,為晉國子民誦經祈福。 皇帝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說,但倘若在這時候做做樣子,就能安撫下京城百姓,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為表赤誠之心,皇帝決定徒步登山,他平日習武健體倒也不怎么累,就是苦了那些養在深宮里的妃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