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純嬪苦笑一聲:“前些日子,女兒在御花園巧遇九千歲,他盯著女兒許久,突然道出一句他找到證據了,讓您和那人等著?!?/br>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女兒想,那人許是指被爹買通的侍衛長,所以有些擔心?!?/br> 鎮國公聽聞這話,嘴唇蠕動兩下,眼底又控制不住的顯露出了一抹驚慌之色。 不,不是的。 在九千歲歸來的第二日,他便已經收到了那侍衛長的死訊,所以九千歲與純嬪所說的‘那人’,指的定然不是侍衛長。 既然不是侍衛長,又說找到證據了,讓他和那人等著,便說明九千歲說的根本不是南山縱虎的事情,而是在暗指四年前的那樁舊事。 見鎮國公慌亂起來,純嬪滿意的勾了勾唇角,她就猜當年那事與他脫不了干系,而且他定然還有其他幫兇。 她怕多說會露出破綻,便也點到為止,不再繼續給鎮國公施壓。 許是停頓了片刻,給他留足了自我遐想的空間,她才接著說道:“對了。女兒聽聞皇上要選舉出臣子,代表皇室前去疫情重災區,安撫處理瘟疫之事?!?/br> “那天花一旦被傳染上,便是不治之癥,父親定要保重身體,莫要逞強為之?!?/br> 見鎮國公的眼神漸漸從迷惘變為了堅定,她嘴角微不可見的揚起一抹弧度。 如果皇帝不愿對九千歲動手,那么這事便由鎮國公來做吧。 她想,鎮國公一定有辦法,讓九千歲自愿成為那個前去疫情重災區,安撫百姓的臣子人選。 畢竟,司徒聲甘愿成為宦臣,是為了尋找司徒家被滅門的真相。 而鎮國公,剛好知道他想要的真相。 在大殿上的這頓飯,眾人皆是吃的心不在焉,大部分人都在擔憂下午的擂臺。 他們最大的兩個競爭對手,一個是素有神弓手稱號的平陽侯之子高暢,一個是南征北戰多年的龍驤將軍陸想。 若是這兩人發揮正常,那今日能抱得美人歸的擂臺主,便將會在這兩人之間誕生。 這樣的自我認知,令下午打擂的選手極其焦慮,自然也沒什么心情用膳。 司徒聲雖然不用擔心打擂,但他也沒有胃口吃飯,他本以為林瑟瑟會和他一樣,畢竟他今早剛剛拒絕了她的表白。 誰料一轉頭,卻看著她大朵快頤的樣子,而那擺放在她面前的香酥小排骨,早已經空空如也。 他盯著她的側臉瞅了半天,可她只顧著和元嬪說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愣是一點都沒注意到他投在她臉上的目光。 司徒聲有些惱了,他‘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身后的椅子隨著他突然的動作,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引得周圍的人直往他身上打量。 而最該關注他的那個人,卻頭也不偏一下,依舊該吃吃、該笑笑。 他冷著臉,就杵在原地看著她。 她不是說喜歡他嗎? 那他弄出這么大動靜來,她怎么就一點都不關心他? 站都站起來了,旁邊的人都看著他,他也不可能再坐下。 可是就讓他這樣走了,他心里又覺得有些不甘心。 司徒聲沉思片刻,瞥了一眼桌子上紋絲未動的飯菜,又朝著劉袤眨了眨眼睛:“不吃了,走吧?!?/br> 這幾天沒什么胃口,他都快兩日沒吃飯了,只要劉袤神色擔心的說一句‘人是鐵飯是鋼,爺都兩日未用膳了,好歹吃上一口’,他就不信她不回頭。 許是怕劉袤看不懂,他朝著劉袤眨動的眼睛加快了些頻率。 劉袤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爺,您是不是眼睛抽筋了?” 司徒聲:“……” 他額間的青筋突突的跳動兩下,正想抬手賞劉袤一個大耳光子,卻見那始終垂首用膳的林瑟瑟,終于側過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司徒聲抿起薄唇,將揚起的手臂落了回去,答非所問的說道:“許是這兩日沒用膳,胃里抽筋了?!?/br> 劉袤:“……?”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問的是眼睛,而不是胃吧? 劉袤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司徒聲云淡風輕的瞥了一眼,那看向他的眸光中,飽含著威脅和警告,仿佛只要他敢再多說一個字,司徒聲就會割掉他的舌頭。 司徒聲本以為林瑟瑟會忍不住開口詢問他什么,最起碼也要關心一下他這幾日為什么沒有用膳。 果不其然,林瑟瑟擔憂的看向了他,在他熱切盼望的眸光中,輕啟櫻唇,聲音響亮的從喉間吐出一個字來:“嗝——” 司徒聲:“……” 林瑟瑟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元嬪夸她哥哥長得好看,她心里高興,不小心吃撐了,一張嘴就沒忍住。 見他臉色鐵黑的離開了大殿,她連忙紅著臉追了上去:“哥哥,你去哪里?” 他腳程極快,即便她小跑著跟在他身后,也很難跟上他的腳步。 林瑟瑟很快就被他落在了后面,原主是被活活餓死的,所以她的胃十分嬌弱,動輒便會覺得疼痛不適。 她剛吃飽飯,往前跑了一陣,小肚子就像是岔氣了似的,胃里也疼的厲害。 她停住了腳步,脊背微微彎曲,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口略微有些發堵。 不管是在天庭,還是在人間,他永遠都走的那么快,無論她如何拼命的去追逐,看到的始終都是他遠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