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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鈞一發之時,燕王奮不顧身為太上皇以身擋劍,因劍入心口,險些喪命當場。 太上皇大為感動,當即決定若燕王能僥幸存活,便收燕王為義子。 后來燕王被游歷山川的神醫救了回來,但命是撿回來了,卻落下了一身病根子,只能依靠珍貴的藥材吊著性命。 往日他都沒注意過,燕王和他兄長身上,有那么多近乎相似的地方。 他們都體弱多病,身形削瘦,同樣走路都會發出嗒嗒聲。 更關鍵的是,燕王的那雙眼睛,看著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司徒聲之所以從未懷疑過燕王,便是因為燕王的容貌與他兄長天差地別。 天下人皆贊譽他容貌絕世無雙,卻不知他兄長司徒嵐的相貌才是真正的風華絕代。 他的長相遺傳他父親更多一些,但司徒嵐卻長得不怎么像父親。 也有人說兒子長相隨舅舅,可他看著司徒嵐和太上皇長得一點也不像。 倒是幼年母親帶他和司徒嵐回皇宮探親時,他曾無意間聽皇宮里的宮女打趣道,說司徒嵐長得像是逝世多年的三皇子。 三皇子是太上皇的哥哥,不過三皇子的母親是掖庭里最卑賤的宮女,而太上皇的母親是備受寵愛的貴妃娘娘,太上皇一出生就被封為了太子。 早在太上皇登基之前,三皇子便死在了水牢里,所以他沒豕三皇子,倒也不知那宮女說的是真是假。 先不說燕王這張臉和司徒嵐沒有分毫的相似之處,倘若燕王是易容,那下頜處的連接線仔細看便能看出端倪,而且易容過的臉怕沾水也怕寒風,只要沾過水被風一吹,整張臉就會起皮蛻皮。 燕王在校場外與林瑟瑟對話時,在雪地里站了那么長時間,又是雪花又是寒風的,此刻燕王的臉皮卻依舊服帖,這足以證明燕王沒有易容。 許是司徒聲一直沉默不語,只是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盯著燕王看,燕王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去:“這大殿真是清冷,本王去添件狐裘來?!?/br>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似乎是想離開大殿。 燕王還未剛站起來,后肩上便多了一只蒼白冰冷的大掌:“我有狐裘?!?/br> 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用了兩分力道,燕王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坐了下去。 燕王正想說些什么,身后卻是驀地一暖,原來是司徒聲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覺到有一雙手叩在他頸間,正靈活的系著狐裘的領帶子。 不經意間觸碰到他頸子的指尖微涼,涼的不像是活人的體溫,可他卻有些貪戀這刺骨的冰冷,甚至希望這雙手能在此多停留片刻。 幾曾何時,每次在他們征戰回府的日子,他都會提前隨著母親一同去城門口守著。 那天氣冷的凍人,他父親和弟弟騎著戰□□旋歸來,他們便會在百姓的歡呼聲中,準確的尋覓到他和母親的身影。 而后不顧外人在場,兩人翻身下馬,褪下身上的大氅,披在他和母親的身后。 便是這只冰冷透骨的雙手,為他耐心的系好頸間的系帶,仔細掖好狐裘的邊角,溫聲囑咐道:“天氣冷,哥哥下次不要再帶著娘,一起來外頭等著了?!?/br> 但下一次回城的時候,他們依舊會騎著戰馬在百姓的人群中四處尋覓,他和母親也仍舊會守在城門外期盼等候他們歸來。 燕王的眸中滿是懷念,他怔怔的陷入回憶,待他回過神來時,司徒聲已經坐在了他的身旁。 他低埋下眼眸,斂住眸光:“謝謝?!?/br> 這聲‘謝謝’說的很是平淡疏離,仿佛就是被陌生人幫了一個小忙,他出于禮貌回以感謝似的。 司徒聲并不在意燕王的態度冷淡,他垂下雙眸,眸光不經意間落在燕王的黑皂靴上:“殿下的鞋,似乎有些不合腳?!?/br> 燕王的呼吸微滯,他掩在衣袖下的指尖輕顫,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破綻:“九千歲觀察的倒是細致,本王的腳后跟一到冬日便會干裂,若是穿鞋穿的小了,走路時便會疼痛難忍?!?/br> 這借口也算是合情合理,令人無法反駁。 司徒聲瞇起細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燕王:“那真是巧了,我有治腳后跟干裂的藥膏,殿下不如把腳伸出來,我給你涂一涂藥膏?!?/br> 說著,他便抬手去扯拽燕王的小腿,一副勢必要幫燕王腳后跟涂藥膏的模樣。 燕王自然不敢讓司徒聲看自己的腳,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叩在了自己的小腿上:“九千歲的好意,本王心領了,只是這是用膳的地方,這種舉動實在不雅……” 司徒聲才聽不進去燕王的拒絕,他記得他兄長腳底有一顆紅痣,與其在這懷疑有的沒的,倒不如直接脫下燕王的鞋一探究竟。 兩人一扯一拽,像是在拔河比賽。 燕王身體孱弱,又怎能是司徒聲的對手,他望著殿門口魚貫而入的人群,忍不住惱怒的喝道:“九千歲請自重!” 他在說話時,往里注了兩分內力,震得整個大殿都是他這句話的回音。 來用膳的眾人,聽到燕王的呵斥聲,紛紛頓住腳步,將眸光投向了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耳邊傳來嘈雜的議論聲,司徒聲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只是死死的盯著燕王的腳下。 若燕王真的是他的兄長,那他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