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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吩咐,道是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將這閹人的帳子給燒了?!?/br> “這些尸體怎么辦?一起燒了?” “蠢貨!你我二人留下就是為了善后,這尸骨又燒不干凈,若是不想留下痕跡,自然是將尸體收拾起來,送到禁區去喂野獸?!?/br> 兩人壓低聲音的對話,不斷從營帳外傳來,腳步聲近在咫尺。 營帳的門簾驀地被掀開,一只漆黑的皂靴邁進了營帳里:“咦?營帳里的燭火怎么滅了?” “許是風刮的,你去把燭火點燃,我掀著簾子,用月光照著點,省得你看不見路?!?/br> 話音落下,林瑟瑟便聽見死寂無聲的營帳內,傳來冗長的腳步聲。 迎著淡淡的月光,她隱約看清楚了那走近營帳內去點蠟燭的男人,他身著黃衣馬褂,腰間別著的佩刀刀把向前,正是皇帝的親衛御林軍。 在那人點燃燭火的一瞬間,一道纖長的黑色身影被不斷拉長,投映在營帳之上。 掀著門簾的御林軍率先發現了異常,他反應迅速的拔刀相向,待看清楚林瑟瑟的面容,他卻是微微一怔。 林瑟瑟趁著他一瞬間的怔愣,動作麻利的拎起架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皇……” 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個字,就感覺到腦袋上驀地一涼,緊接著一陣眩暈襲來,身子一軟便癱倒了過去。 那攥著蠟燭的御林軍年紀稍小些,他剛剛上任沒多久,之前沒見過皇后的模樣,自然也不知道林瑟瑟的身份。 他聽見動靜轉過身去,便見自己的師父癱軟在地上,似乎是暈了過去。 他下意識的拔動腰間的佩刀,以精鋼所鑄的刀刃對準她:“你是誰?!” 回答他的是猝不及防襲來的碎瓷片,她拾起幾片碎成渣子的花瓶瓷片,相繼朝他身上不同的位置投擲而去。 她投擲瓷片的手法又準又狠,一片劃傷了他的手腕骨,令他下意識吃痛的松開佩劍,另外兩片則劃在了他的雙膝上,只聽見‘噗通’一聲,他應聲栽倒在地。 待這年輕的御林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將匕首抵在了他的頸動脈上,只差一寸便可以割斷他的氣管。 到底還是年紀小,他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哆嗦的像是個篩子:“你,你別殺我,求求你……” 林瑟瑟沒有理會他的求饒,只是緊蹙眉頭道:“九千歲人呢?” 他哭喪著臉,嗓音輕顫著:“皇上在林子外設了篝火宴,九千歲赴宴去了?!?/br> 林瑟瑟愣了一下。 皇帝晚間派太醫來過她的營帳,她當時正蒙著腦袋痛哭,哪有心情見外人,索性便讓杏芽以她已經就寢為由,趕走了來診脈的太醫。 除了那個太醫以外,就再沒有其他人來過她的營帳,若真是有宴會,她身為皇后自然要出席,皇帝不遣人來告訴她,怕就是故意不想讓她出席。 看來皇帝暫時還不想動她,只是要趁著這篝火宴除掉司徒聲一人。 “宴會開始多長時間了?你們一共有多少人?皇帝的計劃是什么?” 她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御林軍卻什么都答不出來,只是顫顫巍巍的說著不知道。 林瑟瑟將匕首往前遞了遞,鋒利的刀刃劃破他脖頸上的皮膚,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刀刃蜿蜒而下。 許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壓迫感襲來,他終于肯回答她的問題了:“宴會開始快半個時辰了,皇上今日一共動用了兩千御林軍……” 兩千御林軍? 那他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林瑟瑟攥住匕首的手指顫了顫,呼吸略顯不暢:“最后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br> 她的手指頭一顫,那刀刃也跟著一起顫,御林軍只覺得脖子生疼,滿目絕望道:“我真的不知道皇上的計劃是什么,我才剛成為御林軍不久?!?/br> 林瑟瑟冷笑一聲:“既然不知道,那便割掉你的腦袋好了?!?/br> 他一個激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道:“我,我聽師父說,皇上要用什么當做誘餌,將九千歲引到布好的埋伏內殺掉?!?/br> 話音落下,林瑟瑟便拾起地上的佩刀,用刀背砍暈了這年輕的御林軍。 方才兩人還未進營帳之時,曾說過他們兩人是留下善后的,也就是說剩下的御林軍都被調動埋伏在了其他之地。 林瑟瑟耽擱不起,她將暈倒的兩人堵住嘴,雙手雙腳用牢固的雙環結綁在了一起,背著仍未清醒的杏芽朝著營帳外走去。 她先帶著杏芽遠離了司徒聲的營帳,待走到安全的地方,她才放下杏芽,拿指甲掐起了杏芽的人中。 見杏芽悠悠轉醒,她顧不得解釋什么,只是低聲叮囑:“什么都不要問,趕快回營帳去,若是有人來問,便說本宮早已就寢。如果本宮明早沒回來,你便去找景寧公主哭訴,道本宮夜半時被歹人劫走了?!?/br> 說罷,林瑟瑟便扔下一臉無措的杏芽,朝著校場的方向走去。 如她所料,皇帝今夜調離了所有御林軍,校場外空無一人,漆黑一片。 林瑟瑟揚起頭,對著空氣道:“大兄弟,皇帝設下埋伏要刺殺你主子,你不要再藏了,快出來啊——” 若想憑她一己之力,從兩千御林軍中救下司徒聲,怕不是在白日做夢。 藏在深處的那人雖然射箭的技術有些難以言說,但他跟蹤人和藏匿的功夫真的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