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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背绦肟瘴饕频娜疹^,應聲,沉默地收拾好綢布,放回馬腹。 楚長寧盯著他,說:“你頭上有落葉?!?/br> 話落,程玄彎下脊背。 楚長寧怔愣了下,一抬手便可觸及到他的發冠,將那纏繞在發絲里落葉取下,手指松開,被一只生出薄繭的大掌揉捏一把。 她縮回手,只覺指尖一空,那片落葉被大掌輕巧取過,被他藏在懷里的衣襟。 楚長寧挑眉掠向程玄,一言不發爬上馬背,夾緊馬腹,慢悠悠往回走。 一路上竄過的兔子野雞,被程玄一一掃蕩,等按照規定時間回去,她們這一組已小有收獲。 一個時辰過去,銅鑼被敲響,拔得頭籌的,是元珍,及其駙馬。 楚長寧這一組,偷懶躲懶,還得了前三。 至于大長公主和楚若英,不知是不是時運不濟,排名遙遙靠后。 元珍駙馬,乃懷遠侯繼室所生次子,得到皇帝御賜之物,是一支赤金并蒂海棠堯珠步搖。 駙馬借花獻佛,為元珍公主親自簪上步搖,夫婦舉案齊眉,一時傳為佳話。 面對眾人的恭維之言,元珍勉強扯了扯嘴角,眼神不期然與隊伍里某個身披銀甲的人對上,面上的逞強微微一滯,匆忙垂眸。 一堆獵物,經隨行御廚挑揀最為肥美的,燒烤烹煮。 用過晚宴,楚長寧回到行宮寢殿,偶然撞見帶隊巡邏的薛勉。 對方上前行禮,楚長寧隨口一問:“薛統領年歲幾何?” 薛勉回:“二十有五?!?/br> “哦,也老大不小了?!背L寧沉吟道:“薛統領就沒想過娶一位美嬌娘入府?” 薛勉立即表明忠心:“微臣一心護衛皇上安危,暫無娶妻之心?!?/br> 楚長寧意味深長道:“薛統領,倒是一位長情之人?!?/br> 說罷,她不再理會,徑直走開。 留在原地的薛勉,渾身僵硬。 薛勉的腦內極速運轉,不知縣主曉得多少,從前一直隱忍不發,這時候主動挑明,萬一威脅到那人…… 陷入思考里的人,不曾注意到有人靠近,等發現時,一身明黃色錦袍的尊貴君主停在面前:“方才縣主同你說了什么?” 薛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含糊道:“許是屬下生得面目可憎,惹得縣主不快?!?/br> 程玄輕輕“哦”了一聲,道:“你是面目可憎,下去吧!” “是?!?/br> 目送薛勉離開,程玄眉梢瞇了瞇眼。 這兩人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薛勉怎會撒謊? 在行宮游玩數日,再回到盛京,已過去半月。 回到盛京,見到趕回來的夏竹,算是意外之喜。 聞得秋萍和冬至歸家后,由父母做主婚嫁,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夏竹流連于從前小姐妹一處的日子,很是悶悶不樂兩日,又歡快過來。 隨楚長寧一同入宮,夏竹見到春梔,立時沒好臉色。 天子大婚,日子定在十一月中旬。 大周許久未曾有這樣的大喜事,又是天子娶妻的頭等大事,自然大cao大辦。 為了籌備婚宴,禮部上下忙得腳不沾地,剛進入十一月,整座皇城里宮人們臉上喜氣洋溢。 三書六禮已走完,雖緊趕慢趕,但該有的禮節,一個不曾落下。 白駒過隙,一眨眼,便到了十一月中旬。 這一日,大長公主府掛滿了紅綢,紅燈籠,張貼著大紅喜字剪紙。 整個盛京達官貴人悉數道來,喜房里的嬌娘穿著鳳袍鳳冠,坐在梳妝臺前,由著倚翠替她細細描繪著眉峰,朱唇嫣紅。 夏竹從廚房端來一盤糕點:“縣主先墊些肚子,宮里大禮繁瑣,怕是一時半會兒吃不上東西?!?/br> 楚長寧捻起一塊糕點芙蓉酥送到嘴里,怕弄花口脂,小口小口地吃著。 屋外,歡快的奏樂聲熱熱鬧鬧,約莫是來迎親的隊伍。 沒吃完的半塊芙蓉酥被放回盤子,楚長寧拿帕子細細擦拭了嘴唇的糕點沫沫,加涂一層口脂,聽得跑外院去瞧到夏竹回來,氣喘吁吁道:“皇上親自來迎親,這會兒剛進府宅?!?/br> 倚翠喜笑顏開,面上笑意真切幾分:“自來皇家娶親,天子不必親自迎親,都是送親隊伍去到正午門,完成大禮?;噬夏司盼逯磷?,親自迎親,是給大長公主府給縣主體面?!?/br> 楚長寧不意外,雖不合規矩,但的確像是那廝能干出的事兒。 外頭有嬤嬤在催促,倚翠幫忙蓋住紅蓋頭,攙扶著走出拂月閣。 拜別雙親,隱隱聽見有啜息聲。 蓋頭下被擋去視野的楚長寧,正想安撫母親幾句,聽得母親溫聲細語:“過幾日,女兒回門,以后駙馬想見女兒,只管去皇宮就是?!?/br> 楚若英紅著眼眶:“快出發吧,別誤了吉時?!?/br> 楚長寧吸了吸鼻子,原來爹爹只是性情內斂,心里還是很舍不得她。 從正午門進到皇宮,一整套繁瑣的流程下來,等楚長寧回到婚房,腰酸脖子疼,癱倒在榻上,累得直不起腰。 陪嫁來的夏竹春梔,一個捶肩一個捏腿,聽得房外腳步聲由遠及近,二人趕緊扶著主子起身,正著鳳冠,整理好蓋頭。 房門應聲而開,程玄闊步疾走,三步兩步來到跟前,瞧著那正襟危坐的新婦,想到她素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不由得錯愕:“怎的,今兒溫順得跟只小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