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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枕玉枕,擁被而眠,處在睡夢之中的人白皙的皮膚透著淺粉,濃密的鴉羽垂下,映出眼底一片參差不齊的陰影,rou粉色的嘴唇,卸下心防的花容睡顏,怎一個人畜無害。 彎下腰來,程玄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rou。 見她嘟囔一聲,把臉往綢被里埋了埋,他微微一笑,不敢再去觸碰。 時間不早,程玄轉身去金鑾殿上朝。 回身往外走出,袖角一滯,他不解低頭去看袖角,只瞧見一只小粉拳拽住自己的袖角。 順著手臂,掠到床榻里睜開雙眼的人,程玄心虛結巴道:“朕,朕不是故意吵你睡覺?!?/br> 楚長寧緊攥著他的袖角,搖惺忪的睡眼睜開:“景陽宮過于空曠,臣女想搬去皇祖母的慈寧宮居住?!?/br> 一連幾日,駙馬稱病罷朝,不止楚長寧擔憂父母要造反,程玄比楚長寧更怕大長公主駙馬造反。 略一遲疑,他后退一步,首肯。 第101章 改觀蛻變 皇上能知錯就改,很好。 程玄痛快應下, 一則是恐憂前世經歷再現,若是大長公主駙馬當真要造反,不管處不處罰, 眼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平和相處, 必定土崩瓦解。 二則,對上她因剛睡醒而水霧氤氳的眼眸, 就算他是冷面閻羅, 也不能再硬下心腸。 得到首肯, 蔥段一樣細白的手指松開,那角袖擺被揉得皺皺巴巴,見楚長寧又埋回被窩里, 他眼疾手快捉住她收回的小手,握在掌心。 入手一片綿軟細膩, 他問:“沒有別的話, 要同朕說?” 她憋了一陣:“謝謝皇上?!?/br> 這時, 外頭的小路子輕聲催促:“皇上,該上早朝了?!备嗪梦谋M在舊時光 程玄把她的手放回,壓了壓被角, 溫聲細語:“多睡會兒?!?/br> 從景陽宮出來,天邊朝陽初升,淺薄霧氣, 聞得枝頭鳥雀歡快的鳴叫聲。 去到金鑾大殿, 高座龍椅的君主,迎接眾臣們朝拜。 聽得龍椅里的人道了句“平身”, 下面朝臣們直起身來,程玄的眼神掃過官袍鮮明不同的文武官員,其中沒有楚若英。 卻說景陽宮內, 待程玄離開,楚長寧哪里還睡得著。 起身洗漱,也無需收拾整理,她本就沒什么需要收拾的物件兒。 領著身邊伺候的宮人,一同去到慈寧宮。 幾日以來,她耳目閉塞,接收不到外界的訊息,也不知家中失去聯系的父母,該是如何的焦急? 說來說去,都怪那個殺千刀的。 前往慈寧宮的途中,她忍不住摸了摸懷里那個貼身的物件兒,感到心安。 遠遠瞧見,慈寧宮門口同樣一隊御林軍看守,楚長寧在心里暗罵程玄是混球,幾乎沒有遇到阻攔,進入到內殿。 驚絮正伺候著太皇太后抄寫經文,外頭似有宮人請安,聽不太真切。 于是拉開房門,瞧到來人,驚絮面上忍不住的驚喜:“太皇太后,您瞧瞧,誰來看您啦!” 書案前,手執狼毫的老者抬起渾濁的眼珠,定定瞧著俏生生立在門口的外孫女。 這一楞神間,狼毫筆尖蘊出的一滴濃墨,滴落在雪白的紙面。 步入書房的楚長寧,瞧見這一幕,不由惋惜:“這一頁將將快抄好,可惜?!?/br> 太后擱下狼毫,握住外孫女的雙手,將她上下打量:“不過是一頁經文罷了,再抄便是,見到你安好,哀家哪兒還用抄什么經文?!?/br> 同樣,楚長寧也在掃視太皇太后,見對方眼下一抹青色,顯然這幾日難有好眠,心中更是自責:“叫皇祖母替我擔心了。阿娘爹爹,一定很是焦急,也不知這幾日她們是如何過的?” 太皇太后長吁短嘆,朝驚絮看過一眼。 伺候主子十數年的大宮女,有些話無需主子吩咐,一個眼神,驚絮會意,關攏房門,立在廊下把守。 室內書房,太皇太后將自己知曉的,一一娓娓道來:“你父母尚還安好,你爹爹稱病未上朝,就是琢磨著救你出宮的法子。那廝真是個混不吝的東西,委屈哀家的寧兒,你當真想好,這以后的日子,你可怎么過??!” 楚長寧心寬:“回皇祖母的話,孫女已經拿到御龍衛的令牌,這往后的日子,不會難熬。若整日叫自己沉溺在這些不好的念頭里,那才叫難過,孫女另有成算,皇祖母且先把一顆心吞回肚子里?!?/br> 見她神思通透清明,太皇太后才放下心來。 祖孫說了一會子體己話,不知不覺,竟是過去一個多時辰,聽到外面傳來又尖又細的嗓音,唱到:“皇上圣安?!?/br> 對視一眼,祖孫倆朝主殿過去。 來到主殿,楚長寧福著身子去行禮,還未彎下,被一雙手攙扶起身。 程玄的眼神往她臉上輕掃,一點即過,轉而去同太皇太后請安。 太皇太后心里有十分的惱怒,到底混跡后宮內宅數十年的智者,能坐到如今尊貴的位置,心中深諳某些生存法則。 心里是如何想的,總要顧忌些面子情。 面對這個自小流落在外的便宜孫兒,要說祖孫情,那是扯淡。 這兩年里,也沒怎么見對方往自個兒慈寧宮跑,太皇太后也不稀得他。是以,彼此雖名義上血脈上是祖孫,實則,陌生得很。 太皇太后虛扶他一把,道:“坐吧,皇帝公務繁忙,可用過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