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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上面鋪著草料做掩飾,實則下面鋪就著一面面鐵刺,扎得人腳底板冒出血窟窿,進攻的北涼軍被阻了一阻,損失幾百人數。 但這些鐵刺,僅僅只是拖延時間罷了。 北梁人多勢眾,前行的隊伍欲要清理鐵刺,見大周那頭的將士們移開盾牌,推出一車一車的酒壇子。 北梁大將軍以為是火油,心道不好,開口后退,還是遲了一步。 不知是誰丟出一個火把到木板車,幽藍的火舌飛快竄起,升騰地冒出幾丈高,瞬間將打頭陣的士兵卷入火海之中。 奔出火焰的火人,凄厲的喊叫聲,令人膽寒。 眼見身邊將士們眼中露出畏懼,阿古拉抽出隨身大刀:“什么鬼火,分明是大周人在弄虛作假,他們已糧盡援絕,只要拿下鳳陽關,直搗盛京,日后加官進爵,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等著你們?!?/br> 這樣的言語,很是能激勵人心。 火勢rou眼可見地偃旗息鼓,看著唬人,實則不如火油威猛。 有了這個認知,北梁大軍繼續往里沖去…… 遠遠瞧著鳳陽關城內形勢的北梁王,rou疼地冷哼:“這些刁鉆的計策,可不像是秦源能想出的,是何人在背后裝神弄鬼?” 身邊的將領,回話:“聽聞,是大周一位駙馬在背后指點,他曾是大周科考前三名的探花郎。此人害我們精銳損失慘重,等屬下過去親自結果他?!?/br> 北梁王自信滿滿:“不,這樣的棟梁之材,若是能為我們北梁效忠,來日北梁鐵騎定能踏破盛京這座城池!本王不但不殺他,還要留著他?!?/br> “報,王上,疑似隴右援軍在朝我們后方靠近?!?/br> 得探子來報,那日蘇滿腹狐疑:“曲曲數千人的援軍,竟也敢送上門來找死?” 同一時間,山道上一行人飛馳而過,馬蹄踏過,濺起高高的塵霧。 “北梁十數萬大軍,我軍只有數千人,皇上貿然沖過去,實屬不明智??!” 屬下的肺腑之言,程玄恍若未聞。 他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趕過去。 勸不住,那人只得又扭頭去同張峰道:“將軍,你快勸勸皇上??!” 張峰照樣無計可施,其實他心里也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那個刁蠻的小丫頭,即便她總是揍他。 終于望見前面的鳳陽關,只一眼,程玄眼前一黑,差點從馬背栽下。 烏泱泱的北梁大軍齊聚,與受戰火無情摧殘的城門,形成鮮明對比。 北梁大軍涌入城內,程玄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當然不是孤勇逞能,從后背箭筒取出三支羽箭,挽弓拉箭。 錚地一聲,羽箭脫離弓弦,朝軍隊里的北梁王射去。 剛得探子回報,那日蘇早已警惕戒備,抽出彎刀連連砍掉偷襲的兩支羽箭,感覺胳膊一麻,垂眸,原來還有第三支沒有被他躲開。 連發三支羽箭的絕技,在那日蘇的印象里,只有那個人。 據說,他是大周皇帝的五皇子,現在已經坐在大周的龍椅。 抬眼去看,果真瞧見那張熟悉的面孔。 那日蘇瞇了瞇眼,程玄貴為大周皇帝,尊貴無比,若是換作自己,身邊只帶著數千人,躲著還來不及,怎么敢上前挑釁呢? 陷阱。 一定是設置了什么陷阱,想要引他上當。 論兇猛體力,無人能敵北梁大軍的驍勇,可大周人都狡猾多端,善于使詭計,坑起人來,防不勝防。 那日蘇慣常使刀的手臂被傷,不免多疑,一時恐憂軍中有不軌之人趁自己受傷,謀權篡位。一時見那大周皇帝不但沒有半分膽怯,反而朝北梁大軍拉近距離。 沉吟間,那日蘇掃見后方的營帳升起滾滾濃煙,頓時不再遲疑,發號施令:“撤退,撤退至十里外扎營?!?/br> 若那日蘇沒有受傷,或許他還會遲疑觀望,想到昨夜斬殺軍師,軍中已有許多道不滿的聲音,如果糧草再被全部毀去……那日蘇不再猶豫。 北梁王率先帶人撤走,程玄便知自己賭對了。 他賭的,是那日蘇的多疑。 不管是草原霸主,還是一國帝王,他們只相信自己,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全部托付他人身上。 張峰本來害怕地繃著一張臉,不成想北梁大軍真的退兵,他欽佩地看向身前的帝王,后面有將領們拍馬屁道:“這些北梁人見到皇上,為皇上威嚴所攝,嚇得屁滾尿流?!?/br> 程玄道:“那日蘇決定撤退,并非是被嚇退,不過是領頭的狼王傷重,害怕下面的狼群覬覦王位罷了。 這是一計險招,無可奈何的下下之策。 揚起手里的皮鞭飛快朝鳳陽關奔去,遇見沒來得及撤退的北梁兵,他手起劍落,順手宰割,一路穿行過城門,城內青石鋪就的地板橫七豎八散落著尸體。 目光不斷在交戰的人群里巡視,終于,程玄定格到一個身披厚重鐵甲的熟悉側影,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回。 他一夾馬肚,朝人過去。 楚長寧和阿花共同對付一個北梁士兵,從對方刀下救下大周士兵,正要舉劍,面前的北梁士兵被人一箭射開腦袋,腦內紅白之物撒了一地。 感受身后傳來馬蹄聲,楚長寧幾乎本能地雙手握住劍柄,橫掃一斬。 程玄眼皮子一跳,舉劍擋了回去,一手放開韁繩,拽住她的胳膊,將人拉到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