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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深受感動,她仍是不肯自用,好說歹說,非要先分給李筠,才肯作罷。 李筠根本不在乎喝不喝rou湯,如果不是因為小丫還有用處,在察覺是小丫放走楚長寧時,他就該殺掉她。 為了收買人心,他才給小丫幾分好臉色瞧。 小丫卻想多了,舀了rou湯送到李筠唇邊,見他吞咽下去,心里比吃了蜜還甜,說話時不自覺失了分寸:“李巡根本是想利用我們,主子何必與他聯手,冒那么大風險,萬一得罪新帝……我們被幽禁在廣安宮的日子,雖然吃穿用度差些,凄苦了些,可不用摻和到那些謀算里丟了性命,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也是極好?!?/br> 李筠一掃和煦,眉眼驟然轉冷,比從千瘡百孔的殿門外吹進的寒風還冷:“若你不想幫我做事,自可離去,我也不會勉強?!?/br> 小丫膝蓋一軟,忙放下瓷盅,懇切道:“愿意,就是豁出一條性命,奴婢也愿意,求主子別趕我走?!?/br> 前朝,市井流言越傳越烈。 僅僅是流言蜚語,絲毫不能影響程玄。 隨著新帝繼位,整個大周隨之換來另一番新氣象。 新帝上任,改年號永平,大赦天下,免去受災的西北三年賦稅,又實行一系列新政。 因風寒入體,楚長寧纏綿病榻,一連半月都是窩在拂月閣。 這一日,冬至端來煨好的湯藥。 前腳冬至剛走,后腳楚長寧把湯藥倒在床下罐子里。 夏竹不解道:“昨兒宮里那位還派御醫診治開藥,縣主這病再不好,只怕要親自來看人?!?/br> 楚長寧不提這茬,只問:“爹爹今兒回主臥沒有,還是又睡書房?” 夏竹嘟囔著:“在門前站了一個多時辰,夜風涼得很,長公主不肯原諒,駙馬只好又回書房睡覺?!?/br> 新帝登基那日,永安伯親自登門拜訪,同楚若英密談,不知說了些什么。 一向恩愛的父母,竟是大吵一架,沒多久,爹爹的被褥玉枕都被扔出。 楚長寧過去時,聽見母親房里摔碎的瓷器聲,指責滿:“他永安伯不愿自家孫女兒跳入火坑,求到跟前,你竟也舍得,想要把我的女兒推出填火坑,姑奶奶這關沒過,你們休想算計?!?/br> 楚若英連連叫屈:“陳太師永安伯,都是德高望重的長輩,求到跟前,我只是周旋著說考慮考慮,沒公主同意,為夫哪敢一口應下?!?/br> 摔物件兒的長公主遲疑一瞬,果斷掀掉手邊的一只粉瓷梅花瓶:“考慮也不行?!?/br> 第87章 一根rou刺 一命換一命 棲霞閣, 吹滅燭火,整個院子籠罩在一片nongnong暮色,周遭, 萬籟俱寂。 少頃, 一個黑影從書房走出,不甘地按照記憶里, 摸索著來到寢室, 輕推著拉開一條門縫。 寢室熄火, 一片黑暗當頭籠罩著,就著外頭流瀉的昏暗月光,他一路摸索著, 避開了屏風,沒留神撞到架子。 怕驚醒床榻里的人, 他疼得齜牙咧嘴, 也得忍著, 不敢出聲。 歷經千辛萬苦,終于來到床榻前,楚若英伸手掀被, 不等他進行下一步動作,迎頭被個軟枕砸來,嚇得一激靈。 接著, 長公主冷哼一聲:“打哪兒來的登徒子?” 挨了一擊, 楚若英委屈巴巴:“手下留情,公主, 是我?!?/br> “管你是誰?!遍L公主心里存著火氣,下手也無半點顧忌。 二人糾纏在一處,一路從房內扭打到屋外長廊, 一個攻擊,一個東奔西躲。 正抱頭鼠竄的楚若英,察覺身后的光亮,一抬眼,同拂月閣掌燈的兩個小婢女,及楚長寧的目光對上。 雙方俱是一怔,楚長寧別開臉去,抬頭望院子望頭頂黑壓壓的天:“我什么也沒瞧見,阿娘爹爹,繼續,你們繼續?!?/br> 話畢,楚長寧一左一右拉回呆愣的夏竹秋萍,火急火燎出了棲霞閣。 人都走光,留下倚翠一人。 本以為公主駙馬感情出了問題,見縣主親自過來,當下倚翠也沒來及回稟,沒想到會瞧見…… 咳咳。 見楚長寧離去,倚翠屈了屈膝:“奴婢也什么沒瞧見,什么聽見,奴婢回去睡覺?!?/br> 倚翠拔腿就跑,跟后頭有冤魂在追似的。 留下長公主和楚若英陷入窘態,徹骨寒風吹過長廊,長公主鼻尖癢癢,打了個噴嚏。 楚若英脫去外衣披到她身上:“外頭冷,回屋子,有些打算,我本想過些日子再告知,現在卻是不得不說?!?/br> 等回到內室,楚若英才將自己的規劃和盤托出。 長公主驚訝出聲:“什么,你說帶我們出盛京,以后不回來了?” 楚若英下意識瞄了一眼門外走廊,壓低聲音說:“此乃下下之策。先帝想要長寧和親北梁時,她的提議,那時為夫便已經派人著手去辦那些瑣事。譬如戶籍路引,還有日后要用到的銀兩?,F在新帝登基,他對長寧的心思,你我皆知,三宮六院那是虎狼窩,為了女兒,這盛京不能再呆下去?!?/br> 夜已深,白霜悄然無聲地覆蓋在廊下扶手,棲霞閣寢室的燈火,一直燃到后半夜。 用過早膳,楚長寧被母親叫到房間說會子話。 倚翠和夏竹立在廊下,以免有仆役靠近。 從棲霞閣回來,楚長寧沒有再倒掉藥汁,開始認真服藥。 服藥完,往嘴里塞一顆蜜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