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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那么個賤婢,一直溫順的四皇子竟敢違逆,不聽話。 皇后雖對四皇子失望,但到底四皇子是溫國公府血脈,是過繼到她名下的嫡子,也是她將來唯一的依靠。 無論如何,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屎蟛皇窃谔嫠幕首踊I謀,是在替自己籌謀。 “莫非是春盈伺候四皇子不周?”停了停,楚長寧又道:“不應該呀,上次在東苑馬場,我瞧著四皇子與春盈和和美美,想必娘娘是多慮了?!?/br> 皇后緊盯楚長寧的面色,見她談笑風生,不像是拈酸吃醋。一瞬,又有點拿不準兒這個便宜外甥女的心思。 可機會難得,皇后實在不愿錯過,抵在太陽xue的手臂抽開,捉住楚長寧白嫩柔滑的小手,年輕女子的皮膚,果真是柔軟??!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閃現,皇后定了定心神,道:“說實話,本宮從小看著你長大,最是知道你性子直爽,沒什么心眼,比外面那些世家貴女好相處多了。四皇子終究是要娶正妃,一想到未來找一個不知根兒不知底的兒媳,本宮這心口的老毛病都得犯?!?/br> 楚長寧認可地點了點頭:“可惜我在盛京沒什么好名聲,人緣也差,怕是不能幫皇后娘娘把把關。雖說如今四皇子身邊有了寵妾一事,鬧得盛京人盡皆知。但娘娘別灰心,四皇子相貌堂堂,才華斐然,必能找到才貌家世俱好的親事?!?/br> 皇后明里暗里多番示意,楚長寧不接招,又聽提到春盈,便以為是摸到了她的脈絡,頷首道:“是啊,承縣主吉言?!?/br> 本想借楚長寧的手,搞走春盈。屆時,壞名聲都被楚長寧擔了,皇后兩手清白。 日后巡兒要追究,也是追究楚長寧,可惜算盤落空,結果還是要自己動手,一個搞不好,那就是母子反目??! 皇后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在心里琢磨著怎么叫四皇子先厭棄了那賤婢。 那時,才好議親。 有這么個賤婢在,旁的世族貴女聽說四皇子還未娶妻,已有了寵妾,心里指不定一咯噔。誰也不愿意還沒進門,便跟個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兒爭寵,太掉價。 疼愛女兒些的父母,更是看也不會看四皇子一眼,更遑論是公主府。 四皇子討走公主府的婢女,做侍妾,就算楚長寧一時昏了頭,長公主和駙馬也不會應允。 眼看晚霞低垂,宮門快下鑰,楚長寧再不敢耽擱,向皇后告辭。 出了坤寧宮,楚長寧冷冷一笑:“春盈不是覺得攀上四皇子這棵大樹,可以春風得意,有恃無恐。本縣主倒要看看這棵樹靠不靠得???” 回到公主府,外邊天色已灰蒙蒙。 走出馬車,一股寒露之氣迎面襲來,楚長寧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才覺得暖和一點。 到了四月中旬,榮國公父子所鎮守的北面橫山一帶,韃子兵敗兩場,退兵十里扎營,劍弩拔張的形勢得到緩解,雙方短暫的歇火停戰。 北面得到舒緩,東面又開始倭寇橫行,尤其善于水戰,搞得大周朝旱鴨子的將士們灰頭土臉。 一連吃了好幾場敗仗,士氣低迷。 折子遞到朝堂,于大周朝威嚴有損,皇帝震怒,發了一道圣旨,命東陽王親自領兵迎戰,肅清東面。 一時,盛京里的兒郎們掀起了一腔熱血與孤勇從軍的熱潮,只為戍守邊疆,殺退敵兵,以保衛大周朝領土不受侵犯。 彼時,楚長寧正伏在書案練字。 聽到夏竹來報,說是程玄的名字登記在冊,很快會隨東陽王離開盛京。 楚長寧心緒不寧,最后收尾的一筆勾勒得不夠流暢,如一顆老鼠屎,生生壞了一整幅字。 她擱下狼毫,輕聲嘆息:“可惜了?!?/br> “縣主,長公主那邊有話?!?/br> 聽完母親托婢女帶來的口信,楚長寧將雙手放到銅盆的清水里,接過秋萍遞來的干帕子拭干水漬,換了身衣裙,才不緩不急去了棲霞閣。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三月初,楚長寧遇刺時,護衛領隊張旗拼死與黑衣人搏斗,身上受了好幾處傷,雖是些皮rou傷,卻也在床榻躺了半月有余。 下面死傷的護衛,能救治的盡可能救治。無力回天的,公主府都有給予豐厚的撫恤金,還給幫忙找了閑散松快的差事,好叫婦人和稚童有一條活路。 至于張旗,二十三歲了,還未娶妻。家中父母雙亡,也沒什么親戚,唯有一個弟弟張峰,是他最為牽掛之人。 楚長寧便做主,還了張峰的籍契和賣身契。 見他才十七,還沒有被完全耽誤,便給找了學堂習文識字。只要認得字,會算術,將來可以找賬房先生的活計,或是其他輕便些,不單靠賣力氣的體面差事。 張旗自是滿足得不行,他不識字,就憑著不怕死不畏懼,救了長公主,一輩子到頭也就是公主府領隊,他也很知足。 可他弟弟尚還年幼,能讀書認字,人生便有了無數的可能。 張旗每日跟做夢一樣不真實,可這段時間弟弟張峰在學堂似乎并不開心,根本學不進枯燥的文字,和學堂里的七歲孩童格格不入,他不想識字,想去從軍…… 于是,便找到長公主跟前。 畢竟當初做主讓張峰去學堂的人是楚長寧,長公主便派人知會了一聲,問問她的意思。 沒想到楚長寧親自來了,道:“人各有志,你若是想去,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