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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國公本不想貿然露面,他看不上順天府尹,怕府尹壞事,才決定一道陪同。 來到醉仙坊外,國公的心腹事先到醉仙坊查探過,確定三皇子也在,文國公一派胸有成竹。 無論如何,文國公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不但撞破三皇子罔顧圣命偷溜出皇宮,還有幾位兵部核心官員在此聚會。 林貴妃兄長手握兵權,戰功累累,在邊關頗得武將人心,難道不會為龍椅寶座上的那位所忌憚? 不管三皇子是不是狎妓取樂,只要與兵部官員扯上干系,此事可以大做文章。 有文國公坐鎮,府尹想徇私都不行,捕快抓了十數聚眾吸食五石散的人。 因是大張旗鼓,加上有心人的傳播,吸食五石散的人反倒沒什么人關注。 坊間關于三皇子狎妓之事廣為流傳,連那名花魁娘子身價也是水漲船高,三皇子的風流事跡成為飯后談資,甚至風頭蓋過了被大理寺請去調查的清平縣主。 這樁事傳遍了滿盛京,皇帝顏面掃地,氣得拔了佩劍要去斬三皇子,還是皇后假模假式地攔了一把。 皇后不動聲色煽風點火:“云瀚是您最疼愛的皇子,他尚且年幼,一時貪玩做錯了事情,日后可慢慢由林貴妃教導,皇上可千萬要保重龍體??!” 大皇子花了好大力氣才忍住不落井下石,聽到皇后的說辭,跟著附和道:“是啊,父皇,三弟只是一時被外面的紅顏禍水所迷。如今正在殿外罰跪,想來是知道錯了,求父皇開恩??!” 瞧著跟學了江湖藝人變臉絕技的皇后與大皇子,四皇子正眼觀鼻鼻觀心,見皇后眼神掃來,也敷衍地規勸著兩句:“三哥肯定知錯了,求父皇開恩?!?/br> 皇帝手一松,寶劍落在地面,發出金石相擊的錚鳴:“你們都別替那個孽障求情,狎妓取樂,還邀一群兵部官員私會,朕看他是拉幫結派,想要謀取私利,其心可誅?!?/br> 更有甚者,是有覬覦皇位之心。 想到這里,皇帝面色陰沉如水:“你們誰都不要替他求情,來人,將三皇子關押在廣安宮,容后處置。派侍衛把守入口,不許任何人出入?!?/br> 廣安宮,最偏僻的一座宮殿,荒涼落敗,是前朝不得帝王寵愛嬪妃們的去處,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冷宮。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 殿外,傳來林貴妃的聲音,皇帝面色并未好轉,揮了揮手,讓所有人下去。 臨走前,皇后掃了一眼皇帝背過去的身影。 不惑之年的帝王,挺直脊背,盡管保養得好,到底是老了,雙鬢多了幾縷白發,眼瞧著身體也不大不如從前。 眼下皇上盛怒,只要榮國公府在,林貴妃和三皇子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一想到這些,皇后腦袋更疼了。 來到殿外,果然看到昔日威風八面的林貴妃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兩名御林軍一左一右架著三皇子,將人拖走。 從身邊經過時,皇后扶了扶頭上的鳳冠:“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世事難料,一時風光,不代表一世風光,且休要撅起尾巴翹上天,是吧,林貴妃?!?/br> 林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又不敢在皇帝的寢殿外放肆,咬咬牙,忍氣吞聲。 聽身邊憐香打探來的消息,說是皇后外祖文國公和順天府尹親自去醉仙坊拿人,林貴妃此刻恨極了皇后。 林貴妃對文國公和皇后恨得牙根癢癢,真正策劃一切的幕后之人,此刻正在城外的一座破廟里。 庭中的一棵槐樹,程玄蹲下身去,白皙的雙手將泥土刨開,很快翻出一塊不規則衣料包裹的東西。 是一枚通體潤澤的明黃玉玨。 上面雕刻了飛鳥走獸的圖案,邊沿是一圈圓形的祥云流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在那場滔天泛濫的洪水里,奶娘告訴他,拿著玉佩到盛京找永安伯爵侯府,對方曾受過他外祖的恩惠,會告知他的身世…… 說完,奶娘掙脫開被他握住的手腕,被漩渦卷走,洪水漸漸淹沒了她的顱頂。 程玄抱住的浮木也被浪潮打翻,一頭扎到水里,出于人的求生本能,他學會泅水,幸而撿回一條性命。 從鄉下來一路走到盛京,他跟著商隊走了兩個多月時間,才來到盛京。 渴了,有河水,餓了,摘野果充饑。 有個好心商人收留了許多跟他一般大的少年,還給飯吃,程玄以為碰到了好心人,結果卻是人販子,還要將他們賣到那種見不得人的鬼地方。 被困在破廟,危急關頭,他只好將身上唯一值錢的信物埋在大樹下。上回到白云觀赴約,就想找時間過來,可惜春盈一直跟在他身邊,才一直耽擱至今。 這塊玉佩,不僅僅是值錢,還是很重要的物件兒。 前世,他也是父皇臨終前,才知道這塊玉佩不僅僅能證明他的身世,還是調動一支精銳暗衛的信物。 每任皇帝在臨終前,才會傳給自己選中的繼承人的信物。 程玄沒想著拿玉佩去認親,畢竟他這一世沒有軍功,沒有替母族平反,還沒有舍身救過父皇,即便他拿著玉佩,他那位父皇也不見得有多看重。 所以重生一世,程玄仍打算按前世的步調走一遍。 只是這一世的過程可能輕松點,不會像前世一樣被敵國弓箭手的利箭射中,差點見了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