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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日開始, 穆總管開始每日都往太和殿送些吃食。 有時是大膳房準備的精美糕點, 有時是大補參湯,有時是口味清淡的湯羹,每日一兩樣, 從來不重復。 而當皇上服用完畢后,就由太和殿里當值的宮人們給送回大膳房。 即使皇上嘴上不說,但是連遲鈍如段榕榕,都明顯感受到了宇文睿周身氣壓的提升。 當李連奉上大膳房又送來的紅糖蘋果,宇文睿狀似頭疼地揉了揉額頭,略帶嫌棄道:“居然會有人用紅糖煮蘋果?這又是錦文的奇思妙想嗎?” 段榕榕:你懂個屁。紅糖煮蘋果可是氣血的大補之物,給你真是糟蹋了穆總管的一番心意。 她略帶羨慕的目光看向御案上那一小盅,哀怨地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腿。 站了這么多天,她的小腿都要腫成蘿卜了嗚嗚嗚。 狗皇帝肯定不會給她分一口,叫她來又不讓她做事,一天到晚就這么cos樹樁,也不知道到底圖個啥。 于是段榕榕的一天,又即將在心中辱罵宇文睿中度過了。 正當她百無聊賴間,沒注意到,周圍當值的宮人竟然因為各種各樣的由頭退出了太和殿,偌大的宮殿中,只剩下了她和大公公李連兩個人守著宇文睿。 宇文睿和平時一般,即使面上嫌棄,還是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將穆瑾送來東西吃得干干凈凈。 吃完的餐具也不能一直放在皇上的御案上,李連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只有在后面昏昏欲睡的段榕榕一人,連水金都被支了出去。 他默不作聲地看了眼專心回到奏折上的宇文睿,端起杯盤對段榕榕使了個眼色。 段榕榕頓時一個激靈,反射性地接了過來。 李連正常地小聲吩咐道:“將這個送回大膳房?!?/br> 段榕榕興趣缺缺地應了下來。 得,大冬天的還等增加個跑腿工作。 但是只要能出來透透氣,總比一直悶在殿里要好多了。 段榕榕就像一只剛被放出籠子的小松鼠,走出太和殿之前還輕手輕腳的,一出來就瞬間放飛自我,一蹦一跳地去了大膳房。 而當她抵達大膳房門前時,一只泛著熏香的手從角落中伸了出來,準確無誤地捂住了她的嘴,在她瞬間瞪大的眼睛中,將她拖入了陰暗的角落。 段榕榕先是一驚,隨即一陣狂喜涌了上來。 她一站穩就立刻回過神來,待看清穆瑾的臉,看到她難得溫和的目光,霎時感覺眼眶濕了起來。 每一次,她能忍受各種各樣的境地,能在絕望中等待那一抹希望的光,沒有徹底自暴自棄,將自己放逐在這陌生的時代。 就是因為有穆瑾的存在。 她知道穆瑾會來找她,會來救她。 穆瑾就是那唯一的光。 “穆總管……” 段榕榕吸了吸鼻子,出乎穆瑾的意料,她竟然強行將淚意憋了回去,轉而露出一臉大大的笑容。 她甚至端著杯盤,在原地轉了一圈,“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去了太和殿,我也沒有給你丟臉?!?/br> 不知道為什么,穆瑾的嗓口突然也有些堵。 就像看著自己悉心呵護種出來的白菜,終于熬過了日曬雨淋,長成了茁壯的模樣。 然而她并不能表露出來,反而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圈,確定她除了眼睛底下碩大的黑眼圈之外,沒有任何缺斤少兩的跡象。 “總算是給自己謀了個差事,沒有搞掉自己的腦袋?!蹦妈弥鴳脩玫恼Z氣,移開了目光,“伺候皇上可駭順手?” 段榕榕早已習慣了她的說話方式,這句話在她耳朵里被自動過濾成:你做得真棒。 但是一聽問到了狗皇帝,段榕榕的表情頓時就垮了下來。 “這個g……皇帝,他身邊明明有那么多人伺候,為什么還要把我調過來?”她嘟嘟囔囔地道,“也不讓我干什么,我比那殿里的花瓶還要一動不動,我還是更想和穆總管一起待在內務府?!?/br> “皇上想要你去,你就沒有拒絕的道理?!蹦妈犞@話不太對勁,為什么女主對男主的怨氣還是這么大。 轉念一想,這才過去幾天,萬一女主發現男主日日夜夜勵精圖治,被他的帝王之氣吸引……那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穆瑾精神振奮了一下,循循善誘打邊鼓,“你仔細想想,若不是皇上將你調去了太和殿,你會被貴妃怎么樣?” 段榕榕想了想,滿清十大酷刑在腦海中過了個遍,微微打了個寒顫,猶豫地道:“貴妃……她和那個堂妹,好像對你有很大的敵意,穆總管,你要小心啊?!?/br> 看著她不為自己擔心,反而滿是擔憂地看向自己的目光,穆瑾心里動了動。 “傻丫頭?!蹦妈獓@了口氣,“聽聞貴妃那日半夜前往太和殿了?她和陛下說了什么?!?/br> 她剛回來的那晚,貴妃從太和殿中被訓斥的事不是秘密,因為貴妃出來時的神色步態都能顯示出來,但是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有宇文睿,李連,段榕榕三個人知道。 李連不必多說,段榕榕的存在十分微妙,宮中已經開始傳言,是皇上因為嫉恨段榕榕,才將她從穆瑾身邊剁了過來。 也有人想起段榕榕正是上一屆百花節魁首的得主,尋思皇上惦記起她來,這是要飛上枝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