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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哪怕只是接近他的周身,就能嗅到那種讓人膽寒的危險。 在見到這樣的戎鋒之后穆瑾愣了愣。 在原作中, 戎鋒的確有這么“轉型”的一天, 為了守衛段榕榕和這個國家, 主動戎裝披掛接了老太尉的班,被封為定國將軍出征。 但現在時間線明顯對不上,何況她都還沒有執行復國大計, 他怎么就好像已經轉型完畢了? 這個渾身散發著危險信號的男人,在觸及到穆瑾的視線之后, 眼里狩獵般的灼熱收斂一秒,另一種深沉的情緒一觸即發。 不知為何, 穆瑾發覺自己竟然不太敢靠近他。 戎鋒也沒有靠前,靜靜地站在讓穆瑾感到安全的距離之外,只是一雙豹一樣的眼睛不曾離開她身上。 穆瑾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戎鋒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尷尬地揣起手,借助寬大袍袖的掩蓋不安地絞了下手指,穩定好情緒道:“戎侍衛和奴才, 似乎不是能友善問好的關系吧?!?/br> 曾經當她說起這樣的話, 戎鋒總是會沉默下去,或者在眼神中流露出些許難受來。 但是如今她言辭冷漠,戎鋒卻仿佛沒有感受到似的, 反而因為她的搭腔而柔化了些目光,“宮里耳目眾多,你是該小心些,是我莽撞了?!?/br> 穆瑾:? 戎鋒看著她面色陰沉,實則在眼底流露出一絲困惑的模樣,幾乎已經忘記如何勾起弧度的唇角動了動,將聲音放得輕緩了些,“他們說你和禮部尚書在談論新歲宴的事,外祖父他有沒有為難你?” 穆瑾尋思誰能為難得了我……等會兒?! 她驚悚地看了戎鋒一眼,那個一臉怪相笑瞇瞇的小老頭,竟然是戎鋒的外祖父? 穆瑾趕緊回憶一下剛才小老頭……不是,是禮部尚書的表現,再看看眼前這個儼然一副鐵血軍人模樣的戎鋒,實在無法把兩人掛上血緣關系。 “……你倒是真多慮?!彼砂桶偷鼗卮?。 戎鋒嘴角真實地表露出一絲笑的弧度,“我現在往你那去,你別害怕?!?/br> 穆瑾來不及琢磨這詭異的關系,聽到這話立刻炸毛了,誰要害怕你?別以為她這個反派有段時間不搞事就能任由你個男二囂張了好嗎? 細長的眉梢一跳,穆瑾望著向他大步走來的戎鋒,剛要出言譏諷,就見戎鋒從懷中小心地掏出一樣布包的物什,另一只大手托起她的一只手,輕輕放進了她的手中。 某種強烈的,不知是感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氣味隨著他的靠近撲面而來,穆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手里被塞進了東西下意識地握住,才來得及回味方才的感覺。 和以前即使習武但畢竟養尊處優的手掌不同,方才捧過穆瑾手背的大手溫暖寬厚,然而粗糙干礫的表皮竟然刮得她手背發疼。 連手都尚且如此,身上恐怕更好不到哪去吧。 不知道在這段時間里他都經歷了什么,是在寒冬臘月里光著身子做苦力去了嗎? 在這短暫的走神中穆瑾目光渙散地仰頭望他,見他眉目英挺,神態深邃而堅毅,恍惚地想著,也許方才感覺到的,就是傳說中男人味吧。 戎鋒成熟許多的面容動了動,眼里露出一絲笑意,“我如此好看么?” 穆瑾感覺自己又裂開了:這是沉默寡言,冷酷瀟灑的男二嗎?是嗎?你把男二藏哪去了?消失一個多月就去學sao話了嗎! 她仿佛被燙到了一樣,一個激靈就向后退去:“大白天的,你是在做什么夢?” 然而她剛后撤一步就被戎鋒抓住了小臂,“小心?!彼宜芸焖闪耸?,“看看喜不喜歡,我剛才特意回了趟家才帶來的?!?/br> 穆瑾這才意識到,剛才她因為受到了驚嚇抓緊了手里的布包,竟然把它捏得有些扁。 她又捏了兩下,軟軟綿綿的。 抬頭看了眼戎鋒,發現他眼底帶著絲微不可察的期待,她猶豫了一下,狐疑地打開了這個布包。 幾塊快被她捏散架的栗子糕靜靜地躺在里面,在打開的瞬間蔓延出一股濃郁帶溫熱的栗子香氣,和當初在疫區廚房偷吃到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這是……?” 見她低頭去聞糕點,戎鋒微微側開了目光,故作鎮定地當做臉頰涌上的熱度不存在,“上次見你喜歡,我答應你帶來家里廚子做的給你吃?!彼桓一仡^,見穆瑾半晌不答話,又不自在地加了一句,“我家做糕點的廚子是從特意從南方找來,味道不錯?!?/br> 穆瑾看著手里這幾塊軟塌塌的糕點,在面對劇情角色時如通竅鐵壁般將自己封鎖起來的內心輕輕一動。 原主不會對這樣的善意報以回應,而她也一貫不會回應來自劇情人物的好,連聲謝謝都說不出口,只能垂著眼僵在那里,細白的指尖捻了點糕點末送到嘴邊舔了一下。 她沒有注意到,戎鋒一瞬間燒灼起來,又深深壓下的目光。 別說,這太尉家廚子的手藝,著實比順天府尹那邊的強了不少。栗子糕香濃甜軟的味道在口腔里散開,穆瑾感覺離開甜食很久快要干掉的快樂又復蘇了。 但是她還是不能表現得太友好,只能別別扭扭地把栗子糕又裝了起來,裝作不以為意地道:“喲,難為戎侍衛有心了,雖然只是一塊小小的糕點,對慣不會討好人的戎侍衛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吧?!彼毙钡靥鹧?,“卻不知奴才為了這幾塊糕點,需要付出什么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