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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種種責任,無形地壓在了她的肩膀。 蘇母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只在地面留下了一片露水被踩散的足跡。 蘇言抬眸看了眼遠處宮墻,隨即大步地走往宮門,往蘇府的方向走去。 往后如何暫且不知,但當下……她心底有些沒來由的惆悵,盡管即將擁有天下萬人羨慕的皇位。 …… 蘇言進門時,看見謝明允坐在案前,身邊點了一盞快要燃盡的燈。 隨著她闔上門,走進他,燭火也微晃,于窗紙落下影影綽綽的痕跡。 “回來了?”謝明允沒有急著問什么,起身擁住了她。 蘇言“嗯”了一聲,目光卻倏地一頓。 ——謝明允身上,除了那股生來的冷梅香,似乎還有旁的氣味。 略微刺激,不算好聞,雜著微苦的草藥味,不像是給人用的熏香。 蘇言眉心一跳,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蘇言:“二皇女各地體察民情呢!” 眾臣:“她各地逛春風樓,體察個錘子!體察到妓院去了?” ps:那啥,二皇女雖然略有謀略,但奈何絕大部分人眼里,她還是那個紈绔子弟。 只不過……還沒等到口碑翻身,皇帝就崩了。 慘。jpg (23:58更) 第97章 直說 如果是一般的藥材,蘇言幾乎可以立馬分辨成分,但這聞到的只是香氣,又似乎摻雜著多種香料以及藥材。 并非難以分辨,卻也要花點功夫。 怎么看,都是直接問謝明允來得快且穩妥,但蘇言有種直覺,這一夜之間沾染上的陌生氣息,或許藏著什么她也不知道的事。 她眸光微暗,狀似無意問道:“這么一宿,你一直沒睡在家等我嗎?” “嗯,”背對著蘇言,謝明允的發梢被壓著,只輕微點了下頭。 蘇言手上的動作更緊了幾分,埋在他發間——發絲細密,與衣物、肌膚相比,最是容易留香,盡管人人都會有些秘密,謝明允有些事不愿同她講似乎也說得過去,可她心底總是……有些難過。 她輕聲嘆了口氣,卻在下一瞬吸氣時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這層層香料中,有一味迭香。 或許是察覺到她身形僵硬,謝明允微偏過頭,發梢蹭過她的臉頰,問:“怎么了,半天不說話?!?/br> 蘇言如往常每一個相擁所做的那般,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側臉,聲音只有自己才能察覺的一絲顫抖:“一夜沒睡,又奔波宮中,我有些累了?!?/br> 謝明允沒察覺出異樣,聞言忙拉開她:“你快去榻上歇歇?!?/br> “嗯?!?/br> 蘇言方一轉身,臉上的淺笑一瞬間分崩離析,近乎是失神地躺回了床上,一宿忙碌的疲憊都壓不住心底泉涌般的失落,心臟像是被死死錮著喘不上氣。 ——謝明允身上的迭香,有避孕之效。 其實她不甚在意有沒有孩子這件事,順其自然就好,若是懷上了就生下來,沒有也無妨,說到底孩子是感情的結晶,或許運氣到了自然會有。 ……可她好像沒有設想過,謝明允會不想要孩子。 甚至瞞著自己,偷偷用香料避孕。 其實這有什么呢?她在意的是謝明允這個人,而非他能不能懷孕生孩子,但他也這般想嗎? ——顯然不是。 蘇言第一次再不能更清醒地意識到,謝明允和她在某些事情上,并無妻夫之間最基本的信任。 她以為他們心意相通彼此無欺瞞,可這么多時日相處的情分,卻不足以讓他坦誠相告。 她忍不住想,謝明允是什么樣的人——他看起來沒有任何弱點瑕疵,可那無懈可擊的外表下,潛藏的是對所有人的不信任,這是他十幾年家庭環境所致,沒有和善的父親在他成長之路上溫柔呵護,也沒有負責的母親為他扛下苦難艱辛。 甚至……他那么多年,都是活在謝家上下的期許中,眾人無不盼著他以男子之身主女子之事,卻又不愿讓他掌握實權。謝明允打理生意數年,這些不該有的期許和可笑的歧視,他見得多了。 所以他如此沒有安全感,甚至隱瞞心思……是在害怕嗎? 男子懷孕分娩都極其不易,更別說謝明允身體本就不太好,若是那哪一天當真懷上了,不知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頭,他有此顧慮也不足為奇。 本來是妻夫二人共商量的事,但他瞞著自己。 蘇言嘆了口氣。 至始至終,她在乎的,不過是謝明允的真心信任罷了。 窗外,東方既白。 蘇言被這刺眼光亮攥住了似的,在暖暖春風中卻幾乎有些窒息。 …… 至蘇言從宮中回來的那一日起,府中幾乎沒有消停的,大大小小的官員成群結隊的往蘇府跑,但凡能攔的都給攔了,但有些官位較高在朝野有一席之地的,自然得以禮待之,為此,蘇言和蘇母少不了跟這幾位大臣一陣寒暄。 不過那些送的禮就罷了,且不說蘇府本就不當收禮,如今正是皇帝駕崩頭七的時日,不宜辦酒送禮等事。 自然,這話也是攔住其他官員的一大借口。 送走了又一位大臣,蘇母搖了搖頭,對一旁蘇言道:“我看你這兩日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些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