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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此時穿著一身簡便女裝,英氣十足,總有人不太相信,驚訝之余又有人不屑一顧地嗤笑一聲說了句什么“男子管事,敗壞風氣?!?/br> 這些話謝明允聽得不少,早已不放在心里去——人的精力心思只有那么一點,若總給無關的人分了去,還哪有剩余的留給值得的人呢? 于是他只神色淡淡,仿佛周圍喧囂不過是過眼云煙,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位王書生,語氣似乎誠懇神色卻冷,淡淡道:“我們謝家錢莊幾日前出了內賊,竟然妄圖憑構造假印,牟取利潤,那位伙計已經開除,至于這位王書生……” 眾人被他這不明覺厲的語氣懾住了似的,不由得安靜下來。 于是百人聚集之地,居然一時寂靜。 謝明允:“請問,你可還有點書讀書人的顏面?!?/br> 滿座轟然,嘲笑聲不絕于耳。 堂堂讀書人,十年圣賢書白念了,滿腦子都是誆騙,簡直有辱讀書人名聲! 王書生“臊”地不行,方才跌倒后又站起來,沾了一屁股灰,本就寒磣的外著便如雪上加霜,偏偏她還梗著個臉:“我讀書人的顏面你豈能知曉,我可是祁縣的秀才,此番上京定然能高中?!?/br> 不少人噗嗤一笑。 這般口氣大的人,見的不少,但當著這么多人面,剛犯下錯揪口出狂言,怕是不要里子了,眾人對謝家錢莊又多了幾分同情——畢竟不是哪家做生意都能遇上這般碰瓷的“讀書人”,沒有見識卻還自視甚高,坑騙恐怕是慣犯了。 謝明允余光微掃,見眾人反應,心下更穩了幾分,這出戲的效果,就快達到了。 只差臨門一腳。 那王書生紅著臉,喘著粗氣,倒忽然不像個尋常的讀書人,她掃了一圈,見眾人神色嘲諷,于是很“應景”地露出無比惱怒的神情:“看什么看!一個個女的都沒有事情可做嗎?在這兒找戲看!” 有個人大聲嚷嚷:“你可別忘了,不是你一開始撒潑打滾叫大家給你討個公道,現在壞事敗露了就不認了?” “就是,別提什么女人男人,我看你這樣,堂堂女人竟半點沒有良知,上這兒來找茬!” 謝明允很及時地道:“諸位,可否聽我解釋一番?!?/br> 眾人于是安下心來,聽這“受害人”講一講,一時忽略了他是男子,本不當拋頭露面。 謝明允:“諸位也都看見了,本錢莊向來信譽良好,但耐不住偶有看不慣的人,蓄意找茬,便如今天一般?!?/br> 眾人點了點頭,樹大招風的道理她們不是不懂,只是有時缺乏此等判斷和討論。 謝明允繼續道:“感覺大家為我們不平,實則我想說的是,謝家富足江南一帶,乃是百年世家,這點信譽絕對是有的,只是初到京城,不知京城勢力復雜,一時難以調換地位,這才中了計?!?/br> “怎么?莫非前幾日的事情,還另有隱情?”有幾個人竊竊私語。 那書生趁著謝明允長篇大論的功夫,腳底生風地溜了,只留下地上皺巴巴的假票據,但本就是謝明允的安排,因此他也視而不見。 而眾人,她們在書生一事上自然是偏向謝家錢莊,可這兩件事似乎風牛馬不相及,謝明允此番講話似乎并無可行度。 這時,人群末尾一女子緩緩往前,她衣著簡便卻不失精致,有幾人與她擦肩,都下意識的讓路。 蘇言走到謝明允面前,緩緩抬手打斷了他正要出口的話。 她默不作聲地,在一眾人疑惑的眼神中,撿起了地上那張紙,倏地一抖灰塵,隨即展開。 眾人不知其所以然,這票據不是已經確認是假了嗎,還要它有何用。 卻見蘇言面不改色地一使勁,那張紙頓時裂開成兩片 不,不是兩片,眾人張著嘴,一臉震驚。 ——這張紙,撕開之后中間截斷之處,竟有絲牽連,這兩半將斷未斷,藕斷絲連一般。 有個女人無意識喃喃出口:“這……這不是那一家的獨特工藝嗎,號稱天下再無第二家!” 眾人被道出所想,心里一驚,頓時覺得這可不是普通的渾水。 蘇言輕聲一笑,看了眼一臉了然的謝明允,又轉過身面對眾人。 “你們猜的不錯?!彼掳臀⑻?,不怎么掩飾地顯露出眸中冷意。 接下來,她緩緩道出那個眾人心底不敢聲張的答案,聲音不大,卻人人可聞 “這紙張用料,乃是云明山莊所有?!?/br> 作者有話要說: 6.2700:00更新 夜晚:當謝明允聽完蘇言分析的長篇大論 謝明允os:女人,你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第50章 圖色 說起來這是原著里作者加的設定,倒和蘇言自己沒多大關系,古代世界皇家顏面不可逾越,自然萬事萬物都要用最好的,這云紋紙便是其中之一,百年前乃皇室專供,近些年來生產力上漲,云紋紙產量也大幅度上升,皇室用不了那么多,便交由二皇女管理,分配給底下的皇商。 云明山莊正是其中之一,自黎朝初建便設立的錢莊,其能在京都擁有這么高的地位卻不只是歷史悠久,更有和皇室合作的緣故在其中。 而這云紋紙,靈感大約是來源于鋼化玻璃碎裂后藕斷絲連,撕開后底邊有細絲拉扯,足見材料纖維的韌和剛,蘇言心說這技術還挺成熟,但就是不清楚到底有個什么用——紙又不是玻璃,就算撕裂了也不會傷人性命,無非就是損失一點信息,大不了再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