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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為何那些年近五十六十的老醫生,總有人花重金卻也一號難求呢。 …… 蘇言剛穿好衣服,后知后覺的打了個寒戰,就聽山楂匆匆的腳步聲,她一挑眉,問道:“怎么了?” 山藥似乎覺得山楂大半天不見人影,謝公子方才那會兒又需要人照顧,語氣不自覺嚴厲了些:“你哪兒去了,謝公子……” “你手上是什么?”山藥看著他懷里捧著的布袋,自己給自己打了岔。 山楂渾然不覺,笑嘻嘻遞過來道:“你看?!?/br> 蘇言好奇一探頭,也笑了。 “烤……”她本想按自己習慣說,話到口邊又轉了個彎,“烤芋頭?!?/br> 這里習慣說烤芋頭,而不是烤紅薯。 “你烤的?”是疑問的語氣,蘇言邊說邊順著山楂動作拿了一個,想了想,又拿了一個。 山楂忙搖頭:“不是啊,劉伯烤的?!?/br> 劉伯和李嫂是莊里的老人,大約是對舊主有些情誼,再加上年事已高,便也留在這里做些活兒,一留就是數年。 這些瑣碎的“小人物”,原著里自然是不曾說明的,只是蘇言在這里住了幾天,再加上山楂時不時念叨,她才有所了解。 紅薯有點燙手,蘇言兩個手一邊一只,也沒法來回顛,還是找了方帕子才捧住,她對身邊兩人拋下一句“今晚我就不吃晚膳了”,便匆匆的抱著一懷紅薯出了門。 不用想也知道小姐是去了謝公子的居所。 山楂朝山藥擠了擠眼,也分給她一個大個的芋頭,自己撕開了另一個,正大口吹著,還不忘嘀咕:“謝公子怎么了?” 山藥將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通,見眼前弟弟一臉滿足的吃著芋頭,忍不住敲了他一腦殼:“就知道吃?!?/br> “哪有,我這還不是記得你和小姐嘛!”山楂腦袋一縮,啃了一口芋頭,說話含糊不清:“而且你不是說了嗎,謝公子已經喝了藥無恙了,等會我們多抱兩床褥子過去,免得她們著涼,放心吧阿姐?!?/br> 山藥看了眼漸暗的天色,仍不太放心,“我去廚房讓人熬一碗姜湯給小姐?!?/br> 說著就往門外走。 “別走那么快啊,阿姐你先吃點東西墊墊?!鄙介蠛耙痪?。 …… 那頭蘇言已經進了屋,把紅薯從中間地方撕開一個小口,這樣方便散熱。 不過…… 病人還是應該吃點高蛋白的東西,她怎么給忘了這一茬。 蘇言顯露出懊惱的神情。 要不,還是讓廚房弄點rou類雞蛋,可是謝明允又不喜葷腥,這事兒就有點難辦了。 蘇言不由得吐槽起他的挑食屬性,真的是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太甜的不吃太咸的不吃,太油的不吃太辣的也不吃。 好像只有一點意外。 只有一點點。 就是之前蘇言給的蜜餞。 謝明允倒是吃,還吃了不止一顆。 蘇言至今仍記得自己要吃蜜餞發現少了幾顆時的驚訝。 像是無意中窺見了某個平日里藏得嚴嚴實實的人,那一點從不與人說也從不顯露的喜好。 真的就一點點,因為那次之后,謝明允再沒吃過她桌上的蜜餞。 再看床上的人,他果然是累了,這似乎也沒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睡了過去。 好吧,也算是白帶了,都自己吃掉好了。 但是劉伯烤的紅薯實在,山楂遞給她的也是實實在在的大塊,蘇言只吃了一個就已經飽了,打了個輕輕的嗝,擦了擦嘴角,還怕驚動謝明允,于是抬眼望過去。 猝不及防撞進那雙虛軟卻泛著水光的眸中。 蘇言:“……” 她只是打了個嗝而已。 不是放了個屁也不是撞到了桌子。 就這!居然能把熟睡的人吵醒,她還要不要面子了! 然而她還是很“體貼”地盡著醫者本分,端著面子走了過去,下意識清咳一聲:“要不你再睡會兒?” 謝明允搖了搖頭,目光隨著蘇言走近微抬,一點水光從眼角傾瀉,濕潤了眼睫。 蘇言驚訝,是錯覺嗎?他怎么哭了。 一時間,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一貫冷冰冰的人當著自己的面掉眼淚,自己是該裝看不見呢,還是裝看不見呢。 蘇言居然有點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之外,又察覺到心頭一絲酸澀的情緒,像有什么牽著心臟輕輕拉扯。 不由自主的,她說: “別哭?!?/br> 謝明允抬頭看著她,目光微詫,似乎沒聽清。 似是察覺這番話的不妥之處,畢竟眼前人的樣子,就像睡醒后很自然的生理反應,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也是,謝明允怎么會哭呢。 蘇言回過神后,輕輕一聲:“沒什么?!?/br> 就是……不自覺脫口而出,大概是有點心疼你吧。 顧不上深究心底的情緒,蘇言一伸手,亮出了手上的物什——一個烤紅薯。 “紅薯?”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謝明允語氣中似乎歡快,蘇言“嗯”了一聲,道,“原來你家那里這個也叫紅薯啊,我還以為都和京城一樣,叫芋頭?!?/br> 謝明允:“江南之地和北邊京城自不相同,喚法不同,但都是一個東西?!?/br> 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但他卻不吝言辭,沒有幾個字打發自己,似乎有什么近了一點,蘇言輕笑:“你吃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