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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未眠感覺到下頜的潮濕,她目光下落,才看見那腥血竟是從他袖中流出。 他漫不經心順著她目光望過去,收回了自己的手。 “阿眠,我好痛啊?!彼鬼?,撩開了自己的衣袖。 青年瓷白的皮膚上是三道長而深的傷痕。 他昳麗的面容帶著委屈:“外頭好冷,我用血來找你,傷口很快就凝結了,凝結了,我就又劃了新的?!?/br> “好在,我終于找到你了?!彼σ鉁厝?。 月秋崖在地上喘息著,她低聲喚:“眠眠,眠眠……” 郁宿舟的笑臉一瞬消失,他本就生得凌厲秾麗的眉眼在光影中一轉。 他咬牙切齒道:“你選誰?” 江未眠被他抓住手腕從地上拽了起來,逼近他昳麗如畫的,色彩濃燦的面容。 “告訴我,你選誰?” 江未眠靜靜看了他一會兒,隨后低聲道:“嬌嬌,痛?!?/br> 他猛地松開手。 隨后他面容上又是那熟悉的溫柔笑容:“對不起,我太生氣了?!?/br> 他捧起她的手,就著燭火仔細查看。 他看著看著,江未眠的手背上便落下一滴guntang的,幾乎可以將她灼傷的液體。 青年蝶翼一般的長睫上,微微一閃。 隨后江未眠便聽見他嘆息一聲:“以后不會了?!?/br> “別擔心啊,你喜歡什么樣子,我就會是什么樣子?!?/br> 江未眠只覺得今夜的他格外詭異。 江未眠試探著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睫。 他沒有躲開。 他明明生得濃烈如火,昳麗如春,半點不肯收回鋒芒的面貌。 可是偏偏有一種與之對立的脆弱感。 他抬起頭看她,隨后江未眠便被他拉進了懷里。 她的右耳在他胸膛,聽見劇烈的心跳,還有他苦澀的聲音:“阿眠,可憐可憐我?!?/br> “別走?!?/br> “我從北境帶回了父親的靈位?!?/br> “我還有好多驚喜給你?!?/br> “你不能走?!?/br> “你走了,我怎么辦?” 江未眠心頭一顫,但是她沒有答話。 她只察覺到,他的手拂過自己的發髻。她正要伸手去摸,卻被他捉住了手,引領著向發髻上去。 江未眠摸到了——是一根珠釵。 他的下頜抵在她發頂,他聲音嘶啞,身體guntang。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珠釵?!?/br> “我把它給你?!?/br> “求求你了,不要走?!?/br> “我若是一定要走呢?”江未眠抬眼。 他甚至沒有猶豫:“那我們就一起死吧?!?/br> “我先殺了你,我再自刎?!?/br> 他聲音朦朧而遙遠,帶著令人驚心的平靜。 他似乎處于一個混沌的狀態,很快他又松開了她,給她道歉:“抱歉……嚇到阿眠了?!?/br> 他眨了眨眼,微笑著撒謊:“我不會殺阿眠的,我舍不得?!?/br> 江未眠知道他在撒謊。 他又披上了那張“她喜歡的”溫潤如玉的君子皮。 “阿眠,想和師尊說什么就快去吧?!彼Φ?,“明早我們就出發回去?!?/br> “一起回家?!彼麑⑺葡蛄嗽虑镅?。 此時,月秋崖總算說了第二句話。 “阿舟,治好我的眼睛,我就走?!?/br> 郁宿舟微微挑了挑眉。 “是嗎?”他微微一笑,“身為徒兒,我自然會努力尋找醫治師尊眼睛的辦法?!?/br> “當然,師尊要求的,我也會盡力做到?!?/br>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br> “我和阿眠的喜酒還等著師尊呢?!?/br> 他俯身,黑色的魔氣自掌心翻涌而起,注入月秋崖的脊背。 “師尊太虛弱了。我先幫師尊處理一下傷口?!?/br> “畢竟阿眠很喜歡您,我也很喜歡您?!?/br> 月秋崖一瞬驚道:“你生了心魔?” 他垂眸,含笑道:“心魔?對啊?!?/br> “不過師尊不必擔心,它不會傷害您的?!?/br> “因為就算是心魔,也不會比我……”他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出了聲,“更想殺了您的?!?/br> 月秋崖脊背發寒。 說罷,他便玩笑一般,將手指再度放在月秋崖的咽喉。 江未眠心頭一跳:“別動!” 一瞬,熟悉的來自手鐲的束縛幾乎將他的右手絞斷。 他額間迅速滲出冷汗。 但他卻依舊笑著:“差點忘了這個?!?/br> 隨后,他手指輕輕搭在右手的手腕上,似乎是極其不舍,摩挲了一遍,最后輕輕一捏。 手鐲應聲而碎。 一瞬間,月秋崖被那魔氣波及,吐出一口鮮血。 她身上赤金色紋路如同要剝落一般猛然大亮。 郁宿舟饒有興致看著,但是,那紋路很快熄滅了。 月秋崖生生將那妖氣壓制了下去。 正是光風霽月呢。他淡淡想。 隨后,他見月秋崖費力地抬起頭,“望”向他:“不是說幫我醫治眼睛?” 她唇齒間不斷溢出鮮血:“回南詔。南詔有深淵,淵下有靈藥?!?/br> “南詔?”郁宿舟微微挑了挑眉,“師尊,你確定回南詔?” 月秋崖強撐著:“對,南詔?!?/br> “治好了眼睛,我就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