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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看著她的時候,掌心里的溫暖一動。 江未眠又抽了抽手,沒抽出來,于是她也學著他的樣子,認真注視著他的手,把玩起來。 他樂在其中,看著她翻來覆去好奇地打量。 她起先本跪坐著,此時早已經爬過來,貓似的懶懶靠在他身邊。 她百無聊賴地玩了一會他的手,隨后抬眼看他:“嬌嬌,你的手真好看?!?/br> 郁宿舟垂眸看她。 他手生得好看,玉竹子似的纖長,但又不太過柔軟,帶著青年硬朗的骨節分明。 指節間還有練劍的繭子,但無損它本身的美貌。 她將他的手舉在眼前,透過燈光打量,看見里頭的脈絡。 郁宿舟見她起了興致,任由她舉著玩。 像是貓玩毛線球似的,她似乎從里頭找到了樂趣。 他怕她舉不動他的手,甚至自己順著她的力道抬了起來。 少女的指尖觸及少年的掌紋,癢癢的。 隨后她又將他的手掌覆蓋在了她的面容上,睫毛也癢癢地擦過他,惹得他低低笑了一聲。 “嬌嬌,好大啊?!?/br> 她咕咕噥噥。 他的手都快有她一個臉大了。 翻開他手掌,她睜開眼,見他意味不明的笑。少年一雙攝人心魄的貓兒眼琉璃似的,微微一彎。 “謝謝阿眠夸獎?!彼曇舨吝^她耳畔,她有些癢,躲開了他。 如今席上,達官顯貴們大都帶著女眷一同到來,可以說是李明敏最熱鬧的一次生辰。李明敏看著也高興,也不枉費她這次親自安排節目,沒讓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安排。 不過說是來為公主殿下慶祝生辰,更多的人其實是為了看看能否見到隱世慕家家主一面——據說,慕家家主有禮物要送給公主殿下。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這禮物已經由暮云交給公主殿下了,于是現在都還在翹首期待。 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李明敏也累極了,總算得了個空,能夠休息一下,便自坐在了郁宿舟江未眠身側。 借著這燈光,李明敏再度看了一眼郁宿舟,只覺得越看越像,心中暗想,等到母后來了,一切自會真相大白。 于是她先貼過來好心提醒郁宿舟:“你莫要害怕,莫要緊張?!?/br> 反而得了郁宿舟一眼淡漠,和一聲清凈的:“是?!?/br> 眼看著對方沒將這話聽進去,李明敏嘆口氣,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他。 畢竟曾經還是眠眠meimei的奴隸嘛,不懂禮數,她也不和他計較。 她愉悅地伸手,拿了塊糕點:“眠眠meimei,你不是最喜歡吃糕點了嘛,多吃點?!?/br> 見公主殿下對身邊的人如此親厚,眾人也都松懈下來,一時間其樂融融。 正在此時,便聽銅鼓三響。 帝后駕臨。 殿內頓時消音了一般,沒了聲響。直到天子愉悅地開口讓眾人平身,氣氛才又熱絡了些。 江未眠捶捶腿,嘆口氣,覺得真是有些乏了,但是她想起今日是李明敏生辰,她要給好朋友慶祝生日,便要守好朋友家的規矩,大家才會都開心。 這是月jiejie教她的。 她一雙靈動的眼睛此時顯得有些空,等著上頭的人發號施令,自己才好吃飯。 而座上的皇后在垂下眼望見自己女兒的時候,無奈一笑,她招招手,示意女兒上來。李明敏歡歡喜喜提著裙擺上去:“母后,那個就是我和你說過的人?!?/br> 皇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無奈道:“你這丫頭,怎么可能……” 她聲音一頓,面色變得古怪,偏偏李明敏看不出來,她兀自興奮道:“看見沒,母后,是不是很像?” 皇后太陽xue直跳,只覺得呼吸都被一把抓住,眼前一花。 是他,是他嗎? 不,不可能,那孩子怎么可能活著?不可能,不可能! 那孩子不是被長公主殿下殺死了嗎? 可是太像了,太像了,尤其是那眉眼。 她心如擂鼓,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長公主殿下沒說錯,沒說錯,那孩子真的沒有死。那真的是一個不死的怪物。 李明敏萬萬沒有想到,只消這一眼,在她母后心中掀起狂瀾。 李明敏已經去勾自己父皇的衣袖了:“父皇,父皇,你看,那個人像不像?” 天子不知道母女之間曾經溝通過什么,只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這一望,他神色也大動。 九重琉璃珠下,他蒼老的面皮微微顫抖一下,下意識握緊了手中女兒的手。 他是軍中出身,手勁大,握疼了李明敏,李明敏卻不敢叫出聲,只是低低喚:“父皇?你怎么了?” 父皇不搭理她,她下意識去求助母后,卻見母后也失魂落魄地盯著那邊看。 她自然知道母后為什么這樣看他,定然也是覺得他太像了。 而此時天子總算回過神來,松開了手:“明敏,你是從哪里找到這個孩子的?” 像,太像了。 他瞳孔一深,意味不明。像得讓他懷疑,自己是否又重回多年前那一天。 他魔怔了一般聽信了那個瘋子的話,殺了淳于家七十二口人,最終那個瘋子允諾了,自此消失不見。 瘋子也是人,不可能現在還是這樣的少年模樣,甚至比當年的樣子看上去還要小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