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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未眠聽他這么說,她也生氣了:“你胡說!”    “嬌嬌說了,我們是最親近的人,他不會扔我!”    小姑娘眼眶紅紅,竟然一把推開他:“走開!你是壞人!”    虎子啐一口:“狗咬呂洞賓!”    他不伺候了!    他轉身就走。    隨后,這里又只剩下來江未眠一個人。    她扁了扁嘴要哭,但是很快將眼淚忍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哭是沒有用的。    她要找出路,她要回家。    嬌嬌……嬌嬌一定會來接她的。    他只是暫時找不到她了,他一定會來接她的!    她哆嗦著裹好身上的斗篷,一拐一瘸朝著河畔走去。    順著河流一直走,說不定能走到今天劃船的地方。    走了一陣,她腿酸極了。    她蹲了蹲,鼻端嗅到熟悉的香氣。    是糖糕呀。江未眠眼睛亮晶晶望著一旁的糖糕鋪子。    她好餓。她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走向了糖糕鋪子。    今天早上嬌嬌還問她吃不吃,她說不吃,她現在可后悔了。    好餓呀。    她剛才差點就把手里的糖葫蘆吃掉了,幸好忍住了。    她走到了糖糕鋪子前,正要開口,便聽見嫌棄的聲音:“哪里來的小乞丐,走開!”    江未眠以為他不是在說自己。    因為她是阿眠,是主人,嬌嬌沒有說過她是小乞丐呀。    但是很快,她背上一疼。    她似乎未曾察覺,過了許久才有些驚恐地回頭望。她本就生得圓圓的眼睛更圓了。    那趕人的伙計見她生得好看,不禁也是一愣。    眼前這漂亮的小姑娘滿臉恐懼,他下意識道:“你……”    江未眠轉身就要跑,卻被那伙計拉住。    那伙計伸出手,江未眠以為自己又要慘遭挨打,用力撲騰卻沒能掙脫。    隨后她哭了。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是偏生忍不住,仿佛方才被她忽略的所有委屈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伙計被她嚇了一跳,隨后道:“你別哭啊,我又不打你……”    冤枉啊,他剛剛就是掃帚不小心打到她背上罷了。    眼看著周遭的人眼神越發奇怪,小伙計連忙拉著她到了一旁:“別哭了,我又沒打你……”    江未眠抬頭,兩只眼睛紅得像兔子。    她抽噎:“我餓,我餓……”    伙計被她哭得頭疼,連忙給她包了好幾個糖糕,打發她走。    江未眠有了糖糕,當即就不哭了,甚至露出個笑:“謝謝你,你真好?!?/br>    小伙計被她說得臉紅,隨后一推她:“快走吧?!?/br>    江未眠再度踏上這有些漫長的旅程。    有了糖糕,她傻乎乎樂著往前走,忽然,她想起自己方才的那個朋友虎子,正想要將手里的糖糕分出去,發覺沒有人接過,她才想起,自己把虎子趕走了。    江未眠短暫地難過了一陣,隨后又開開心心地吃起了糖糕。    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什么能讓她傷心的事情一般。    仿佛世界上沒有了郁宿舟她也能這樣笑著一般。    走了不知多久,街上的行人已經稀稀拉拉,夜里的長安也越來越冷。    她抱著膝蓋固執地在最亮的一盞燈下等著。這樣可以讓嬌嬌快點找到她。    她不記得回家的路,她只能在這里等著了。    燈光下,女孩的黑發柔順地垂在耳邊,除了頭上那亂糟糟的部分,看上去甚至更加乖巧嫻靜。她像是一只無聊的懶貓在藍天白云下曬太陽,等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她在發呆。    如同角落里不需要和人溝通,自己就能夠和自己做朋友交流的一朵蘑菇。    郁宿舟靜靜望著她等著。    他告訴自己,只要她想起要找他,他就出現。    可是許久,她依舊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卻露出一個微笑。    她在想什么?    那么開心。    夜里的長安溫度越來越低,她裹著小斗篷也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頭一點一點垂下去,像是要睡著了一般。    也是,今天走了那么久的路,她應該困了。    有細小的水珠落在郁宿舟的唇邊,他抬頭。    今年的秋雨又來了。    江未眠依舊蜷縮著,恍若未覺。    她好像連自己都不關心似的。    少年抿了抿唇,隨后去買了一把傘。    他走到了睡著的少女身邊,撐開了傘,將她籠罩在傘下。    燈下她的臉色蒼白,隱約還有冷汗。少年黝黑暗沉的眼眸落在她臉頰上,隨后他俯身,殷紅的唇掠過她的額頭。    阿眠,你得學會聽話。    他唇畔帶著淺淺的笑意,眼里卻是冷的。    他試過,保留她的自由,但無論是對她好,還是對她壞,都沒有用。    唯一的方法,只能是將她掌控在自己手中。    讓她學會乖。    江未眠醒來的時候,斗篷已經濕了。    雖然有傘,但是雨下得太大,一把傘根本不頂用。    她呆呆地看著雨水,隨后收回了自己在臺階下的腳。    更冷了。    隨后她看見,水坑里多了一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