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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宿舟面無表情,冷汗已經滿額頭。 小毒物。 他一拐一瘸,向著遙遠的后院行進。 等到了溫暖的室內,江未眠便去喚來了婢女。 郁宿舟還撐著沒倒下,江未眠在心里嘖嘖稱奇。 江未眠渾身濕透,不可謂不狼狽,但是她看著郁宿舟半死不活的樣子,心里舒服多了。 江未眠給郁宿舟倒了一杯熱水。郁宿舟鴉青色的眼睫一抖,接過熱水,杯子都還來不及碰到嘴唇,終于,這少年閉上了眼睛,昏厥了過去。 江未眠樂呵呵對系統說:“他暈了,快,咱們得去觀摩觀摩?!?/br> 以后想看到他這樣狼狽,這樣不得已地在別人的地盤昏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兒。 沒料到她方才探過去腦袋,就眼前一黑。 淋了雨,摔了跤,還穿著濕噠噠的衣裳。 樂極生悲了。 江未眠這羸弱的身子骨也中招了。 她導彈似的栽進了郁宿舟的懷里,差點把郁宿舟給砸出一口血。 江未眠翻個白眼,心想,果然義務制教育誠不我欺,必須要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 她這次醒了,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才能有力氣對付小變態了。 第10章 少年眼睫一顫,睜開了眼睛。 一雙溫潤的墨玉棋子般的眼瞳注視著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他默不作聲地捻起她一縷長發。 長發的末梢,帶著他的鮮血和一點綠色的黏液。 郁宿舟瞇起眼睛。 她和鏡中魅接觸過了,并且是近距離接觸。 她撒謊了。 郁宿舟帶著點笑意,渾身一松。 這才是正常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他發好心,特別是江家父女。 他閉上眼,面前又浮現起那舊日的情景。 暗無天日的斗獸場,咆哮,嘶吼,來自這群猛獸,這群奴隸,以及上座的達官顯貴。 他透過被血液粘結成一片的發絲,看到了那一抹淡淡的,潔凈的淺綠色。 小女孩眼瞳里都是天真,好奇,望著他們做這徒勞的困獸之斗。 但當時也只是浮光掠影地看了一眼罷了,他很快被激烈的搏斗,鮮血的噴射,拉回了斗獸場內。 他并沒有想到,自己回到自己那臟亂的巢xue,還能再見到她。 淺綠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逃進了這里,撞上了小奴隸骯臟的身體。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解脫,因此也沒抱多大期望。 手鐲叩在了他的手腕,束縛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隨后便是那十年如一日的追隨,替她擋災厄,替她鞍前馬后。 看她做無辜,做天真。 “郁宿舟,背我?!?/br> “郁宿舟,去給我把丟出去的石頭撿回來?!?/br> “郁宿舟,你會不會狗叫?” 小毒物。 郁宿舟舔了舔唇,試探性地坐了起來。江未眠柔軟的身體歪在一旁。 郁宿舟望著江未眠緊閉的眼。 既然遇到了鏡中魅,以她的身體狀況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她又是如何趕走鏡中魅的? 她為什么又偏偏在那個時候來了柴房? 他不會相信這時巧合。 江未眠知曉郁宿舟多疑,本來已經做好了說辭,想說自己做了噩夢,于是來找他,但是偏偏此刻她不知曉郁宿舟心中所想,且仍然在昏迷之中。 郁宿舟眼中的殺意已經如將出鞘之刀劍。 系統也沒想到,宿主當年的無心之舉,會給任務對象帶來這么大的情感波動。以至于任務對象陷入回憶狀態時,黑化值幾乎難以被探測到。 這位宿主,從沒有記憶的時候,就開始忠實地秉持絕不遵守劇情線的理念原則了。 原主小時候,從來不欺負郁宿舟。原主一開始就很喜歡這位漂亮的小哥哥,也是絕對聽從長輩的話,是個絕對的小家碧玉乖乖女。 但是宿主她就不一樣了,她從小就是一個熊孩子。有了郁宿舟這個小奴隸后,人前,她讀書寫字,琴棋書畫都修習,人后,她爬樹打鳥,栽贓陷害一件不漏——她身體不好,所以爬樹,是郁宿舟背著她爬,缺了作業,也是郁宿舟連夜幫她抄,偏偏她樂意看郁宿舟倒霉,讓郁宿舟帶她出去玩,被發現了后就把鍋甩到郁宿舟身上。 然后就蹲在一邊欣賞美貌小哥哥挨罰后咬唇寧死不屈,不愿叫一聲的樣子。 郁宿舟還不能反抗,偏偏就只能受著。 這樣幾次后,他對待江未眠便永遠親密溫柔中帶著絕對的疏離,讓江未眠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幾乎毫無快感,惡趣味的小姑娘便日漸沒了心思去捉弄他。 這世間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加上小宿主已經過了那個熊孩子的年紀,二人便只處于“陪伴”之中。 雖然二人一同長大,但可謂是除了“保命和被保命”之間,毫無任何深層次交流。 也難怪這一世的郁宿舟小小年紀黑化值就這么高了。 畢竟宿主真的是小惡魔。 倘若說原主是個柔柔弱弱的,喜歡好看哥哥因此要守護哥哥笑容的內向病弱小姑娘,宿主就是個愛看漂亮小哥哥哭,愛看漂亮小哥哥戰損的老色批! 大魔王連小可愛都不要,還指望他能喜歡上性格惡劣的老色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