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一直在旁目睹這一切的魏九行側目看了看,見趙尚衍一言不發似是默認,當即也恭敬的答應一聲,準身幾步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那統領見此也很是感動,目光帶著敬佩,不語的對著靜嫻抱了抱拳,又對趙尚衍告退就轉身走回了城頭。 趙尚衍嘆息一聲,轉身看向了靜嫻:“朕竟不知,你會如此……” 只是這時心里也是顧慮重重的靜嫻卻沒什么心思和趙尚衍伉儷情深,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堵住了趙尚衍的話頭:“嫻兒只是不愿圣上出事?!?/br> 這話倒是真的,因為太過相信系統,靜嫻完全未曾想過賀國公也有可能成功,因此也絲毫沒有做賀國公成功要如何消滅他的準備,更莫說便是真的消滅了,面對剩下的亂局,顯然也不是以她一淑妃身份能應對的了局面,因此這個時候,她也只能選擇保護好趙尚衍。 好在知道事出緊急,魏九行先將趙家各位祖先牌位請出來后,便也毫不客氣的便先將木質上好、沉厚結實的香桌供案送了過來,加上英靈殿是貼山而建,百來年多少都已被山間的潮氣侵蝕,拆毀起來倒也并不十分費事。不過半個時辰,在魏九行指揮下,磚石木料便開始有條不紊的陸續送到了城頭。 到底是占了地利,有了這砸墜之物,雖然城頭禁衛們人數比敵方要少,但也似乎挽回了些先前的頹勢。 但好景不長,城下賀氏養的兵士簡直像是無所畏懼般,悍不畏死的一波波沖了上來,甚至還送來了不知何時備好的攻城云梯,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在援兵來前先下手為強,將趙尚衍除掉,雖然城門堵死,但城頭上已零星開始出現了沒能擋住,從城墻攀爬而上的敵兵。 夜色愈加深沉,城頭上人的面色也越來越是沉重,禁衛已統領忍不住再次上前,請命以身犯險,護圣駕護衛賺得一線生機,便是靜嫻都已幾乎絕望,甚至開始強自冷靜,在心里思量起了憑著系統里各種增加體力、力量、靈敏的裝備武器,刺殺賀成季的可能性時。 遠遠的又閃起了微弱的火光,但不過一瞬,便也越拉越大,遮天蔽日般幾乎點亮了漆黑的夜色。與此同時,耳邊還傳來了陣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城上城下瞬間皆是愣神,直到那統領反應過來,猛然高呼起來:“是黃將軍,是禁軍的旗!是援軍!援軍到了!” 趙尚衍長出口氣,幾乎有些癱軟般,在一旁魏九行的攙扶下才站直了身,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正了正面色,語氣里帶著憤怒:“可是黃宏?” 也是,趙尚衍能淪落到這般地步,很大一部分便在于他予以重任的黃將軍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聽得趙尚衍語氣不善,魏九行也有些小心:“聽統領的話,應是的,許是黃將軍有幸,識破了反賊jian計,這才趕來護駕?!?/br> 趙尚衍答應了一聲,但面色依然很是陰沉嚴肅,顯然對黃將軍的不悅并未就這般消除。 不過有黃將軍帶來的三千禁衛,城下賀氏只剩幾百的私兵便顯然不堪一擊,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便已傷亡殆盡,賀平都于亂陣之中陣亡,黃宏也已卸冠下馬,當先立在城頭,只等著城門打開后便進內請罪。 見塵埃落定,趙尚衍也打算先下了這已烏煙瘴氣、血rou橫飛的城頭,先出城再做打算,但剛行幾步,不知何時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清河卻舉步前來,跪在了趙尚衍腳下,語帶自責:“若非學生無用,能早一步傳來消息,圣上也不必受如此大驚,還請圣上責罰!” 不過顯然趙尚衍這時候心情不錯,倒沒說什么,反而上前一步略躬身作勢虛扶,口氣也還算溫和:“先前便已說了,這也怨不得你,你不……你……” “呲!”但話未說完,異變突起,看似只是文弱書生的清河竟忽的動若脫兔般躍起,似將什么利器刺進了趙尚衍胸口,瞬間鮮血四溢! 本以為清河不過是見賀氏落敗才對趙尚衍表忠心,毫不在意一面冷眼旁觀著,一面在心里記掛著在剩下的十余個時辰內,念琦能否如她所愿的靜嫻,瞬間也很是驚詫,無法反應般只是呆愣的看著這一幕。 清河面上濺了一滴血珠,但嘴角帶著奇異的笑,本來溫潤謙和的面容瞬間變得幾乎癲狂,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恨意與暢快,一字一句,即便是在魏九行倉皇的叫喊聲里,也依然清晰的傳到了靜嫻的耳中: “記著,我姓衛,衛清河!” ☆、73 因為敵兵勢大,趙尚衍身邊的周遭護衛們幾乎都早已都調去了城頭守城,加上事出突然,糾纏許久好不容易等到了援軍到達,眾人都正是長出口氣,毫無戒備的時候,因此衛清河這看似荒謬的刺殺竟是當真就這樣成功了! 聽到衛清河自報家門后,還愣神的靜嫻終于反應了過來,先凝目看了看衛清河捅進的地方,確實是胸口要害,這才慌忙的退了幾步,左右四顧,大喝了一聲:“護駕!” 其實不用靜嫻說,周遭離的近些的侍衛們也幾乎同時反應了過來,已經幾步上前,干脆利落的衛清河從趙尚衍身上拉了下來,摁在了地上,衛清河倒也沒有反抗,乖乖被擒,只是即便跪伏在了地上,也依然仰著頭,帶著得償所愿,甚至有些癲狂的笑容諷刺的看著已經倒地的趙尚衍。 明明這一晚上如此危難的情形都能保護帝王安然無恙,卻竟然在已經大功告成之時功虧一簣,禁衛統領一時間幾乎有些手足無措,似是無法接受般只是呆呆的跪坐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剛才因為太過驚詫一直都未曾意識到系統已經響起了聲音的靜嫻,才凝神看起了漂浮在她眼前的界面: 【叮咚,現在距合德之變正式開始,已過兩個時辰零一刻鐘,合德之變勝利者(趙尚衍)已失去思考及行動力,玩家已在時限內完成任務,主線任務成功,主線進度達到百分之七十,其余任務獎勵已發送至玩家包裹,請您注意查收!下一主線任務“女帝的奪權”已同時開始,請注意查看,恭喜您的成績!請您繼續努力!】 因為事出緊急,靜嫻看的極快,不過幾息時間便讀完了這段話,接著又一刻不停的調出了最新的主線: 【恭喜您,最新主線“女帝的奪權”已經開始,因為隔岸觀火的成功,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時機大好,接下來,就請您抓緊時間,盡快完成以下任務: 1、獲得龍武衛將軍黃宏的信服與支持(未成功)。 2、獲得文淵閣陳大學士的信任與幫助(未成功)。 3、盡快消滅賀成季殘余勢力(未成功)。 4、在其余任務完成前確保趙尚衍沒有思考及行動力的繼續,但同時保證生命力的持續(未失?。?。 該主線任務完成后,豐厚獎勵即刻獲得,主線進度達到百分之八十,同時開啟下一主線任務,親愛的陛下,請您繼續努力吧!】 果然暫時還是要保住趙尚衍的性命,靜嫻暗自點了點頭,其實就是系統不說,靜嫻也會盡量讓趙尚衍就這般昏迷著活的更久一些,畢竟若趙尚衍死了,她便會立即成為一無子太妃,很多事就無法那般名正言順。匆匆掃了一眼,明白了大致含義,靜嫻不待系統念完便抬手關了系統,接著先低頭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趙尚衍,確實已經神志不清,這才抿緊了雙唇,對一旁的魏九行開了口,面色鄭重:“避進翁城時應帶了太醫,去叫來!” 魏九行聞言甚至來不及答應,忙轉身奔下了城頭,靜嫻順勢俯身看向了還在愣神的禁衛統領,眉頭緊皺:“現在可還不是將軍將軍發愣的時候!” 統領聞言倒是慢慢恍回了神,但思緒清明后反而在心里想到了這事的后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便讓圣駕遇刺而崩,一個失職的罪名自然是少不了的,而這般嚴重的后果,他本身丟官丟命都還是小事,說不得還極有可能會連累自己親族,想到這,他眼前便似乎已經能看見家里的嬌妻幼子,高堂老父因為他鋃鐺入獄的場景,因此反而渾身發軟的癱在了地上,面色蒼白,神情頹敗。 靜嫻雖不能肯定統領心內在想什么,但看他這副恐慌自責的神態倒也能大約估摸得出,想了想,便又語氣嚴厲的沉聲說了一句:“若不想連累至親,這便是將功贖罪的最好時機了!” 那統領身子一抖,猛地抬頭,嘴唇還有些輕顫,目光卻透出些捉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娘娘是說……您?” “去請黃將軍入城?!膘o嫻卻并未回答這問題,只是徑直打斷了他的話吩咐了這一句,接著也不再理會他的反應,便仔細看起了還躺在地上的趙尚衍的情形。 統領猶豫一瞬,立即起身拱手應了一聲是,轉身而去。靜嫻則自顧自的伸手探向了趙尚衍面色蒼白的鼻下,停了片刻,確定還是能感到些許鼻息,再看看還插著利刃的胸口,倒是也能看到微弱的起伏,靜嫻因此稍稍放下了些心,想著若這般看來,便是暫時不喂他系統里的靈藥,短期內應也不會就這般身亡。畢竟這時候周圍眼睛太多,她也并不好當眾喂趙尚衍些什么東西。 這思量的功夫城下的太醫與城外的黃將軍便幾乎已同時上了城頭,連忙奔來的太醫自不用說,驚詫過后便一臉鄭重小心的開始探脈診斷,本來準備面圣請罪的黃將軍見狀也不敢多說什么,一臉沉重的立在一旁等著太醫的消息。 一刻鐘過后,小心翼翼在趙尚衍身上扎了十余根銀針后,太醫這才有些踉蹌的轉到了靜嫻面前,拱手說道:“稟娘娘,圣上這一下正中心口,不過好在有上天庇佑,略偏了幾分,被胸骨所擋這才未一刀斃命,只是雖說如此,卻也實在兇險的很,怕是要請幾位醫正過來,商議一番,共同取刀才穩妥些?!?/br> “甕城外的幾位太醫應還未被賊軍所害,此時也已經讓人去找來,用物藥材應也會一起送來,大人只需照料好圣上便是?!币宦犨@話靜嫻便也明白了,面前的這位太醫年紀尚輕又從未見過,怕是賀氏作亂時憑著腿腳靈便才跟上了入甕城的隊伍,醫術應并不出挑,找人商議是假,怕只是他一人不敢擔這么大的責任才是真的。 但看這意思,趙尚衍短期內應確實不會有事便對,于是靜嫻也就放了心,無論太醫是否有本事治得了趙尚衍其實都無所謂,畢竟有系統在,就算真的危急,不說百金以上的圣級丹藥,就只是一枚元氣丹,怕也能讓趙尚衍再堅持幾天。 完成任務的前提沒問題了,靜嫻便看向了一直在旁沉默著的黃宏,似乎很是悲憤的開了口:“黃將軍,前日之時,圣上還親口與本宮說過,宮外有您帶著三千禁軍護衛,此事必會萬無一失!可亂賊犯駕之時,您在何處?” 黃將軍面色一震,猛地跪了下來,卻是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靜嫻卻是步步緊逼:“身為龍武衛將軍,用人不清,識人不明,危急之時卻被身旁親近之人所騙,如此作為,又如何對得起圣上這般信任?” 這親近之人靜嫻本意說的是她知道的副將,但黃宏這時卻又想到了還被他捆在家中的胞弟,想到明明黃寶做出這樣大逆之事,自己卻還是在為他隱藏,想保他性命,心頭便又是一陣糾結羞愧,只是慢慢開口說道:“臣,該死?!?/br> 靜嫻慢慢松了口氣,語氣又變得倉皇無力了些,帶了絲苦笑:“如今這情形,圣上便是醒了,也不一定回的了京,將軍死不死也皆與大事無補了?!?/br> “娘娘說的哪里話,反賊已滅,怎會如此?”黃將軍猛地抬頭,眉頭緊皺。 靜嫻搖搖頭:“賀平是已伏誅,可賀國公呢,怕還是在京內嚴陣以待,圣上又是這般,誰又能主持大局?” 黃宏站起了身:“娘娘不必擔心,這些圣上都早有安排,京內有陳大學士坐鎮,國公府一直有禁衛與兩府衙衛盯著,但有異動,滿府之人皆插翅難飛!” “是嗎?”靜嫻面帶懷疑:“合德如此防衛,還是讓賀成季有了可趁之機,京內防范,便當真這般萬無一失?” “這……”黃宏面上也有了遲疑,頓了頓又斷然說道:“還請娘娘恩準屬下戴罪立功,這便帶一千禁軍回京,定會讓賀氏余黨一個不留!” 靜嫻上前虛扶起了他:“將軍錯了,我只是后妃,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恩準您?只是,您的忠心,我便是在后宮也總聽圣上提起,若這般能讓江山永固,應便總無差錯吧!” 黃將軍面帶感激,又施一禮,便當即轉身準備著點兵回京,又切切交代了一旁統領此次定要護衛好圣上安危,不容出錯。 統領自然當即答應,接著又有些猶豫的問道:“您不在,圣上又神志不清,若是有了什么事,屬下該聽誰的吩咐?” 黃宏沉吟片刻:“如今事出緊急,按你說的,淑妃也并非愚昧宮婦,又出身侯門并無異心,圣上也一向看重,你以她馬首是瞻便是?!?/br> 統領毫不遲疑:“屬下遵命!” ☆、74 自合德之變開始已過去了兩日,因為當晚事出緊急,趙尚衍心口還插著利刃,自然不能來回移動,因此將幾位太醫都找到后,便將趙尚衍移到了城下已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英靈殿,由一白發蒼蒼,經驗豐富的太醫動手拔了胸口短劍,太醫們確實手段高明,甚至不用靜嫻偷偷摸摸的喂什么系統靈藥,趙尚衍的性命竟也安然無恙的保住了。 當然也只不過是保住了性命,至于圣上什么時候才會醒,就是太醫們也不敢保證,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對此靜嫻心里自然是樂見其成,對面上也依然是滿腔的關心記掛,堅持守在趙尚衍身邊一同在破敗的英靈殿里守了兩日。 不過英靈殿確實不是養傷的地方,尤其這時更是破敗不堪,因此第三日一早,趙尚衍傷口養的差不多,可以略微移動了,便又在太醫一路的小心照料下,很是穩妥的抬回了行宮內,圣駕該在的霄和宮。 而在行宮內,犯駕的衛清河,則是在靜嫻命令下,被押入了地牢,這幾日沒費什么力氣也審問的清清楚楚,衛清河乃已亡的衛氏族長幼子,算起來還是前衛皇后的庶弟,當初衛氏九族抄斬時似是因為衛清河年幼又是庶出,并不如何引人注意,這才被忠心的仆從護著,用買來的男童頂去了他的名字,活到現在。但除他之外,嫡母庶母,長輩親族,卻都是被殺的干干凈凈,衛清河雖然年幼,倒也還記事,加上那忠心耿耿奴仆一心教導,算是從小便心懷大志,立誓要為滿族報仇。 因此在宣啟十六年便考上了貢生后,就本打算先成為朝中棟梁,再徐徐圖之想法子消滅當初合謀屠盡衛氏的賀國公與趙尚衍,誰知趙尚衍這時也正是對賀成季生了間隙,心存戒備之時,于是開始想著找一穩妥之人安插到賀成季身邊當作內應,許是天意弄人,竟也偏偏看上了根底清白的新晉貢生清河,如此良機,衛清河自然不會不應,于是接下來,成為貢生的清河遭人排擠,不得重用。在有人向賀國公舉薦之后,很是順理成章成為了賀國公身旁的一名幕僚,之后因為才思敏捷,謀劃深遠漸漸讓賀國公重視了起來,在整個大事的開始策劃之間舉足輕重。直至最后的合德之變,才最終算是慷慨赴死,得償所愿。 對這些靜嫻很是不置可否,不以為意,畢竟對靜嫻來說,衛清河這人素不相識,最終是生是死也與她毫無干系,因此也只是由著他在地牢中受著“招待,”等著圣上清醒,或是有需要時再做發落。 相比衛清河,靜嫻有幾分在意的卻是偏殿的和貴人,自前日事發后,便算是入了冷宮,在幾名靜嫻派去的宮人看管下,大門不出,但也并未受什么太大的虧待。畢竟在她心里,對念琦這個幼時好友總還是有些情分,以前想借著她的手行刺趙尚衍便罷了,現在陰差陽錯是衛清河動了手,那么如今的念琦就還是無辜之人,若是可能,總是會想法子讓念琦不至于太過難過甚至步了賀貴妃的后塵。 至于盛京內,自黃將軍領兵回去后,便再沒有更確切的消息傳回來,這也是靜嫻現如今的短處了,便是有些勢力,也都集中在后宮內監宮女里,至于前朝的事務,莫說插手了,便只是消息,也沒那般容易能打聽的出。不過雖說如此,只是猜想大約也能估摸的出來,賀氏謀反事敗,盛京內定是一片忙亂,便趙尚衍先前有所布置,也有陳大學士這般的元老坐鎮,短期內也不一定能平息的下來,更莫提本來最能平定大局的趙尚衍如今還是神志不清。 這么想來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靜嫻心內感嘆著,慢慢舉步邁進了霄和殿,本打算再去看看昏迷的趙尚衍,但剛到門口便在不遠處看見了像是煙兒的身形往這里行來。靜嫻停下腳步等了片刻,果然是煙兒,行到靜嫻面前不遠處微微行禮,說了一句:“見過母妃?!?/br> 煙兒雖然性情怪異了點,但倒是言出必行,自從答應靜嫻以后要常常說話后,便確實開始努力練習了許久,因此這時聲音雖然還有些僵硬,但因為常練習的緣故,已經比剛剛開口時好了太多。 靜嫻帶著笑容輕聲叫了起,低頭問道:“可是要來看你父皇?” 趙煙兒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開口說道:“不是,我想去看看行刺父皇的刺客,可他們說這定要母妃同意才行?!?/br> 靜嫻一愣,這才想到了煙兒是衛皇后的女兒,那衛清河說起來還算是煙兒的舅舅?這么想著靜嫻慢慢蹲了下來,與煙兒直視著:“你想見衛清河?” “是?!?/br> “為什么?”靜嫻揚眉問道。 煙兒這次不再說話,又合上了嘴,毫不閃避的看著靜嫻,但目光很是堅定。 靜嫻皺著眉頭思量了一陣,忽的嘆了口氣,站起身點了點頭:“好,不過你不能去地牢,回殿里等著,等晌午過了,母妃安排好了在禁衛福全的看護下才能見他,不會給你太長時間,且只此一次,你可明白?” 煙兒眨眨眼,沉默片刻應了聲:“好?!?/br> 靜嫻聞言站起身,轉身前像想到了什么又問了一句:“不進去看看你父皇?” 煙兒眉目分明的面龐瞬間便變得是糾結,緊咬著下唇猶豫一陣,終于還是仰頭看著靜嫻搖了搖頭,又稍微屈了下膝:“若母妃沒什么事,煙兒便回去了?!?/br> “好?!膘o嫻笑的溫柔,等煙兒轉身去了,才轉身進了霄和殿內,床上幔帳內,趙尚衍依然面色蒼白的躺在枕上,為了換藥方便,又怕悶壞傷口,因此只是披著一件里衣,還能看見胸膛上包扎好的布帶,好這時夏末的天氣倒也并不擔心會凍著。 靜嫻床頭看了一陣,又細細向在外間守著的魏九行問了趙尚衍今日的情形,太醫的話語囑咐,面上滿是關心,實際只是再次確認了趙尚衍近日是不會清醒這件事,沒有什么變故,問罷了趙尚衍身子的情形,靜嫻又隨口問了一句:“可有姐妹們要來探望?” 按理說君王有恙,后宮嬪位之上的后妃們都要來輪流侍疾,但趙尚衍這次受的是刀傷,太醫特意囑咐了莫要讓太多滿身香粉的女子近前,怕會沾了穢物,另傷口惡化,加上靜嫻不得訴諸人前的心思,也并不愿太多人湊在趙尚衍跟前,因此早早就已淑妃的名義下了旨,令后宮妃嬪無事不得相擾,若擾了圣上養傷,定不輕饒! 如今趙尚衍昏迷,整個行宮里便是靜嫻這淑妃位分最大,何況也多少都聽說了淑妃當日動亂時的表現,知道這時禁軍們都在她一人掌控之中,后宮妃嬪們自是不敢在這個時候違背靜嫻的意思,因此雖然都是滿心的心思,卻也確實都強忍著,幾乎從未踏足過霄和宮。 果然魏九行聽了后立即低頭回道:“娘娘們倒是都未曾來過,倒是大皇子,這幾日都回來,聽了您的旨意后,怕進內會驚擾圣上養病,就只是在殿外扣頭請安后便回,這兩日晨昏定省,從未落下過?!?/br> 靜嫻目光猛然一凝,心內有些冷笑,趙尚衍這時候還沒去呢,便已經知道要這至情孝子的賢名了,大皇子年紀不大,心思倒還真是不小呢,只不過,就算如今宮內只有他這么一個懂了事的皇子,這般急躁,也實在是太急功近利了些! “明日若是再來便讓大皇子進來吧,怎么說是圣上長子,圣上若是知道了,心內定也會安慰的很?!膘o嫻彎腰用手里錦帕擦了擦趙尚衍額角,聲音溫柔,但目光冷峻:“床前看一眼也沒什么大礙,只是公公切要安置好了,讓大皇子衣裳打扮都要整理干凈了才行?!?/br> 魏九行恭聲應是,因為算是離趙尚衍最近的貼身之人,知道圣上如今的身子怕是不容樂觀,心里也有了些謀算,等著靜嫻走后便親自去大皇子那傳了這話,想著趁現在就先和這位皇子結了善緣,等到萬一大皇子登了大寶后,也能有個好去處。 而就在魏九行腳步匆匆的往大皇子趙澤書寢宮內行的時候,就在霄和宮偏殿住下的靜嫻卻是收到了盛京內送來的消息,黃將軍特意派人先行一步告訴了靜嫻,京內形勢初定,因記掛圣上安危,帝師陳大學士明日一早便啟程欲來合德。 靜嫻深吸口氣,又獨自點開了系統,看著她下一步要完成的任務沉吟不語,因為失職而滿懷愧疚的黃宏并不難應對,但歷經風雨的陳學士可不同,只從系統里黃將軍的要求是得到他的【信服與支持】,但陳大學士卻只是【信任與幫助】便能看得出來,這并不是一個能輕易完成的任務。 忠誠耿直,以純臣自居,一心維護正統卻又并不死板教條的陳大學士啊……靜嫻悠悠嘆息一聲,還真不是個好應對的人物呢。 ☆、75 次日一早,靜嫻卯時便起了身,收拾好后先去主殿看了看趙尚衍依然沒什么問題后,便又回了偏殿,一面靜靜等著那德高望重的陳大學士的到來,一面在心里思量著陳學士到后,會做些什么,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這般下來不留神也就到了辰時,若按一早從盛京動身的話,輕車簡從,再過一個多時辰也便該到了合德行宮的外門。 靜嫻看了看天色,正轉身吩咐著綠柳派人去宮門口迎迎時,在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響卻讓她忽的一愣: 【叮咚,支線系列任務二,“長公主的心愿”條件達到,任務完成,經系統判定,玩家對趙煙兒幫助度中級,獲得中級獎勵,玉沁內功功法一套,趙煙兒親密值增至五十?!?/br> 【叮咚,條件達到,支線系列任務三,“長公主的救贖”同時開啟,請在趙煙兒心愿達成后保護她的安全,三日后由系統自動判定任務是否成功完成,任務成功后系列任務完成,最終獎勵獲得,同時趙煙兒對您親密值達到八十?!?/br> 煙兒的心愿剛剛完成了?是什么?靜嫻滿心詫異,接著看到了后面還要保護她安全的任務后后,卻不禁心頭一跳,猛地回頭看向了霄和殿方向,張張嘴正想說什么時,系統又接著一刻不停的繼續響起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