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靜嫻笑笑,彎腰把他抱下了椅子,離了書桌說道:“不累?也不煩嗎?jiejie可記得你那會最不愛聽jiejie讓你讀書,認個字都要推拖半天的?!?/br> “那是以前,我現在長大了!”清樺有些好不意思,接著有抿了嘴神情堅定:“嬤嬤說清樺得了病睡了好久好久,是jiejie一直護著我的,所以現在該我好好讀書,護著jiejie!” 靜嫻笑著彎腰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嗯,不過樺兒現在還是太小,等再大一點,jiejie就要靠樺兒來護著了?!?/br> “樺兒馬上就大了!”清樺聞言神情雀躍,拍著小胸脯高聲說道。 “嗯,不過樺兒也需記得,在夫子那可不能說你都認得這些字了,夫子教一個你才能認一個,知道嗎?”靜嫻蹲□來看著弟弟說道。 清樺聽了這話似不大高興,撅起了嘴,不過還是答應了一聲:“嗯,可是我不想和常夫子學,只想讓jiejie教我?!?/br> 常夫子為人嚴肅,確實他的學生沒幾個不怕的。靜嫻曉曉,猛地想起了什么,低頭哄道:“要是樺兒聽話,jiejie就陪你玩打架的游戲,可好?” “打架?”清樺癟了嘴,像是并不感興趣,抬頭瞧了自己的jiejie一眼,似很是照顧靜嫻心情般小聲說了一句:“jiejie又不會打架,也打不過我?!?/br> 靜嫻失笑,轉身從書桌上那了紙筆來擺在了地上,寥寥幾筆勾出了一山坡,在旁畫了些豎道,抬頭對目光有神的弟弟解釋著:“這是一個山坡,這里的十個人是你的,這里的十個人是我的,咱們讓他們打架,看誰先被打完?” 這是靜嫻在系統學習兵法后的考試內容,這是最初級的題目,只是考慮了一個最簡單的地形,再往后地形會越來越復雜,還有不同天氣,士氣,武器,兵士來源,攻守,軍糧,敵方情況,甚至后方朝堂的政策,等等需要考慮的地方,一個思慮不暇便是敗北。靜嫻也就是在最后再難考到更多的分,便是勝了也至多是個兩敗俱傷,系統對她的表現給出的評價也只是兩個字:“平平?!?/br> 清樺顯然對這游戲很感興趣,當即全神貫注的想了想,便說出了要讓他的十個人爬到山坡上然后沖下來打敗敵人的法子。靜嫻一愣,這法子雖說簡單但顯然清樺已經考慮到了要借助地利,再想想清樺如今的年紀,不禁很是起了幾分自豪。便又加大了難度,模擬出了兩方與山坡的距離以及行軍速度,讓他沒法子那般輕易先行登山。 這般一來二去,靜嫻雖說在系統里考試未達到優秀,但那顯然是系統的難度,對清樺來說他jiejie的水平比他可不止超了一半點,完全可當他的導師。何況對清樺來說,比起背書這個就要有趣的多,當即很是高興,只想著怎么才能把jiejie打敗。 靜嫻陪著清樺玩了片刻,心里也越來越是震驚,弟弟雖說還稚嫩的很,但很有天分,考慮到的對一個孩童來說以算周詳,便是一時未想到,經自己反擊過后也馬上便能在下次加進去,起碼要比當初的自己強得多。靜嫻不禁想著,若是清樺,應該便能將兵法考到優秀吧?這般繼續一陣靜嫻心里也似乎對弟弟的前途有了些隱約的打算。 兩人算是激戰正酣,清樺隨著難度的加大顯然不像先前那般輕易,小臉越來越是嚴肅,倒還真有些運籌帷幄的大將之風。靜嫻便邊笑著瞧著弟弟這樣子,邊名為對戰實為教導的細細解說,一邊也在心里思量著自個那想法可能否做得到。畢竟齊氏一門歷來便是詩書傳家,很有些文人的清高之氣,覺得好好學些圣人之言才是正事,這些武夫是上不得臺面的,若清樺日后說不走仕途,怕是只父親那里便不會同意。便在這胡思亂想的時候,珠簾掀了起來,門口的王嬤嬤慢悠悠的進了臥室,一眼便瞧見了兩人這不成體統的樣子。 “嬤嬤!”靜嫻也是一驚,很是不好意思的對嬤嬤笑了笑,忙拉了弟弟站起來。她倒還好,只是在地毯上坐著,清樺玩的興起可是直接趴在了地上,被靜嫻拉起來時還心神不屬的很是不愿。 王嬤嬤倒也未說什么,只是搖頭責怪了兩句,幫著清樺整好了衣物,叫了小丫頭進來將這滿地的筆墨紙硯收拾干凈,也等著靜嫻換好了衣服洗凈了手臉。這才將旁的人遣了出去,拉著靜嫻慢慢說出了一件對她們來說勉強算是好事的消息: 府里剛請了大夫,姚姨娘有孕! ☆、姚氏身孕 “這么多年了,早年應是被避子湯傷了的身子竟還能有孕,姚姨娘也算有福氣了?!蓖鯆邒咛崞疬€很有幾分贊嘆。 “許是這幾年調養的好呢?!膘o嫻低頭應和著,心里卻是想起了她暗中喂給姚姨娘的排毒養顏丹。這多年的調養固然是一方面,可這系統出品的丹藥怕也是功不可沒。畢竟姚姨娘可是剛及笄的年紀就成了父親的屋里人,一直到父母大婚,娘親生下清樺后才開恩停了避子湯。這十幾年的湯藥毀了的身子,又哪里是那般輕易能好的? 王嬤嬤也只是感慨一句,心里并不十分在意,立即便想到了她掛心的靜嫻姐弟身上,面上帶了幾分笑意:“這倒是好事,多多少少能讓那位夫人分些心?!?/br> “恩,總是聊勝于無?!膘o嫻答應著,又想到了什么接著說道:“我們不如去瞧瞧姨娘,帶些東西,畢竟如今這情景,說不得日后還能守望相助?!?/br> 嬤嬤皺了眉,嘆息一聲還是點了點頭,慢慢站起了身來。靜嫻低頭瞧見清樺滿面的好奇,也低頭笑著向他問道:“姚姨娘肚子里有小meimei或是小弟弟,樺兒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恩!”清樺響亮的答應一聲,跳下了床榻,滿面的興奮之色。 而正當靜嫻等人往姚姨娘的屋子里去時,也是剛剛姚姨娘有孕消息的何氏,卻是依然悠悠然坐在主屋里,閑適的品著今年的新茶,似乎毫不在意。 何氏身旁立著的莫婆子卻反而是一臉的焦急,迫不及待的表著忠心:“夫人喲,您怎的還這般不急不慌的!這姓姚的小蹄子豆腐渣了的年紀竟也能有了身子,簡直是個狐媚子!夫人您可不能放縱了,誰知道她日后有了自個的崽兒會不會生出些心思!” “哦,你的意思我倒要好好對付這姨娘了?”何氏斜覷了一眼莫婆子額上的皺紋,不禁對她這腦子起了幾分不屑的低視,收回了目光說道。 “可不是!”莫婆子確是絲毫未覺,滿心只想著這是在夫人面前露臉的好機會,為了日后前途也萬萬不能放過了,這么想著便越發努力的教唆著,臉上帶了滿滿的為主分憂:“夫人可要小心些,這狐媚子若有了孩子,可不定要怎么把侯爺的魂勾了去呢!您可萬萬不能讓她肚子里的出來!” 這話一出不只何氏,連一旁的思菊面上都帶了些無奈出來,只是因在主子面前不好隨意插話,也加上怕落了莫婆子面子日后會有齷齪,這才未說什么,只彎腰接過了何氏手里上好的釉里紅紋瓷盞,輕輕放回了桌案,低眉斂目的接著在一旁侍立。 何氏卻顯然不愿再和莫婆子討論這問題,恰好抬眼看見了思菊便隨意問道:“思菊你倒是說說這姚姨娘該怎么辦?” 思菊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低頭開口:“是,奴婢倒是覺得姚姨娘再怎么得寵也不過是個妾,況且侯爺也不是那等輕易就被姨娘哄了的糊涂人,夫人這樣的身份,實在不必為了個丫鬟出身的姨娘掛心?!?/br> “恩?!焙问下勓赃@才滿意的笑笑,接著扭頭對莫婆子教訓道:“瞧瞧你那點見識,真是白活了那般大的年紀,一個妾,便是生了孩子出來也不過是個庶出,上頭有嫡子頂著,這偌大的侯府是缺了那點打發庶子的產業,還是少了嫁出個姑娘的嫁妝?把她肚子里的害了?哼,為了個姨娘也虧得你想得出來!” 莫婆子一窒,面上閃過些窘迫,不過也只是瞬間便換上了滿面的笑意巴結,抬手在臉上不輕不重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卑躬屈膝的笑著:“哎喲,您瞧敲,要不說是大家出來的夫人呢?真真是比我們這些沒腦子的下等人想得長遠,就連您身邊的丫鬟跟著您時候長了也沾了夫人幾分仙氣呢!” 莫婆子已是知天命的年紀,此刻卻對著比她小了近二十歲的衣著華貴的夫人曲意奉承的陪著小心,這場景乍一看來有幾分滑稽。思菊瞧著一幕不知為何卻覺得不想再看,默默退了一步,抿嘴低下了頭。 何氏卻不同,她在家時是庶出,生母又早逝,自小便養在了嫡母房里,雖說衣食用物都不缺,但到底嫡母房里的嬤嬤下人都對她恭敬的有限,反而是她為了自個前途,小意謹慎的對嫡母身邊人要很是有禮客氣。這般從小到大,日子久了雖說有了個好名聲,但瞧著嫡出jiejie在滿府下人的恭恭敬敬里,處處肆意張揚的大小姐做派,說心里絲毫不介意是假的,到底是起了不少的嫉妒不忿,這算是她自小的遺憾,如今有了能力自是會想法彌補。 因此這會聽了莫婆子的奉承心里卻反而暢快了好些,畢竟這本就是一外院里沒什么本事的婆子卻能這般得她歡心的緣故,這般一想便連先前對莫婆子的不滿都漸漸消了下去,嘴邊不自覺的帶了些笑意,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也就這點出息,讓思梅挑些東西你去給那姨娘送過去,傳話告訴她既有了身子就好好養著,以后也就不必日日大清早的來主屋伺候了?!?/br> 替當家主母給妾室傳話,不光是顯示了在夫人面前的得用,便是姨娘哪里也少不得要塞給些“謝禮,”可算是個又有里子又有面子的好差事。莫婆子自也明白這道理,當即將心里那一絲絲本就沒多少的屈辱感拋到了腦后,又千恩萬謝的對夫人說了不少奉承話,直到何氏都不耐煩的趕了人,這才想著即將到手的好處,喜滋滋的彎著腰退了出去。 何氏自也不是糊涂人,并未自得多久,等的莫婆子出了門便直起了身,對身后思菊問道:“靜嫻那姐弟這兩日還是那樣子?” “是?!彼季账圃缬袦蕚?,回的不假思索:“大少爺白日里除了日常起居,也便是在夫子那識字,有了空閑也多是和大小姐在屋子里呆著,并不怎么走動。大小姐也是一般?!?/br> 何氏略微點了點頭,面上雖波瀾不驚但一旁不停在案上輕敲的手指多多少少還是泄露了主人的焦躁。思菊默默不語的立著,看著何氏修剪得宜,涂著淡色蔻丹的蔥白手指在紅木上斷斷續續的敲擊、停下,發出略有些沉悶的“噠噠”聲,漸漸便有些神思不屬的恍然,直到何氏的聲音忽的響起,幾乎駭了她一跳,又等著何氏有些不悅的重復了一次這才聽懂,夫人說的是:“檀兒今個如何?” “小少爺也好?!彼季栈剡^神來,明白何氏的擔憂,又接著細細勸慰道:“夫人不必擔心,前幾日不也請太醫來看了,少爺好好的,那糖糕里也沒什么東西,許真的是湊巧了,正逢上小少爺困了呢?” 哪里會那般湊巧呢!吃了糖糕便正好困了,還一睡就是一個三個多時辰?何氏不語,心里卻默默思量著,要緊的是靜嫻那滿面的把握,是裝不出的,何況檀兒如今還小,可禁不得這般魚死網破。只是不知連太醫都查不出的東西,那丫頭是從哪弄來的?真是,若早知道清樺那病還能好,當初便不應該心軟留著! 何氏搖搖頭,甩開了這些念頭,慢慢吐出一口氣,似想到了什么,忽的笑了起來:“便當是吧,不管怎么說,嫻兒也一日日大了,十幾歲的姑娘了,難不成不用出嫁,只在娘家呆著守著弟弟不成?” 思菊呆了片刻,也有些懂得何氏的意思,配合的福了一身,低聲笑道:“夫人說的是?!?/br> 一個妾室,說來身份很有些尷尬。在下人面前算半個主子,在正經主子面前卻也只是個下人,尤其姚姨娘,丫鬟出身連個良妾也算不上,何況這么多年又無所出,幾乎已沒了指望,小心翼翼的只圖能安穩的活著,最好靠著家主主母的情分,老來有個棲身之所。因此自也沒有專門的院子,只是在偏院指了幾間屋子,有幾個小丫鬟與婆子服侍著,不過到底是堂堂侯府,就算是姨娘,說起來也過得比尋常官員太太富貴些。 姚姨娘的住處挨著主屋院子,靜嫻到了時正遇著莫婆子傳完了話,被姚姨娘送出門去,瞧著莫婆子那滿面的滿意也知道應是得了不少好處,卻還強忍著,帶著趾高氣昂的得意,邁著大步往主屋回話去了。姚姨娘送了人,轉過身便瞧見了一旁的靜嫻,愣了愣忙堆了笑迎了上來:“姑娘怎的還親自來了,還帶著少爺?!?/br> 靜嫻也笑著,開口說道:“知道姨娘的喜訊,來賀個喜,樺兒聽說姨娘肚子里有弟弟,也巴巴的想來瞧瞧?!?/br> 提起了孩子,姚姨娘的笑容瞬間便變得自然溫柔的多,手不自覺的便放到了肚子上,輕輕開口:“哪里知道就是弟弟呢?奴婢可也不一定有這般福氣,便是個姐兒能有姑娘一半聰慧我便做夢都能笑醒了?!?/br> 服了排毒養顏丹的姚姨娘這些日子容顏本就漂亮了許多,此時這話是滿滿的溫柔與盼望,沒了往日的低沉木訥,在發間簪子的映襯下更是靈動,一見便覺得很是安寧。靜嫻猛地竟被這光輝晃得有些失神,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帶著幾分真心說道:“不論男女,姨娘的孩子定是漂亮聰慧的!” 姚姨娘便又釋然的笑了起來,面上帶了親近:“瞧我,這半天竟讓姑娘一直在外間站著,實在是招呼不周?!?/br> 靜嫻也笑著,低頭牽起了一直盯著姨娘肚子的清樺的手,正打算進屋事卻聽見了身后一丫鬟帶著急促的聲音:“小姐,老爺回府了,正急著尋您,讓您去書房一趟!” 靜嫻一愣,父親回府,應是剛剛得知了姚姨娘有孕的消息,這會不去繼母那表明態度也不來姨娘這里安安她的心,卻是急著尋她?這么想著不由得開口確認了一次:“尋我?” “是,老爺急的很,小姐還是快些去吧?!蹦茄诀哂指A烁?,說的斷然。 ☆、衛氏之亂 靜嫻愣了愣,猛地想起了什么,接著卻又暗中思量著應不會這么快,這么覺著便起身對姚姨娘歉意的笑了笑:“真是不湊巧,怕是只能等得下次再來尋姨娘了?!?/br> 姚姨娘顯然也很是疑惑,但也未表現出來,只是忙笑著:“哪里,既是老爺急著叫,定是有事,姑娘還是快去吧,我這閑人一個,姑娘什么時候來都好!” 靜嫻答應著,還是不慌不忙與姚姨娘告了別,彎腰和清樺說了兩句話,交代好交到了王嬤嬤手里,這才轉身跟著剛剛的丫鬟往書房去了。 齊安謹的面色很是嚴肅,見著女兒到了后便擺了擺手,將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而后看著靜嫻,卻是緊皺了眉頭,欲言又止。 靜嫻也不著急,只靜靜立著,等著齊安謹猶豫一陣,終是和她說出了叫她來的目的,當今圣上有意在來年大選,以充后宮。而齊安謹剛從同僚那得知了消息,這次的采選,會到降恩到永安侯府上! 靜嫻默默聽著,因已經在前些日子里的系統任務與賀夫人的動作里猜到了這可能,心里也就并不如何震驚,至多不過有些詫異來的倒比想象中快些的感慨罷了。只是即便是早有準備,即便靜嫻這么多年也經了不少事,從系統里學了不少東西,但到底也不過是一還未及笄的的姑娘家,乍一聽到自己這便就要嫁人,還是嫁給普天之下最尊貴的皇帝,心里總也還是有些說不出地感覺,一時間也有些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什么的好。 齊安謹就顯然以為女兒這是被嚇到了,也不意外她的沉默,而是讓她坐到了自己身旁,怕她少不知事不懂這消息隱含的意義,便對女兒細細的解釋起來,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嫻兒你也知道,我們齊氏一脈一直便有盛極必衰的祖訓,這百年來也都是這般過來的,莫說進宮,我們子女結親便是連一般豪門都不牽扯,只找那清寒的家世里的。幾代的圣上也心里也清楚,樂見其成,從立國開始的采選就從未找上過我們齊家,這次卻偏偏這么做了,這可不是好事!” “那是為何呢?女兒該怎么辦?”靜嫻抬眼望向自己的父親,目光里滿是疑惑擔憂??尚睦飬s是有些冷漠的想著,圣上怕是被逼急了吧,養了多年立下汗馬功勞的的忠犬忽的成了餓狼,還不是一條,主人快要壓不住了,該怎么辦?自是再養另一條忠犬出來,能壓住最好,便是不能,也總能和餓狼爭上一陣子,好讓主人有些喘息之機,另謀辦法。至于這后一條忠犬的死活……哼,圣上又豈會在乎? 齊安謹嘆息一聲:“嫻兒你還小,不知后宮之事向來是與前朝息息相關。我們這整整一族,向來不涉朝政,也只是憑著祖上的余蔭庇護,才過著這富貴日子。這般雖說比不上那鮮花著錦的人家,卻好在穩妥,畢竟伴君如虎,不至于有朝一日和衛氏般,害了全族?!?/br> 靜嫻點了點頭,示意知道這事。當今皇后便是衛氏之女,其實不止皇后,當今的太后也是出自衛氏。當初皇帝以三歲之齡登基,還是諸事不知的年紀,在外衛氏族長已首輔太傅之名干朝,在內是出自衛氏的太后垂簾聽政,幾乎整個朝政都被衛氏把持,那坐在大寶之位的圣上說是傀儡也不為過?;屎蟊揪褪翘蟮哪锛抑杜?,從小便被太后一手定下,直等到圣上成人后便直接大婚的,只從這事也能看出當日的衛氏氣焰高至何種地步,怕是直接篡位奪朝,讓江山易主都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衛氏卻沒有這么做,或者說,他做了,卻失敗了。 宣啟一十六年,當朝國丈、國之首輔,兼太傅加世襲一等公的衛氏族長衛濯翼,于三月十四日晚率兵逼宮,幸今上睿智,與賀國公早有戒備,事敗,衛濯翼遭伏誅,凌遲而亡。衛濯翼一家無論男女老幼無一幸免,誅九族,午門斬首。而后宮中的太后皇后,這兩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雖因嫁入皇家免了斷頭的命運,但到底不可能像往常一般,太后自覺愧對先皇,于宮中三尺白綾自盡而亡,圣上念及舊情,施恩將其棺槨請入了皇陵,葬于先皇墓旁。至于皇后則因此病重,深宮養病禮佛,不見外人,后宮事務皆由因此事新起的新貴——賀貴妃接手。至此,曾經那般權勢滔天的衛氏,就這樣伴隨著整個盛京的腥風血雨,正式宣告衰亡。 衛氏謀逆那一日靜嫻也有已經有五六歲,勉強還能記得當晚整個盛京的燈火通明,府里的緊張戒備,父親與母親面上那般深刻的焦灼不安。這件大事至今也過去不到十年,盛京中還存著的無論百姓世家,如今提起都依然是心有余悸,世家豪門是因為或多或少的與衛氏的牽扯,普通的百姓或許只是因為午門外那飛起的百余顆人頭。 齊安謹許是想到了那一幕,有些嗟嘆的搖了搖頭,接著對靜嫻開口:“衛氏的前車之鑒放在那,無論如何,嫻兒你需得記著,你是我齊家的女兒,若當真年后的采選會宣你入宮,不指著你給我齊氏爭得什么榮光,你卻也需謹言慎行,莫給生你養你的宗族惹來災禍!” “是?!膘o嫻仔細看著自己的父親,又接著確認到:“只是您剛也說了,百年來我齊家就從未有過進宮的女子,這次圣上這舉動怕有深意……到時女兒該如何?” “圣上英明神武,他的用意也不是我等能揣測的,”齊安謹說著,也皺了皺眉,張了張口似是難以啟齒,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簡單說道:“只是朝中這些日子上書廢后的折子卻是越來越多,你只需記著,如今后宮是賀貴妃為大,她身份尊貴又在你之前,你小心的些,莫對她不敬!” 若圣上本就做著借齊氏打擊賀氏的打算,又豈是自個小心便能避的過得?靜嫻心里這般想著,但看著父親臉上明顯的憂慮無奈之色,心里也清楚怕是從未深涉過朝政的父親也沒什么辦法,也便未說出來,只是起身福了一禮,輕聲開口:“是,女兒記著了!” 齊安謹點點頭:“這事如今也不是確切的消息,你倒也不用太掛心,也莫要往外傳,說不得就是謠言呢!” 靜嫻聽著這顯然自欺欺人的話心里苦笑,面上卻也未帶出什么來,反而如松了口氣般抬頭接著轉了話題:“是,父親剛回來,怕還是不知道姚姨娘有孕的事呢?女兒先恭喜父親了,希望姚姨娘再給府里添個弟弟!” 提起這事,即便本也滿懷憂慮的齊安謹面上也不禁露了幾分笑意:“庶出罷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府里人口確是單薄了些,多幾個熱鬧熱鬧也好!” “父親明明高興得很!”靜嫻露了笑容,語氣歡快:“嬤嬤還說了,姚姨娘這般年紀還能有孕,是有福氣的,也是父親的福氣大!” 聞言齊安謹也笑出了聲,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說道:“小小年紀莫把這些話掛在嘴邊上,我去瞧瞧你姚姨娘,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br> “嗯!”靜嫻答應著,與齊安謹一同出了書房,往主屋那邊走著,直到走到了岔路,靜嫻看著父親往姚姨娘的偏院去了,這才帶著綠柳轉身往自個的院子里行去。 指望父親說的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絕計不行的,這消息不可能是謠傳,不說賀夫人秋日里就知道了這消息,只看系統上下一個主線任務也知道,自己離著進宮不會太遠。只是這般的局勢卻是有些難行,圣上借著賀國公的兵力打垮了衛氏,如今卻面臨著賀氏漸漸做大的局面,能在不到弱冠之年,便從那般勢大的外戚手里奪回皇權的少年天子,定不是庸憒之人。有了衛氏的先例也定不會忍耐,看著賀氏的女子登上后位,一個貴妃怕就已是極限!只是賀國公夫婦似乎對此并不滿意啊,靜嫻回想起賀夫人對她有意無意的示意,這般感慨著。 圣上這次有了經驗,拿她一個雖出身不錯,母家卻無實權的侯門之女來堵賀貴妃的刀口,賀貴妃那里卻已經在打算拉攏她,結黨來登上皇后之位!而她,看似最是沒什么本事的一方,進宮的目的卻是為了最終能夠干政奪朝!這次第,怎一個亂字了得? 靜嫻苦笑著搖搖了頭,先將這事從腦子里拋了出去,畢竟像這種大批的采選歷次皆是在春日,離這會還有些時候,倒不用先急。如今要緊的倒是該加緊在進宮前讓清樺有了自保之力,否則等的她進了宮,府里的清樺倒讓繼母害了才是得不償失。 如今已是十一月,這么算來,不到兩月便是立春,時間實在緊迫的很了!想到這,靜嫻不禁緊了緊身上風衣,加快了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雙感嘆號姑娘的地雷,撲倒~~ ☆、得封貴嬪 【已交卷,正在等待評分,請稍后……】 【評分完畢,此次兵法考試,成績為四十七分,未達到及格標準,請繼續努力!】 靜嫻看著眼前的文字,伸手點了關閉,低頭對著滿懷期待的弟弟露出了笑容,夸贊道:“樺兒很厲害呢!比jiejie當初強得多!” 清樺便很是雀躍的笑了起來,握著小拳頭信誓旦旦:“再過幾天我就能打贏jiejie了!” “嗯,倒時jiejie就靠清樺護著!”靜嫻答應著,笑著摸了摸清樺的腦袋。心里也當真是有些震驚,這從開始和清樺玩這打仗的游戲,到現在也不過是三個多月的時候,一時興起自己口述讓弟弟做題測了測這兵法,竟能考到了四十七!雖來格都未及,但要知清樺現如今也不過剛剛六歲,開始學這兵法也不過百十來日!不,其實因自己怕弟弟年小,可能會不小心說出去,兵法的書目可一點沒教,只是在玩打仗游戲時慢慢帶出來罷了,便是如此也有這般成績,天賦確實是比她這個jiejie強得多。 熱熱鬧鬧的新年已經過去了有些日子,前幾日剛立了春,但天氣還一陣陣的乍暖還寒,門口依然掛著冬日厚重的門簾,屋子里的炭火也未曾撤下去,不過屋里的人到底穿著松快了多,裘袍綿衣都早已收起,若不出門只一層薄薄的夾襖也便足夠,靜嫻姐弟便正是午飯后悠閑地時候,坐在屋里玩鬧閑聊。 清樺再旁高興了一陣,便似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低落,抬頭向靜嫻問道:“jiejie真的要進宮了?” “是?!膘o嫻點了點頭,蹲□來認真的對弟弟說道:“等jiejie不在了,樺兒也得記著jiejie說的,也要聽嬤嬤的話,知道嗎?” “嗯,好好學夫子教的課業,對母親要客客氣氣,還有和清檀玩到一處,有了好吃的要常叫他來一起吃,好東西也要一塊玩,還有jiejie寫的書要等長大慢慢學,不能給旁人看……”清樺低頭答應著,細細的將靜嫻說了多遍的話一一數了一遍,接著又抬頭,關心的問道:“那jiejie什么時候能回來?” 靜嫻一窒,看著弟弟期盼的雙眼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清樺瞧著jiejie面上的猶疑也看懂了什么,又接著小聲開口:“我知道,嬤嬤也告訴我了,jiejie進了宮就回不來了……” 靜嫻心頭一酸,勉強掛上了笑容安慰道:“不會,等到清樺長大了就能進宮來jiejie?!?/br> “真的?要長到多大?樺兒已經不小了!”清樺驚喜的確認。 “不,不光是年紀,還要越來越有本事,學識要比常夫子還要多,打仗要像黃將軍那樣厲害,jiejie在宮里也要努力長大,要比所有人都要強,到了那時就好了,樺兒你什么時候想來找jiejie都能行?!?/br> “那要多久呢!”清樺癟了嘴,有些失望。 靜嫻微微笑著,語氣帶著堅定:“不急,樺兒和jiejie一塊慢慢來,便總有那么一日的?!?/br> “嗯!”年幼的清樺卻顯然不明白這意味什么,聽著這話便很是高興的斷然答應了一聲,不見了剛剛的低沉。 靜嫻笑著,抬頭看了看窗外已經略微冒出了些綠意的枝椏,心內悠然的一聲長嘆,終于,春天到了啊,采選的時候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