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靜嫻滿心的悲涼,這便是嬤嬤說的人心易變,不過三年,便變到如此地步!靜嫻低著頭,有些遙遠的想著,那時,那女人是如何做得?她苦笑著,一如繼母當日一般,慢慢屈膝,斂襟為禮,平靜無波的說著:“是,女兒記住了?!?/br> 齊安謹看著女兒面無表情的的臉色,心里也似也覺的有些不對,只是想想卻又覺得自己也沒什么錯,雖說女兒要嬌養,這些起碼的禮儀規矩卻是不能廢的,何況這后宅的事他堂堂男子也不好總是插手,如今瞧著蘭若雖是庶出,心卻是良善的,將嫻兒姐弟交給她應也不會受了委屈。這般想著再看靜嫻便覺也不過是小女兒家不懂事,一時置氣罷了,日后自會明白自己苦心,于是便也心安理得,起身說道:“你知道就好,過兩日讓你母親給你尋些教養嬤嬤,你如今也十一歲,這主持中饋、女紅刺繡之事,也該學著了?!?/br> 靜嫻接著低頭恭敬的應著,齊安謹皺了皺眉也未說什么,轉身出了門去。 靜嫻看著父親的背景呆呆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綠茗在旁出聲才回過神來,抬頭看著她微微笑著,神色淡然:“都這時辰了,該用午膳了吧?” 綠茗一怔,本想著安慰幾句,可看著小姐這樣子卻不知該說什么的好了,愣了片刻,馬上答應著下去讓人備膳,只心里卻總有著幾分隱隱不安,以往那傲氣還有些小性子的小姐確實是不一樣了,只是不知小姐變成這樣子是好是壞? 用罷了午飯,靜嫻又守到了清樺身旁,瞧著弟弟面色還算紅潤,只是還未清醒,也沒法吃東西,只勉強能喂些參湯清粥,綠茗正端著碗參湯小心喂著,靜嫻看著綠茗忙里忙外,便也想起了原先弟弟的貼身丫鬟,開口問道:“聽雨綠荷呢?” “少爺出了事,夫人將她兩個叫去了問話,卻是現在還未回來?!碧崞鹉莾蓚€丫鬟,綠茗也暗中皺眉,開口解釋著。 靜嫻點頭,起身說著:“走吧,去問問現夫人,打算何時才給弟弟派丫頭過來?!?/br> 綠茗聽著這話,小心開口:“是,只是小姐您......” “我懂得的?!膘o嫻打斷了她,神色不明,接著說道:“爹爹剛教訓了的,我自不會對她不敬?!?/br> “是?!?/br> 當靜嫻見到她的繼母時,這位侯府夫人正穿著寬松的淺色窄袖襦裙,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也未帶什么奢華的發飾,只是簡單的幾枚玉釵,更顯素凈,觀之可親。靜嫻以往未曾注意到,如今卻突然想起,她的繼母除了剛入門那兩日,穿著便一直這樣素凈簡單,幾乎從未見她穿過鮮艷喜氣的顏色。似乎還有下人提起過,她是因為前妻新喪,她身為繼室也算為姐服喪并不敢披紅著彩的緣故? 確實如嬤嬤說的一般,今日的一朝得勢并非無因,三年的處處小意、做小伏低,自己卻從未在意過!靜嫻心中苦笑,微微彎膝,暗中咬了咬牙終是輕聲開了口:“母親安好?!?/br> 這一番作為倒讓何氏猛地一愣,片刻反應過來,忙笑著上前扶起了她:“嫻兒這母親一開口,倒讓我心里一酸,想起jiejie了?!?/br> 本就已是強自忍耐的靜嫻聽她提起自己娘親,更是心中一怒,幾乎就想這般將她甩到地上,只是瞬間想起弟弟,又扭頭深吸口氣,努力按下了這念頭,一言未發。 何氏瞧著靜嫻臉上一閃而過的怒意,卻接著滿是親切的帶著靜嫻坐到了榻上,摸著靜嫻臉龐露出了緬懷的神色:“還記得那時jiejie帶著你回府,你才是三歲的年紀,倒和如今的樺兒一般大小,粉雕玉琢的娃娃,纏著jiejie一聲聲叫著娘親,如今一晃眼,就也長到了這么大,只可惜jiejie命苦,這一雙的兒女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心里的怒意升到了極處,靜嫻反而能冷靜下來,此時也隱約琢磨出了繼母的用意,知道自己此時若再頂撞了怕是反而正合了她的意,只是雖明白了,要她與剛害了弟弟的繼母一起哀悼自己娘親,這事靜嫻卻是無論如何做不出來的,她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絹,半晌方僵硬的開口說道:“娘親若知道此時有姨母對我們姐弟如此照顧,在天之靈也定會感激您的!” 古人皆敬鬼神,何氏聽了這話神色一僵,雖瞬間便反應過來,卻終是不再提起靜嫻生母,只溫柔的看著她:“我如今是你們的母親,自該如此的。嫻兒缺了什么東西,想要什么東西,都只管來和母親說?!?/br> 靜嫻順了順耳前的的發絲,順便不著痕跡了摸了下剛被何氏撫過的面龐,慢慢開口:“嫻兒倒是什么都不缺,只是樺兒還病著,綠荷聽雨不在,剩下的都是外間伺候的丫鬟,只憑我與綠茗怕是看顧不好樺兒?!?/br> “這到是我疏忽了,這兩個丫頭當著差竟就能讓樺兒落水,實在是不上心,我本想著,再挑兩個好的給樺兒送過去,一時卻也沒來得及,嫻兒著急要不我先讓思菊思梅過去幫襯著?”何氏笑著說到。 思菊思梅是何氏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莫說強搶繼母侍婢的名聲傳出去會變成什么樣,便只是何氏的人靜嫻也不敢放心去用的,當即站起了身:“長輩的丫鬟嫻兒怎敢用,聽雨綠荷雖說這次確是不小心了些,不敢到底這么些年,對樺兒性子最是清楚,倒也不必麻煩母親再挑丫鬟了?!?/br> 何氏一愣,隨即笑著開口:“既然嫻兒這么說了,我一會就讓她們兩個回去,嫻......” “多謝母親!樺兒不知怎么樣,若母親沒旁的吩咐,嫻兒便先回去了?!蹦康倪_到,靜嫻卻實在不想與她多說,當即裝作沒聽到繼母的未完之語,打斷了她的話告退著。 “好,愛護弟弟雖是好事,嫻兒也是正長身子的時候,得看顧著點自己的身子?!焙问虾敛唤橐?,依然溫柔的開口。 一旁的思梅掀簾送了靜嫻出去,思菊瞧著何氏目光似有所思,小心彎腰說著:“大小姐似是有了心思,不像往日那般莽撞了。 ” “經了事,自是要長些心眼的?!焙问陷p輕的笑著:“不過到底年紀小,還是嫩了些?!?/br> 思菊端上了滋補的藥膳,奉承的笑著:“夫人說的是?!?/br> 何氏隨手接過,沉吟著卻并未入口,只默默用潔白的湯匙攪拌著,半晌放下又再次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想著似要轉好的清樺,神色終還是帶了絲憂慮。 以往靜嫻是永安候府獨女,也算受盡了父母的寵愛,因此早早為靜嫻備下的小院自與與父母主屋挨的很近,路程不遠,靜嫻卻行的極慢,低著頭,似是有些深思不屬。離了主屋不遠,綠茗在后忽地開口:“小姐何必將那兩個丫鬟要回來?少爺這次的事,難保不是她們不忠,不然怎就會那般蹊蹺?” 靜嫻沉默一陣,低聲開口:“我自然清楚,只是她們若還在繼母那里,保不齊繼母便以發賣的名頭把她們暗中嫁到好人家去了,害了弟弟還想得這般好下場,哪里那般輕易!” 綠茗心頭一涼,都是丫鬟,便是心知綠荷聽雨罪有應得,聽了這話也依然忍不住起了些物傷其類的蒼涼之感,又暗中詫異小姐的轉變,卻是不再說什么了。 靜嫻此時卻完全未注意到這些,打算和實踐是兩碼事,就算她本就已做好了在繼母面前低頭的準備,可當真做起來才能親身體會到那種憤怒卻無力的屈辱感,靜嫻有些難過,又覺一陣委屈,不知為何忽地就又想到在附在她身上的妖物,便在此時,她剛剛想到的妖物猛然自己蹦了出來,耳邊也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隨機任務觸發:找出背叛者 在綠荷聽雨兩人中,有一人已經背叛,請將其選出,選擇成功獎勵黃金十兩,睿智手鐲一副,用人功能開啟。選擇失敗,用人功能開啟。 請開始選擇。(綠荷/聽雨)】 靜嫻愣住了。 ☆、用人功能 好在經過了這兩天的事,靜嫻也算接受了這系統的神出鬼沒,已經算是淡然,見此也只是略微停滯了片刻,便接著舉步向前,連一旁的綠茗都幾乎未察覺到什么不對。 只是聽這話的意思,綠荷聽雨原來只有一人賣主投靠了繼母嗎?那倒是好事,總還有一可以信賴的人。靜嫻慢慢想著,邊回憶起了弟弟出生那時,府里雖說添了小少爺,但因娘親難產血崩離世,這事卻說不出是喜是喪,府里到底忙亂了些,便未曾為弟弟專門挑人,只是從府里二三等的丫鬟里挑出了些提了上去,聽雨本是主屋那邊娘親的二等丫鬟,年紀大些,綠荷卻是從自己這里調去的,之前也與綠茗一起在她身旁伺候了兩年,不過那時不怎么記事,也沒太多感情罷了,永安侯府歷來詩書傳家,不尚奢靡,因此有這兩個貼身丫鬟,幾個外間二三等的小丫頭,再加上早已備好的奶娘,剩下的事便多是王嬤嬤一手打理,這般卻也勉強夠了。 只是,這兩個丫鬟到底是誰害了弟弟?靜嫻有些迷茫,忽地想起什么,抬頭向綠茗問著:“昨日樺兒落水,聽雨是被夫人叫去了,綠荷是為了去拿魚食?” “是?!本G荷答應著,片刻又接著開口:“這就不對,咱們候府里雖說不尚奢華,比起京里旁的豪門里丫鬟下人都少了些,可調/教起來卻是最重規矩的,不管是為了什么,把三歲的少爺自個撇下,這就不是丫鬟該做出的事!” 的確如此,靜嫻暗中點了點頭,想著若是聽雨背叛了,繼母倒也不用特特的把她叫去了,又抬頭看了一眼依舊在眼前漂浮著的系統,這次它似乎也并不著急,只是停在面前并沒有和昨晚一般出聲重復催促。 進了自己的院子,靜嫻不在猶豫,在綠茗轉身為她端茶時,極快的點了綠荷兩個字,系統瞬間變幻,同時發出了聲音。 【選擇錯誤,背叛者為聽雨,綠荷忠心度為74,未低至背叛標準。學習主線書目,有助于擦亮你的雙眼,有助提高判斷力!隨機任務失敗。系統用人功能開啟,無額外獎勵。請繼續努力!】 靜嫻有些呆滯,她雖看不懂那兩個詭異的符號,但這段話的大致含義她卻還是清楚的,綠荷竟是無辜的嗎?可若非有意,她又為何會將樺兒一人留在池邊?綠荷的性子雖說歡快爽利了些,這樣馬虎的事卻應是不會做出來的??蛇@系統,雖不愿承認,可自從見識了它元氣丹的神奇后,靜嫻在心里卻是深深相信了它的神通廣大的,此時也并未懷疑它的判斷。 剛在繼母那里發生那般的事,這次的選擇又是錯的,靜嫻有些挫敗感,片刻又不服輸的抿了嘴唇,從綠茗手里接了茶盞,抬頭開口:“昨日王嬤嬤怎就忽地不舒服了?” 綠茗似有些莫名:“似是因為吃壞了東西……那時奴婢和小姐在佛堂,只是回來聽幾個小丫頭說了幾句,也不太清楚?!?/br> 靜嫻站起:“你去問問王嬤嬤,昨日都用了些什么東西,是從哪來的,誰都經了手,尤其看看是不是聽雨綠荷?!?/br> 綠茗似有所悟,答應一聲低頭退了出去,靜嫻進了內間坐到了書桌前,又叫出了系統,在上方找到了用人功能,輕輕點開,便又出現了一行字: 【恭喜開啟用人功能,初級用人功能可添加五人進入系統,查看忠心程度,助你掌控人心,請繼續努力升級!】 這幾行字消散后,面前便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最前面便是綠茗綠荷聽雨等熟悉的名字,往下是自己與弟弟院里外間的小丫頭,再往下甚至還有管家馬夫廚子等等各個靜嫻幾乎無甚印象的的人名,不過應都是侯府的下人,在名字后是“添加”二字。 靜嫻細細的看下去,忽地在最左第一位的地方看見了王翠淑三個字,她愣了片刻馬上反應出這應是王嬤嬤的本名,靜嫻點了王嬤嬤名字后的添加,系統右側便又出現了空蕩的一列,在最上方有著一行字,姓名,忠心度。這行字下面便對應著王嬤嬤的名字:王翠淑,97(赤膽忠心) 竟連人心都探得出!靜嫻幾乎驚嘆,又研究了一下那兩個不認得的符號,確是從未見過,搖搖頭便也不在管它,只接著添了綠茗、綠荷、聽雨的人名點了選擇,面前便出現了以下幾行字: 綠茗85(忠心耿耿) 綠荷74(較忠誠) 聽雨27(已背叛) 只能加五人,靜嫻先住了手,看著面前這字默默不語,就在此時外間竟傳來小丫頭招呼王嬤嬤的聲音,靜嫻一愣起身出了內間,果然看見了王嬤嬤略微佝僂的身軀,靜嫻忙上去扶了,嗔怪的開口:“嬤嬤身子還沒好,怎就親自過來了,有事讓綠茗傳話便好了?!?/br> “無事的,姑娘走后便覺得好了,這會更是渾身的力氣,不過幾步,不礙事!”王嬤嬤滿面慈祥,笑著說道。 靜嫻仔細看著,確是比清早看起來好的多,若不細看倒和未病前幾乎無甚區別了,便也不再說什么,扶著王嬤嬤在一旁坐下,正待開口,思菊又掀了門簾進來,瞧見靜嫻一絲不茍的施了禮,滿面笑容的開口:“小姐,奴婢把這兩個丫頭送回來了,夫人還讓奴婢傳話,若這兩個不盡心了,夫人明日便再選些好的讓少爺小姐挑幾個?!?/br> “那便勞jiejie替我謝過母親?!膘o嫻看著思菊身后兩個進門便跪倒在地的丫鬟,隨意說道。 “小姐客氣了?!彼季蘸苁侵t恭,又施一禮,轉身退下。 聽雨綠荷兩人此時看起來一點不見昔日的穩重俏皮,神態狼狽,衣著頭發都很是散亂,靜靜跪在地上似等宣判。 盛京里權貴之家十歲的女兒便也漸漸要開始學著管家理事了,只是這些本該母親或是家中主母手把手的帶出來,靜嫻生母早逝,繼母又是那般狀況,雖衣食用物都不缺,這些事卻是從未經過,故而一時間對這兩人卻有些無措了。 靜嫻扭頭看向王嬤嬤,本想聽聽她的意見,卻見王嬤嬤看著她并不出聲,但微微點頭,面含鼓勵。靜嫻愣愣,知道了嬤嬤這意思是想讓她開始學著理事了,便也回過頭來不再等著嬤嬤出面,自己開口問著,語氣嚴肅:“昨日樺兒是如何落的水?” 聽雨抬起了頭,神色平靜:“那時夫人叫了奴婢去主屋,說是找出了半匹清攏緞,夏日里做里衣最是清涼,讓奴婢給少爺帶回來,奴婢取了緞子才剛出了主屋便聽說了少爺落水,旁的就并不曉得?!?/br> 綠荷猛地起身,看向聽雨神情激憤:“聽雨!我雖年紀不大,也知先夫人在世時對你不薄,你怎就能做出這般殺千刀的事!我看你下了地府有何面目見夫人!” 靜嫻雖皺了眉頭,但因已知道了綠荷無辜,見她這樣子知道是氣急了倒也還能體諒,但一旁的王嬤嬤忍不住忽的拍了桌案:“夠了!主子還沒問話你這是什么規矩!先夫人也是你能隨隨便便提起的!” 綠荷一窒,俯下了身:“是奴婢一時情急,忘了規矩,小姐恕罪?!?/br> “既是如此,你倒說說昨日為何將樺兒一人留在池邊上?”靜嫻問出了她的疑惑。 綠荷直起了身,說的爽利:“奴婢未曾,昨個晌午小少爺在園子里轉著,沒一會聽雨便讓夫人來人叫了去,少爺來了興致嚷著要投食看紅鯉,奴婢怕少爺一人出了事一直勸著,又過了一會奴婢便遠遠瞧著聽雨抱著緞子已到了廊下,正好小少爺催的急,便把少爺扶到了亭子里,趕著交代了聽雨這才去取魚食,臨走前還特意瞧了一眼小少爺好生生的在亭子里呆著,咱們池上那亭子四圈都是有護欄的,加上聽雨這也馬上要過去了,奴婢這才放心去取了魚食!誰知少爺這般竟也落了水!” 聽雨抬頭,語氣淡然卻堅定:“奴婢未曾見著綠荷!” 靜嫻不語,若不是早在系統里知道了聽雨生了二心,只看她這幅毫不心虛的樣子自己又怎能看得出她就是她害了清樺! 王嬤嬤瞧著靜嫻不再開口,想著她定是從未經過,此時也不知要如何了,心里邊打算著自己日后定要慢慢讓姑娘學會這些,邊對兩人開口:“行了,你們兩個也莫爭,哥兒落水總是你們兩個不上心的緣故,姑娘憐惜你們初犯,未曾發賣了出去,日后便更需上心!都下去吧,好好收拾收拾,把自個弄干凈了?!?/br> 兩人伏身謝過,聽雨依然滿面平靜,綠荷雖神色不憤的看著聽雨,但也到底沒說什么,一起下去了。 靜嫻看著兩人出去,與王嬤嬤相攜著走進內間,扶著王嬤嬤坐了下來,開口問著:“嬤嬤怎么看?” 王嬤嬤正色開口:“我聽綠茗說了,是姑娘把那兩個丫鬟從夫人那要回來的?” “嗯,我本想著若能讓她們交待出繼母害樺兒的事便最好,即便不能,做了賣主求榮這樣的事,也總不能讓她們好過了,否則這滿府里有些心的豈不更要看不起我和弟弟?”靜嫻說著卻又想到了綠茗,又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該怎么和嬤嬤說的好。 王嬤嬤點點頭:“殺雞儆猴倒是對的,只是姑娘又問昨日誰給老婆子送了吃食,是覺得聽雨綠荷未曾全做了那背主之事?” 靜嫻想了想,只得直接說道:“是,我只是覺得綠荷不像是那樣的人?!?/br> 王嬤嬤不置可否:“那姑娘想怎么辦?” 靜嫻卻又犯了難:“我,我也不知……爹爹那般說了,我也不能明著硬去盤問她們,剛從繼母那里要回來的人,也不好回來就發賣了?!?/br> “姑娘還是經的事少了些,多歷歷事便好了,不過她們既感做出來這事,必也是有恃無恐,拿準了姑娘此時勢弱?!蓖鯆邒甙参恐?,接著面上便帶了幾分狠歷:“可她們卻忘了,再怎樣姑娘也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便是一時沒法子對付夫人,收拾兩個丫頭卻是總是綽綽有余!再過兩日嬤嬤便在莊子里給她們尋門‘好親’!讓她們好好地過下半輩子!” 靜嫻有些焦急:“可是綠荷……” 王嬤嬤皺了皺眉頭,但瞧著靜嫻面上的認真也未便曾反駁,只沉吟著開口:“也好,若一下子把兩個丫頭都配出去,也怕夫人在老爺那挑撥,姑娘既這么說,咱們就留著綠荷,先細細看一陣,可好?” 靜嫻知道一時也沒法說的更多,只默默點頭,心里也想著既綠荷是忠心的,自己總是要護著她,至于那聽雨……靜嫻可也不是那好欺負的軟包子,既是敢害了弟弟,就得經得起這下場! 就在此時,綠茗忽的進內,神色猶豫的看著靜嫻,片刻低聲開口:“小姐,少爺醒了?!?/br> 靜嫻聞言一喜,只是馬上瞧見綠茗的表情便知定不是這么簡單,只起身等著她的未完之語。 果然,綠茗又接著小聲說道:“可是,少爺似有些不對?!?/br> ☆、學習開始 清樺確實很不對,靜嫻看著坐在床上的弟弟,再次確認了這句話。 清樺如今三歲了,當日出生時雖是難產,但弟弟身子卻很好,并不瘦弱,白嫩結實,像年畫上的娃娃,這三年過來雖調皮了些卻是很聰慧的,甚至已經能記下靜嫻偶爾教下《三字經》、《幼學啟蒙》里的大多句子,而不是像這般呆愣的似連自己的親jiejie都不認得一般! 靜嫻瞧著弟弟迷茫且毫無落點的眼神,忐忑的蹲下了身,直視著擋住了弟弟的視線,輕聲開口:“樺,樺兒?” 清樺呆呆瞧了靜嫻一陣,忽的癡癡笑了起來,發出了“啊啊”的叫聲,對她伸出了手,靜嫻強忍著不安,露出了笑容接住了弟弟伸過來的小手,清樺握住了jiejie像更是高興,笑的更歡,嘴角留下了一絲唾液。 此時步子稍慢了些的王嬤嬤也趕了過來,看見了這場景,滿面焦急的在清樺面前俯下了身,開口問著:“哥兒?哥兒還認不認得嬤嬤?” 清樺目光在王嬤嬤臉上停留了片刻,便接著漫無目的的移開,神情迷惘。靜嫻一愣,用帕子擦拭了弟弟的嘴角,終是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幾乎悲泣。 王嬤嬤手有些顫抖,卻還能輕拍著安撫靜嫻:“姑娘莫急,許是一時沒清醒,先叫人去告訴候爺,再請太醫來瞧瞧!” 靜嫻扭頭不語,她便是不懂醫理,也知道睡久了的一時迷糊不該決是這幅樣子,王嬤嬤顯然也知道這道理,只是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在吩咐綠茗去稟報老爺。 三歲的清樺絲毫未覺出此時氣氛的不對,只抓著靜嫻的手憨笑了一陣,片刻似有些累了,伏到了靜嫻身上,這么久了甚至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靜嫻此時卻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抱著懷里的弟弟,偶爾擦拭他嘴角無法控制般流出的口水,神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