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頁
若是被小寡婦知道,最近她與他諸事不順,都是當初他耍孩子脾氣,想給她使絆子而招致的,她可能會非常生氣…… 待北條的事結束,他再也不那么幼稚了。他打算往后不管去哪兒都要帶上她,就和他手上的笛子一樣。 想到這里,孟鶴棠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握木笛的手焦躁地展開又緊握。 他喚來仆人,問仆人楊掌柜是不是走不開,若是如此,他明日再來。仆人去了之后很快回來,說他們家老爺讓其再等半刻。 他眉宇略顯不耐,張望四周,準備找個地方坐坐,看到前頭假山后面露出一角涼亭的檐尖。腳尖一轉,大步往那邊走去。 楊府的花園沒有鐘府大,種植的植物倒是比鐘府的多,這么走向涼亭,七彎八拐也沒能走到那邊,待終于走到假山附近,驀然聽到那邊傳來低語的人聲。 孟鶴棠見有人,腳下立即收了力。正想轉身去別處,驀然聽出里頭說話的人,是楊霜。 方才問過楊長林楊霜可有醒來,他還一臉愁容地搖頭,那里面那個低聲笑語的女子又是誰? 難道是剛剛醒來?可一個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會不顧天寒地凍跑到花園來? 孟鶴棠朝那頭掃了幾眼,發現假山角落有一處適合隱身窺視,即迅速閃身過去。 透過枝葉狹??p,他看到了涼亭中的三人。 是楊蕓,楊霜,以及一名老媽子。 楊霜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臉上沒有絲毫病色,根本沒有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該有的虛弱。 此時,她們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千真萬確,老奴方才去前廳,見老奴小兒子臉色不好的匆匆回來,就想去問問發生什么事,然后就聽到他和老爺稟報了?!笔悄敲蠇屪釉谡f話:“老奴一聽是兩位小姐打聽的孟公子的事,就留心聽了幾句?!?/br> 楊蕓臉上流露擔憂:“可這也不是長遠之計,孟公子很快會發現,爹這個方法太冒險了?!?/br> 楊霜不屑一顧一哂:“發現就發現,招攬那些武桑人是他想的,給武桑人找女人的計也是他出的,如今發生這種事,還不是他太自負,以為百無一疏。哼,千算萬算終究算不過天,這是天在幫我收拾這對狗男……啊 楊霜驀然瞪著前方灌木叢驚恐大叫,楊蕓望過去,赫然發現那邊大步過來一個臉色狠厲的高大男子,正是她們現在正在談論的孟公子。 孟鶴棠上到涼亭時,楊霜已驚恐躲到楊蕓后面,楊蕓亦瑟瑟發抖地不知如何是好:“孟、孟夫子……您怎么……” “方才你們說的是什么!” 孟鶴棠目光森冷地盯著她們,瞥見那位老媽子想從旁溜走,迅速閃過去掐住她的脖子,直把那老媽子掐的臉發青,當即哭喊饒命。 “說!方才聽到了什么?”孟鶴棠咬牙切齒的聲音如同嗜血的惡魔。 “沒沒沒聽見什么……孟公子聽……” 孟鶴棠大手突然朝涼亭中間的圓石桌一拍,只把石桌拍得一陣巨響,一寸厚的石桌頓時碎裂了一塊,怕地掉落在地?!叭舨焕蠈嵔淮?,我立刻碎了你!” 老媽子抖如篩糠,只能一五一十:“他他們發現要去抓抓的女人,就是那個唐唐掌柜……” 孟鶴棠雙目頓時一潰。 “他們他們說要將將唐掌柜迷迷了送給……” 話還未完,老媽子脖子驀地一松,隨著身體一跌,方才還站在涼亭中的男人已如蒸發般,消失無蹤了。 北條橘男沒有帶唐幼一回住處。那是一間大和屋,同住的還有一些隨送親隊同來的同僚們,若帶唐幼一去那里,必會引起諸多猜疑和謠言。 他不擔心自己,他是為唐幼一考慮。 北條橘男雖然武術精湛,卻不曾遇過如今這種狀況。帶著位被迷藥控制了神志的女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尋地方解毒,實在不是件易事。 他只能是將人帶往僻靜的地方。 最后,他選擇在郊外一間民舍里安頓。 一腳踹開房門,他便拿著打刀將屋里的一對老夫妻趕出外面,命令他們給他燒沐浴的熱水,裝滿整整一個浴桶后,丟了錠銀子出去,讓他們今晚到別處去住,把房子借給他一晚。 老夫妻本就窮苦,自然高興照做,將房子留給了這個武桑人與一個看起來得了怪病的女人。 這個時候已到了傍晚,當北條橘男將門拴好走進臥室,遠遠就被床榻上那具扭動不休的軀體給激得渾身一麻。 方才一路尋過來的時候,趴在背上的她已經將他折磨地幾欲神思難以清明,現在終于有落腳點,以為會冷靜一些,沒想到卻更是心猿意馬。 他洗了塊毛巾,大步過去坐在塌沿,給她擦拭臉上額上的汗,一邊擦,一邊喚她:“唐夫人?能聽見我說話嗎?” 可此時的唐幼一已徹底被藥物控制,沒有任何意識。 她口中不停喃著“熱……好難受……”手無意識地拉扯著自己的衣襟,卻怎么都拉不開。皮膚沒有一處不是紅的,就連手背也無法幸免,鬢角耳后的頭發濕成一片,迷離半睜的眼睛含著晶瑩淚珠,隨著頭部無意識搖動,順著眼尾亂亂流下,顯得那樣無助。 他已經在路上給她吃了幾粒除邪清心的藥物,顯然是毫無用處,可見下的果真是烈性的迷。藥,不然經過這半天,怎么也緩和一些了,卻仍舊沒有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