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滿臉的委屈和難過，看起來就像是在明白自己錯誤后努力挽留——實際上她確實是在努力挽留。

    這樣的表情成功掩蓋住了季明月眼底的一抹異樣。

    “jiejie，事已成定局，你不需要這樣累的?！?/br>
    不管你再怎么差，我會想辦法讓你出道的！

    她話潛臺詞的意思，赤瑤自然聽得明白，但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驚訝了一瞬后，臉色又難看起來：“明月

    ，你是覺得我沒有資格和你一起站在出道位嗎？”

    畢竟“事已成定局”這種話，還有個理解意思就是：你再怎么努力也達不到我這樣的高度的，垃圾！

    季明月看到赤瑤的表情，嗓里一噎，也明白了自己又讓赤瑤誤會了。

    她還在努力挽救：

    “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

    “季明月！”赤瑤打斷了她的話。

    赤瑤又開始揣摩現在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她現在就是沈若瑤，一個沒有站在上帝視角、渴望出道又不停訓練的練習生而已。

    她所有的努力、隱忍，都是希望可以大放異彩，可以出人頭地，站在自己夢想的位置。

    而季明月對她來說，不僅僅是朋友，也是自己最黑暗時對自己伸手、救助自己的光。

    她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回饋這道光，和她一起進步，站在相同的位置。

    可現在這道光說了自己能力差，還用這樣的話語把兩個人的差距硬生生的扯開。作為沈若瑤來說，她應該是痛苦的，也應該是自閉又懷疑以我的。

    艷麗的臉白了又白，赤瑤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后沉默了下來，整張臉白煞一片。她抖了抖嘴唇，握著鑰匙的手因為用力的原因，指尖開始發白。

    赤瑤艱難地抬頭望了季明月一眼，眸里充滿了難過和自卑。

    “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她聲音輕了輕，話語里的卑微簡直要墜到塵埃里了。

    “明月，我只想和你一起站在出道舞臺而已，并不是想搶奪什么……”

    好一句白蓮花式的蓮言蓮語，可季明月硬生生沒聽出有什么不對。

    她甚至因為自己那些弄巧成拙的話而進入到了一個“內疚怪圈”，無措和慌張包圍著她。內心的空落感傳來，讓季明月一時之間竟不知怎樣開口才好。

    “……以后你都不用等我了?！鄙蛉衄幱挚戳思久髟乱谎?，把鑰匙放在鞋柜上，拎著包轉身離開了。

    就是最后的那個眼神，讓季明月準備勸阻的話堵在了嘴邊。

    那雙眼里的情緒太多了。

    難過，自卑，委屈，痛苦，失望……還有一些隱約可見的愛意。季明月被刺激到了，她愣愣地坐在沙發上，腦袋里一直想著都是沈若瑤那張臉。

    沈若

    瑤長得好看，特別懂得自己的優勢，以前在和公司組織的練習生一起訓練的時候，還仗著明晚的外表，不把她們任何人看在眼里。

    目中無人，又有些狂妄的自大。

    但不得不否認，想在娛樂圈長久，臉好看真是一張王牌敲門磚。

    像沈若瑤這樣的人，似乎在前二十幾年一直過著隨心所欲的日子，宗旨是不顧別人，自己開心就好。

    季明月看到她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起自己被季家條條框框所局限的一切。心里的暴虐和嫉妒，讓她想要毀掉沈若瑤、毀掉這個讓自己心里不舒服的“自由的個體”。

    但是后來……

    當發現沈若瑤用那雙秋水剪瞳般的眸子來凝視她，宣揚她是眼中唯一的時候，季明月的內心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如今一兩個月已經過去，沈若瑤的依賴就像是一味罌粟毒藥，吸食之后就開始上癮，再也戒不掉了。

    季明月心里空蕩蕩的，手指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感覺有些麻麻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安慰一下沈若瑤，想告訴她沒關系的。

    季明月有些懊惱地握緊了雙手，晶瑩透亮的指甲深深掐在掌心，直到微疼，她才反應了過來。

    一想到赤瑤就要離開，她震了一下后，馬上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機和鑰匙，沒來得及換鞋和衣服，穿著睡衣踢踏著拖鞋就跑下了樓。

    銀川公寓的安保一向很好，不會放陌生人進來。季明月掃視了一圈，發現樓下沒有心中所想的那人后，又著急忙慌的往公寓大門趕去。

    現在已是零點四十三分，大馬路上車輛很少，徒留一輛勞斯萊斯在這空蕩的街道顯得格外顯眼。

    而季明月心中所想的沈若瑤，被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伸手攬在懷里，一同上了車。

    趁關車門的空檔，季明月也看清楚了那人的臉——精致如玉，淡薄如雪，整個人透著雋貴矜持的冷淡氣質，大幾百萬的藍色寶石耳墜和黑色長發相呼應，顯得她格外清冷。

    在季明月看到她的時候，她也望到了季明月，兩個人遙遙看了一眼。那人頂著季明月逐漸陰戾的眼神側過了頭，在赤瑤的耳垂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纏綿又溫柔。

    季明月氣的渾身發麻，在七月的天氣，整個人卻如同落入寒冬的池水中。

    一貫善于偽裝的她，已經顧不得什么了。柔弱的表情早在看到兩個人上車的時候就已經撕裂，眼下她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怒意，眼紅愁欲裂，咬牙切齒的在心里狠狠念著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