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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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可以現在就將吳美人推倒在酒柜邊,用半個小時解決問題,然后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回到楊妮兒身邊,騙她一輩子。 他手指動了又動,卻連胳膊都抬不起來,餐廳的掛鐘敲響了五下,他無能為力,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吳美人已經將整瓶紅酒喝得精光,臉上的紅暈浮現,她是真的長得丑,人說燈下看美人,酒后現佳人,可她兩樣都集齊了,卻一樣丑得驚人。 陳拓隱隱覺得胃里翻江倒海,十年都忍受過來的事情,卻在這一刻全盤崩潰,“楊妮兒”三個字,此時此刻,同刀刻一樣清晰,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從這個房子里出去,回到自己的愛人身邊。 可是十五年的籌謀,三十五年的啞忍,他身后還站著劉珍,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夠。 逼近零點的溫度,他卻絲毫感受不到寒意,胸膛里火燒火燎的炙熱,幾乎將他燒灼得融化過去,額頭上一層薄汗,逼得他走投無路,握緊的拳頭,青筋密布。 吳美人不知道陳拓正在天人交戰,她站起來,身上還披著陳拓的外頭,裊裊婷婷地走到他身邊,掂了掂腳尖,坐在他腿上。 “你也不需要現在就給我答復,回去好好想想清楚?!?/br> 陳拓舒了口氣,原來不需要現在就做那件事,可是吳美人后面還有話要說。 她說:“我那老公,越來越不中用了,占著位置,卻不能滿足我,帶出去臉上也沒有光彩,我小孩去年九月出去上大學了,我已經提交了離婚協議書,等我老公簽完字,我們就結婚?!?/br> “我也不是要你現在就做下決定,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同意的話,下個月的今天,帶著戒指,來我家找我,單膝跪地向我求婚,到時候……”吳美人學著香港電影里的女明星,沖陳拓眨了眨眼睛,“把今天這一份,一同補上?!?/br> 第61章 觸不到的戀人(四)…… 陳拓從吳美人的別墅里出來, 已近六點,天竟然還黑著,老劉坐在車里, 已經睡著, 車里的收錄機用極低的聲音在唱陳百強的一首歌, 一生何求。 “尋遍了卻偏失去,未盼卻在手?!?/br> “我得到沒有, 沒法解釋得失錯漏, 剛剛聽到望到便更改,不知哪里追究?!?/br> 陳百強的聲音百轉低沉,陳拓聽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離了車子, 不忍再聽那字字似乎在說他的歌詞, 他尋了一處花圃,躲在那里給楊妮兒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他在電話這頭, 聽那頭的呼吸聲,便覺得心安,早晨的風,吹過花圃里的植物,發出類似海浪的聲音,安靜又靜謐,他不求許多, 仿佛漫長人生, 求得只是這一刻的安寧。 他問她:“有沒有睡過覺?” “沒有,睡不著?!?/br> 他又問:“是因為擔心我嗎?” 那頭只答了一個“是”,便哭起來, 陳拓被哭聲擾亂了心神,這一刻,他真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他愛她,舍不得她,走了那么久的路,他棄不得,可是電話那頭的女孩兒,他一樣沒辦法放手。 他哄她,“乖,寶貝乖,不哭了,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br> 那頭還在抽噎,卻不肯說話,天邊有淡淡的白色一點點亮起來,朝霞浮動,白色同金色混在一處,黑暗被沖破,太陽躍出地平線。 陳拓對著太陽的方向,他伸出右手,擋住太陽的光線,有什么在眼角處滑落,他不舍,可是再不舍,他又能怎么樣。 他說:“你以為我樂意過這樣的日子嗎?我沒路可以退,懂么?” 楊妮兒哭著喊:“我不懂,我一點都不懂,你想要什么便去爭取,不用管我,我也不會再理你?!?/br> 陳拓捂著眼睛,“寶貝,給我一點時間,我答應你,等一切穩定,我便會回到你身邊?!?/br> “不要,不行,不可以,陳拓,我不會等你,我一秒鐘都不會等你?!?/br> “乖,聽話?!标愅夭恢雷约哼€有什么話可以說,那頭已經把電話掛斷,他沖回車邊,把老劉拍醒,讓他把他送回楊妮兒的公寓。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別墅的三樓,吳美人舉著一只酒杯,正靠在窗邊,看著他,神情隱在黑暗里,混沌不明。 臥室的座機響起來,她去接起,那頭的聲音蒼老,帶著疲憊,“怎么樣?他的答案是什么?” 吳美人冷笑,臉上是沒人時分毫無掩飾的冰寒和憤恨。 “他說回去考慮?!?/br> “行,那我們等他的回答?!蹦穷^很快掛斷電話,行事干脆利落。 吳美人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第二瓶紅酒見底,她是真的有些醉了,又把電話機的話筒拿起來,憑著記憶,按下一串號碼,那頭很快接起來。 “吳書記,您找我嗎?” “長夜寂寞,過來陪陪書記?!?/br> ……………… 老劉把車開得很快,清晨的街頭,沒什么行人,早點攤已經擺出來,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油條、還有豆漿散發著熱氣,陳拓讓老劉把車靠邊停下來,他下去買了兩份早餐,本來該老劉下去買,可陳拓發了興,心里頭不知有什么東西吊著,他掙不脫,毫無辦法。 他有楊妮兒家的鑰匙,開門的時候,他突然對著那一大串鑰匙發了蒙,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為難他,吳美人家的鑰匙垂下來,同楊妮兒家的鑰匙合在一處。 無名火起,幾乎燒垮他,他將吳美人家的鑰匙從鑰匙圈上轉下來,隨手扔在樓梯間的角落里,這才去開門,提著兩份早餐。 客廳里靜悄悄的,陳拓將門合上,楊妮兒的房間里也找不到她,他打開楊寶蓮的房門,看見楊妮兒抱著膝蓋,盤坐在窗臺上,不知已經坐了多久,整個人都散發著哀傷。 他走過去,將她從窗臺上抱下來,緊緊摟在懷里,誰都沒有說話。 楊寶蓮的房間,還保留著她生前的樣子,楊妮兒替她整理過,床鋪和衣柜都整理得非常整齊。 窗簾是淡灰色的兩層,一層是絨布的,一層是白紗,絨布那層拉開了,白紗那層卻還遮掩著,遮掩著外頭那個已經初現忙碌的城市,那個他們想在此刻遠離的地方。 楊妮兒埋在他的懷里,許久才抬頭,“你該走了,今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集團公司等著你掌控局面,拓展實業也還在你名下,老三不知道會不會有異心,畢竟,除了陳建民,他才是那個名正言順?!?/br> 是啊,外頭的天已經變了顏色,對于他陳拓來說,三十六歲這一年這一天,他的時代就在眼前,已經唾手可得,可為什么他的心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枯萎,他舍不得眼前人,他想抱著她,能挨一刻是一刻。 粘著淚水的親吻,是咸濕的味道,這個隆冬的早晨,陽光將一切喚醒,可是唯獨只有他們,躲在這陋室的一偶,不愿面對明天,不愿分開。 第62章 觸不到的戀人(五)…… 天光大亮, 這一天,終究是要開始了,陳拓整理好衣服, 老劉還等在樓下, 他看著楊妮兒吃完早飯, 捏捏她的臉頰,“我走了?!?/br> “走吧?!睏钅輧褐浪裉煲欢ú粫眠^, 不該說的話, 她閉口不言,目送他出門,他招手讓她過去吻別, 楊妮兒愣了愣, 還是走過去送上一個吻。 “一會兒你不去拓展了嗎?做什么依依不舍的?” 陳拓笑笑,“今天怕是去不了了,集團公司那里一堆事等著, 估計過去要先開個董事會?!?/br> 電梯到了, “叮咚”一聲打開門,陳拓終于走了,楊妮兒忽然覺得四周挺安靜的,其實她心里有許多事兒,男人的承諾,終究不能太當真,可讓她現在離開, 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她想, 楊寶蓮要是還在就好了,最起碼能跟她打個商量,后來又想起楊寶蓮看向陳拓的癡戀眼光, 不得不又作罷,憑她現在同陳拓的關系,怕是同楊寶蓮再難做好朋友了。 這么想著,她已經穿戴好衣服,鑰匙什么的扔進手提包里,從公寓樓里出去,今天是個好天氣,街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上班的,上學的,楊妮兒想,自己也是她們中的一份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罷了,這么想著,心情竟豁然開朗。 ……………… 陳拓到了“高鵬集團”,蔣建志已經到了,他來集團公司的機會不多,陳高鵬臥病之后更少。 陳高鵬的管理理念十分先進,早幾年就開始請職業經理人,ceo每天向他匯報工作,后來他生病抱恙,蔣建志和陳建民取代了這個聽取匯報的工作。 按理來說,多頭管理一般都會產生矛盾,可在蔣建志面前,這都不算什么事兒,他同陳建民一直保持了良好的關系。 陳拓跟在蔣建志身后,很快陳建詞也到了,三個人還有幾個高層,一同進了會議室,正當中的位置,從來都是陳高鵬坐得,陳建民覬覦了十幾年,誰知道一朝天翻地覆,他自己身陷囹圄,這樣關鍵的時刻,陳高鵬卻撒手人寰,陳拓在背后使力,打算讓陳建民在里面多待幾年,等他穩住了全盤局勢。 可就在他多方走動的時候,赫然發現,還有人在里面使力氣,他不過求個幾年即可,那人胃口卻著實大,心狠手辣,打算讓陳建民一輩子都出不來。 陳拓摸不到那人的身份,可心里也不是沒有譜,這般行事作風,雷厲風行,十分符合“蔣黑爺”的風格,可他想不出蔣建志要這樣置陳建民于死地的目的。 幾個人落座,陳拓坐在正首位,大家各自心懷鬼胎。 權力的交接很簡單,股份變更已經啟動,說是一周內就可以完成,匯報機制也從向蔣建志匯報更改成了陳拓,幾個高層一一站起來自我介紹,雖然都認識,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改了就是示弱。 自我介紹和部門介紹過后,陳拓又讓各部門主管做目前工作進度匯報,“高鵬集團”業務繁雜,涉及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公司又成立多年,組織架構臃腫,員工眾多,實在有些尾大不掉。 陳拓聽得直皺眉頭,堪堪一個上午就在聽取工作報告中度過,過了中午十二點,蔣建志問他要不要先去吃午餐。 午餐也很簡便,就在員工食堂里,“高鵬集團”有自己的食堂,光是總部員工就不下百人。 大家都聽說了老董事長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今天新任董事長上任,有些資格老的還過來打聲招呼,陳拓看得心生感嘆,要知道十幾年的奪權戰里,這個食堂里進進出出的上百人,除了實習生和入職沒多久的新員工,幾乎都站了隊,陣線一邊倒的分成兩隊,老大一隊,老三一隊,到了后期,老三隊示弱,陳建民將老三陣營的員工一一清洗,現如今這些過來打招呼或是不打招呼的員工,基本都是當初老大陣營的。 他們估計也是萬萬沒想到,十來天里,天翻地覆,從董事長會議室里出來的是老二和老三,多年員工都是人精,向來認錢不認人,此番紛紛過來示好,估計怕得是陳拓同他們秋后算賬。 陳拓心里也明白,一個兩個他還能算算帳,可這樣一大片的他可無能為力,他不是朱元璋,有那個本事把整個朝廷都翻個個,眼下平穩的權力過渡,才是重中之重。 吃完午飯,陳拓按照計劃去董事長辦公室會見自己的新任秘書和助理,可路走到一半,突然接到醫院電話,說是劉珍在家突發意外,人剛送到醫院,正在搶救。 晴天霹靂,不外如此,陳拓同蔣建志和陳建詞打了招呼,讓老劉用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去了醫院。 陳拓到達的時候,搶救室門上的等已經綠了,醫生正好出來,讓陳拓進去。 “病人是服毒,雖然洗了胃,但因為服毒時間太長,毒素已經深入五臟六腑,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家屬趕緊進去吧,病人已經醒了,最后一點點時間,進去說兩句吧?!?/br> 陳拓幾乎是撞進搶救室的,他幾步搶到劉珍的病床前,床上的母親,眼神渙散,似乎已經看不見人,只伸著手摸索他,喊他的名字,“拓兒,是拓兒嗎?” 陳拓重重地跪下去,抓住母親的雙手,那雙手,從他年幼的孩提時代,就牽著他,從蹣跚學步到歸入陳家,他不管做什么,都知道身后有這雙手,這個人,不管發生什么,她都始終堅定,不會有任何改變地站在他這邊。 陳拓將母親的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眼淚將皮膚沾濕,劉珍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強撐著最后一口力氣。 “拓兒,mama隨你爸爸走了,原也是我對不起他,我現在拿命來償還他?!?/br> 陳拓不解,母親向來對父親惟命是從,“發生什么了?” 劉珍摸著陳拓的腦袋,將他帶到自己嘴邊,“遺囑是我趁著你爸神志不清的時候讓他改的,本來是老三的,現下給了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mama走了,這個秘密也會隨著我長埋地下,再也不會有人知道?!?/br> 陳拓曾經想過這件事的可能性,可驟然從自己母親嘴里聽到,還是吃了一驚,可惜劉珍大限已到,陳拓捉住的手,直挺挺地垂下來,他母親仿佛就是撐著這口氣,為了說完這句話,話既然已經說完,她留下來再也沒有意義,她走得安詳,毫無留戀,她這一生,為了一個男人傾盡所有,從前不知道對錯,死后似乎更不能知道。 陳拓埋在她懷里,前塵往事,紛至沓來,他再也支撐不住,喊了一聲“媽”,便崩潰了。 第63章 觸不到的戀人(六)…… 劉珍的喪事做得極其低調, 因為身份見不得光,更是不能讓旁人知道他是陳拓的生身母親,所以陳拓白天照常在公司處理事務, 只是早走了一段時間, 晚上在母親靈前守足三日, 便將母親埋葬在了西寧市統一的一塊墓地里。 楊妮兒撐著黑傘,陪著陳拓在母親墓地前站了許久許久, 陳拓沒掉一滴眼淚, 倒是楊妮兒忍不住哭了會兒。 陳拓摟著她,給她擦眼淚,“你喊聲媽吧, 媽聽了, 九泉之下也會開心?!?/br> 楊妮兒止了哭聲,望向陳拓,內心十分抗拒, 閉著嘴巴不肯說話, 一時連眼淚都不掉了。 陳拓嘆口氣,“媽生前,一直想要個名正言順的媳婦兒,陪她逛逛街做做飯什么的,最主要的,是想聽一聲媽?!?/br> 楊妮兒頂他,“那個周習鳳呢?她跟了你好幾年, 就沒喊過一聲媽?” 陳拓看著她, 也強迫她回看,“沒喊過,我不許她喊?!?/br> 楊妮兒壞心眼地戳他痛處, “我不信,周習鳳連孩子都給你生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