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這是什么意思?” 閔夫人神色鄭重:“安王妃送給江小姐的聘禮,難道謝老爺不明白?” 謝康河臉色一沉:“你原本要提的難道不是左華?” 閔夫人冷冷一笑,吩咐人放下聘禮,隨后便道:“不錯,這聘禮是延平郡王下的。聘禮已經送到,該說的話也已經說明白了?!?/br> 謝康河剛要爭辯,閔夫人神色冰冷,態度強硬地道:“半月后便是良辰吉日,請江小姐準時上轎,可別不識抬舉!” 這哪里是提親,分明是搶婚! 閔夫人說完,冷冷看了簾后的江小樓一眼,率眾離去。 縱然你如花兒一樣柔嫩,云彩一樣明艷,星星一樣耀目,可惜——嬌弱的花一折就斷,美麗的云彩風一吹就散,太陽升起的時候星星何在?當主人需要,你必須低下那高貴的頭顱,俯首稱臣! 謝康河再鎮定也不由慌了,無措地看著小樓…… 江小樓卻只是定定望著她的背影,唇畔慢慢浮現出一絲冰涼的笑意。 ------題外話------ 當太陽升起,江小樓嫁給傻子,還會遠嗎……樓下是誰威脅要擰下我的頭,嚶嚶,好可怕…… 第80章 光面英雄 這一回,不光酈雪凝認為江小樓應該回避,就連謝康河也這樣認為??墒墙菂s毫不在意,她只是把小蝶招到跟前,吩咐她立刻出去找幾個說書先生,并且編好了摹本,叫她散播出去。 人人皆知,安王平日里有午睡的習慣,每天中午總是會睡一個時辰,醒來后總要喝一杯茶,而他的茶杯是一只極珍貴的玉杯,每次由婢女按時送茶進去。但這一回,大街小巷開始將一個關于喝茶的故事傳開來,人們描述得繪聲繪色、吐沫橫飛。 故事很簡單:月初的一天,安王府的婢女像往常一樣送茶進去,突然眼前一花,好像看見一只極大的癩蛤蟆躺在床上,不覺吃了一驚,手一松,送茶的玉杯便摔破了,雖然安王尚熟睡未醒,婢女卻嚇得束手無策,不得已便偷偷出了王府,向一個算命先生求救,對方替她卜卦后,教給她一個主意,她這才放心回到王府。 當安王醒來,要喝茶時看見的不是那個玉杯,便立刻大怒,責問婢女道:“玉杯哪里去了?” 婢女經過復雜的心理斗爭,老實回答:“摔破了?!?/br> 安王勃然變色,正要命人懲處,婢女卻不慌不忙地道:“這不是奴婢的錯,實在是有大事不敢講!” 安王罵道:“快說,看你到底編什么鬼話?!?/br> 那婢女想起算命先生的話,立刻指手劃腳地說:“奴婢剛才泡茶進來,一腳跨進門來,看見床上躺著的不是王爺您——” “是什么?” 婢女瑟瑟發抖道:“奴婢不敢說?!?/br> “快說,不然直接將你杖斃?!?/br> 婢女連忙道:“是,是一條五爪大金龍?!?/br> 安王原本應當十分震怒,可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似怒非怒的表情,他從旁邊取出一錠金子賞給婢女,并且特別叮囑她:“不許在外面胡說,小心撕破你的嘴!” 可是這樣私密的故事卻成為街知巷聞的消息,人們描述著、談論著,甚至津津有味地述說安王當時臉上的表情,一個個仿佛親身經歷一般,靠著想象把細節說得如臨其境。一時之間不但在京城鬧地沸沸揚揚,就連街頭那些算命先生也不敢輕易擺攤了,因為他們一出來,就會被莫名奇妙的人盯上。最終,連皇宮中的陛下也聽聞了這件事,他把安王叫進宮去,笑著留他喝了一杯茶。兩人言談之中十分親熱,可當陛下無意中提起那個故事的時候,安王幾乎嚇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好容易才應付了皇帝,安王兩腿發軟地回到安王府,正巧看見安王妃正在布置筵席,準備大筵賓客,為自己的延平郡王迎娶新婦。 安王不禁勃然大怒:“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做這種事!早上謝家家主親自來向我請罪,言明那江小樓并不愿嫁入安王府,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安王妃立刻放下禮單,臉色一沉:“她不愿就不嫁,我安王府又成了什么地方!這婚事我已經定下來,斷不容更改了?!?/br> 安王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禮單,毫不容情地摔在地上,臉色鐵青:“我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替那個傻子尋什么婚事!” 安王妃騰地一下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兩眼冒火地瞪著安王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昨日明明還興高采烈,怎么今天就變了個人似的,我兒子又有哪里惹到你了,你竟不許他娶妻!” 安王背著手在大廳里踱步,面色十分焦慮,聽了這話猛然煞住步子,臉上凸顯暴怒:“你懂什么!陛下今天召我前去,像是開玩笑一樣的說起府外流傳的一個故事,這故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也不知從何說起,偏偏外面人人傳得風聲水起,好像我心懷不軌想要篡奪皇兄的皇位!你沒瞧見,皇兄笑得那叫一個滲人,我從來沒有如此恐懼過!帝王之怒,豈是可以輕易擔當的!在這風間浪口,若是傳出什么你強逼民女的消息,只怕陛下更要將我盯死了。你自己出去瞧一瞧,幾個御史在門口晃著呢,你非要大cao大辦我也不攔著你,把你的安王妃誥命直接留下,和你的傻兒子自己去過日子吧?!?/br> 聽了這話,安王妃感到有冰錐往她的骨頭里刺,臉色一白,像是泄氣了一般坐在榻上,良久說不出話來。 安王見到自己的妻子露出這樣的神情,一時覺得話說重了,緩下語氣道:“這事情鬧得這么大,我看現在還是低調一些,縱然你要辦婚禮……也得想方設法要人家點頭同意,然后悄悄的把事辦了,不要驚動太多人——” “為什么要悄悄辦,我兒子的婚事,憑什么!”安王妃忍不住怒氣沖到咽喉。 安王見她冥頑不靈,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不管你到底想什么,總之不許給我帶來麻煩!如果你堅持要迎娶那丫頭進門,可以,不許叫外人知道她不愿意!萬一外面有什么風聲,我饒不了你!” “哼,我自有我的法子,不必王爺擔心!” 秦府 劉嫣死后,秦家的主人們已陷入一場惶恐之中。秦思將他們召集起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訴他們,并且深刻警惕,若是江小樓再來招惹千萬不要力敵,更不要無緣無故上門去挑釁,否則的話劉嫣便是他們的下場。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秦甜兒一眼。那眼神之中,帶著嚴厲地警告。 秦甜兒臉色發白,沒想到江小樓竟然是這樣一個煞星,大嫂當初還信誓旦旦要把對方教訓一頓,沒想到不出幾日變成了刀下亡魂,據說連尸體都沒有找到,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天晚上,秦甜兒連飯都吃不下去,只吩咐婢女點燃了凝神香,便躺下睡了。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覺得四周的一切突然起了變化,頭頂上的帳子在旋轉,精致的流蘇在旋轉,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旋轉,她仿佛站在了懸崖邊上,四周沒有人煙,只有一團團可怕的黑霧繞著她,就在此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鋪面而來,鉆入鼻孔,她一下子扣住喉嚨,恨不能心肝脾肺腎全都一起吐出來。依稀之間,血霧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明亮的眼睛,彎彎的嘴角,潔白的皮膚,唯有眼底一片猩紅,叫人覺得無比可怖。 秦甜兒失聲喊了出來:“江小樓!” 瞬間,江小樓的身體消失,化為一片腥紅的血浪,猛然把她推下了萬丈深淵。秦甜兒雙腳亂踢,一下子蹬破了錦賬,這才從惡夢中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半個人已經快要從床上掉下來。旁邊的婢女神色驚駭地望著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秦甜兒驚魂未定地坐著發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還從來沒有做過如此恐怖的惡夢,從來沒有這樣擔憂和疲乏?,F在明明是冬日,她的寢衣卻已被冷汗濕透,輕輕拍了拍胸脯,才發現心臟砰砰跳個不停,一抬眼瞧見婢女,厲聲道:“還看著我做什么?趕緊去拿干衣服!” 秦甜兒脾氣不好,經常會在背地里虐待婢女,輪值的婢女看著她戰戰兢兢,趕緊替她脫去被汗水沾濕的衣衫,另換上一套干的。換好衣服后,秦甜兒揮揮手,讓婢女退出去,她則坐在床邊,看著紅燭躍動的光火,想著剛才那個夢,不由自主瑟瑟發抖。 劉嫣已經死了,下一個會輪到誰? 她知道江小樓的性格,這個女人一旦開始報復,那就絕不會停止,想起自己之三番四次的挑釁,下一個被除掉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不行,她要先下手為強! 整整一夜,秦甜兒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整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吩咐自己的貼身婢女鶯兒道:“你去替我悄悄找個人來,要小心,不要讓大哥和父親發現?!?/br> 鶯兒見她眼露兇光,有些不安道:“小姐要找什么人?” 秦甜兒冷冷一笑,慢慢開口道:“當然是找一個可以替我除掉江小樓的人?!?/br> 鶯兒眼里涌起一陣驚恐,神色極為猶豫。見她渾身發抖,秦甜兒厲聲呵斥:“還不去辦!” “是,小姐?!?/br> 距離安王妃所謂的婚禮,還剩下七天。博古齋終于重新裝修完畢,大家才發現原本擺滿古董的鋪子變成了一間名為金玉滿堂的酒樓。江小樓原本想要保留博古齋的風貌,可經過慎重思考,她還是改變了主意。 金玉滿堂布置雅致,裝修豪華,一時引來不少新的顧客。而主人江小樓卻一直秘密招攬武藝高強的護衛,并且加強了酒樓周圍的保衛。謝康河見她不想著怎么逃過婚禮,以為她已經認命了,天天在家中長吁短嘆,突然發現她在秘密延攬高手,便以為她準備讓這些人保護她逃跑,立刻又派了許多護衛來,可惜這些人都不能讓江小樓滿意。 下午,江小樓正在巡視酒樓里的情況,卻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在大廳內響起:“快快快,把光面拿出來!” 江小樓順著樓梯望下去,只見到一個男子正在下面大呼小叫。他反穿著件破舊皮襖,衣襟大大的敞著,腰間斜插著柄長劍,漆黑的一雙濃眉下,生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只是大半張臉被一臉的大胡子遮著,看起來憔悴又落拓。 所謂光面,就是沒有加入任何調料的面,無rou絲,無醬料,金玉滿堂是一所豪華酒樓,向來不招待這樣的散客,更別提他要的只是一碗面條?;镉嬕詾樗橇骼藵h,正預把他趕出去。江小樓卻注意到了此人,向小蝶道:“請這位去樓下大廳坐吧,給他上一碗光面?!?/br> 小蝶連忙去吩咐伙計,伙計心里頭不痛快,卻不敢違逆小姐的意思,很快傳了話:“按我家的規矩,吃龍肝鳳爪坐樓上,吃光面者坐樓下,客人吃光面請這里坐!” 男人冷笑一聲:“吃個面還分三六九等,這是什么道理,吃面的就不是客人嗎?” 伙計信口哼了兩聲,并未回答。酒樓雖然是打開門做生意,但客人一樣要分高低貴賤,一等客人坐在頂層包廂,二等客人坐在二樓雅室,三等客人只能坐在大廳,這是根據每一個人的花費決定的,似這個客人,他只點了一碗面條,如果把他請到三樓的頂尖包廂,豈不是浪費資源?本質上看這伙計的說法沒有什么太大問題,唯一有問題的是他的態度,顯得有些勢利眼。見伙計并不理會自己,那男子二話不說把面條吃光了,起身給了十文錢后便揚長而去。 江小樓看著他的背影,定定地望了許久。小蝶問道:“小姐,你為什么對那個人格外關注?” 江小樓笑道:“他面庭開闊,眼神堅定,不是尋常人物,而且那把劍你注意到了嗎,上面還有未干涸的血跡。酒樓打開門做生意,沒必要得罪客人?!?/br> 小蝶一愣,正要說什么,卻突然看見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從門口簇擁而入。 伙計吃了一驚,連忙和掌柜一起上去要把那些乞丐轟出去,誰知剛才那吃面男子從乞丐之中竄了出來,大聲道:“只要給錢便可以吃面,我這里奉上一兩銀子,讓這些窮兄弟吃個夠!”說完,他把銀子砰地一聲砸在了伙計的腦門上。 伙計額頭立刻腫起一大塊,不由勃然大怒:“你這混蛋,竟然敢上門鬧事!” 江小樓早已交代下來,任何人不可以對客人無禮,更不能在大廳里鬧事,掌柜忍了又忍,想起小姐就在樓上,怕驚著了她,所以只好呵斥了伙計,又耐著性子賠笑臉:“這位客人,您這樣做我們還怎么做生意,誰會把叫花子請到大廳里來吃飯?您行行好,趕緊走吧!” 誰知男子嘿嘿一笑:“那我不管,給錢就得給面!”說完他一揮手,那些乞丐立刻蜂擁而上,把整個大廳都給占據了。原本正在吃飯的客人見狀,紛紛嫌惡地起身離去。這些乞丐倒也并不鬧事,只是坐在那里大聲嚷著,讓上面條。 伙計沒法子,看著掌柜道:“掌柜,要不要報官?” 掌柜看向樓上,卻見到江小樓隱在樓梯口,向他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掌柜皺起眉頭:“你去吩咐廚房準備些面條,盡快讓他們離去!” 誰知這幫乞丐剛吃完,又緊接著再來一幫,絡繹不絕、川流不息,直到中午還未散盡。每次客人進門,見到大批乞丐坐在大廳里,立刻掉頭就走,誰都不肯進來。掌柜急得滿頭大汗,那男子哈哈大笑,大刀闊斧地坐在大廳里擦起自己的長劍,不時用眼睛瞟一眼。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一身綠衫,烏發如云,眼眸如星,正是微微含笑看著他。 他不由一愣:“這位小姐,你沒瞧見今兒這里已經被我包了場子!” 江小樓目不斜視:“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給了這些乞丐不少銀兩,讓他們來鬧事?!?/br> 男子嘿嘿一笑:“這里的伙計狗眼看人低,我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又怕什么!” 江小樓只是微笑,推出一張一百兩銀票放在他面前:“這位大哥,現在這時節討口飯吃不容易,你因為伙計一個人遷怒整個酒樓,這么些人可都是要開飯的,請你立刻帶著乞丐們離開吧?!?/br> 見到銀票,男子十分驚訝地看著她:“你又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替他們出頭?” 江小樓笑容溫和:“這一點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若是你的乞丐半個時辰之后還不走,京兆尹便會派人前來?!?/br> 男子目光四轉,顧盼飛揚:“京兆尹的大獄我又是沒有坐過,怕什么!” 江小樓見他如此無畏,不由笑了笑:“你當然不怕,可那些無辜的乞丐呢,也要跟著大哥你受到連累。京兆尹剛剛上任,正預備整頓風氣,似這等當街鬧事的……怕是很不妥。掌柜有掌柜的道理,你也有你的尊嚴,互讓一步罷了,何必咄咄逼人?!?/br> 男子瞪大一雙虎目,瞧了她許久:“這位小姐,你是個有意思的人,居然敢和我這樣的人講道理。好,我就讓這幫窮兄弟立刻離開,絕不打擾你做生意!”說完他站起身,呼哨一聲,那些乞丐立刻站了起來,三五成群簇擁著離去了。 見男子要跟著離去,江小樓卻開口道:“這位大哥,未曾請教尊姓大名?” 男子眼神在她潔白如玉的面龐上轉了一圈,目光卻是清澄澄的,咧開大嘴,一笑:“我呀,不過是一個到處流浪的人,像小姐這等人,完全不用在意我是誰,咱們也不會再見了!”說完,他哈哈大笑著,出門而去。 江小樓吩咐小蝶道:“走,咱們出去瞧瞧?!?/br> 小蝶不由瞪大圓溜溜的眼睛道:“瞧,瞧什么?” 江小樓目光流露出濃厚的興趣:“瞧瞧這人接下來還要做什么?” 小蝶皺起眉頭:“小姐,咱們還有正經事要做,這個人分明就是地痞無賴,咱們理他做什么!” 江小樓卻不理會,吩咐道:“去做準備吧?!?/br> 小蝶沒法子,只好招了招手,暗房里立刻便有一個和江小樓一模一樣穿著打扮的姑娘走出去上了馬車。馬車一動,暗地里監視著江小樓的王府護衛便跟了上去。 見對方已經走了,江小樓才徑直向外走去,小蝶一跺腳,連忙抓起斗笠追了出去。 江小樓的頭上帶著斗笠,垂紗掩面,雖然別人看不到她的容貌,可僅僅是那風姿儀態,顯得那樣雍容嫻雅,高貴華麗,分明就是出身大戶之家,一時引來許多人悄悄窺伺。她遠遠跟著那男子,小蝶不停地在后面嘀嘀咕咕:“小姐,咱們趕緊回去吧。我始終覺得這人沒有什么稀奇的,其實就是來混飯吃,跟著他是浪費時間嘛!” 男子已經進了第二家酒樓,同樣要了一碗面??墒沁@一回酒樓的掌柜卻沒有江小樓這樣好說話,他不但不給面吃,還吩咐伙計把這人強行轟出去。男子悶聲不響地在桌子上坐定,任由七八個伙計拼命推他、拉他、扯他,他卻紋絲不動。 一個伙計飛奔而去,外面的路人都在看著,臉上露出驚詫神情。小蝶立刻道:“瞧,報官去了!人家可不像小姐你這么好說話。京兆尹知道有人在這里鬧事,肯定會讓衙差來把他抓走的。誰讓他如此貪心,明明收了你那么多銀子,還要繼續訛詐!” 江小樓卻搖了搖頭,目光專注:“七八個人都推不動,這人的武功實在非凡?!?/br> 伙計的動作很快,沒多久便帶來五六個個衙差。為首的衙差十分惱怒地伸手向那男子一指,大聲呵斥:“天子腳下,你竟如此放肆,把他拿下!” 男子毫無反應,兩個衙差立刻一齊撲了過去。他們拿著鐵鏈,嘩啦一聲當頭罩下,馬上死死拉緊了。若是換了尋常人,只怕立刻就要被套走,可這男子雙腳仿佛生了根一般,穩穩的下盤紋絲未動。 動手的衙差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動搖他分毫,大吃一驚:“還不上來幫忙!” 所有衙差都涌過去,大力硬扯鐵鏈,想要把那男子扯起來。男子不閃不避,猛然站起,只聽咔嚓一聲,竟把鐵鏈給生生扯斷,五六名衙差如同被無形的水波震開,連退數步,其中一人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