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她人精一樣,早已看出眼前這是個俊美郎君,三兩下竟然動了別樣心思,林四笑笑,攤手道:“那,五十兩拿來!” 馬車里,江小樓微微一笑道:“咱們走吧?!?/br> 小蝶十分忐忑:“小姐,奴婢沒想到屋子里還會有蛇的——” 如今正是秋天,蛇在準備冬眠之前會四處捕捉食物來儲備能量,所以這時候的蛇通常都會比較兇猛,有很強的攻擊性。更何況她們住在農莊,窗外還有一顆葡萄樹,經常招來一些蛇蟲鼠蟻,江小樓見怪不怪,拍了拍她的腦袋:“沒有那條蛇,我還引不出那人呢?!?/br> 小蝶吐了吐舌頭,后怕地向那深深宅院看了一眼:“小姐,你真把他賣掉了?” “不是賣,這叫白送?!苯呛眯牡丶m正。 “可是”小蝶還要說什么,江小樓卻擰起眉頭,“他救我一命,我便送他平安進了城,算是功過相抵??伤蹈Q別人沐浴,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過是送點回禮給他?!?/br> 這回禮可真是太可怕了,小蝶身上毛毛的。 士兵們在城門口搜查不到,不得已便又闖入各家各戶搜查。這樣的搜索是地毯式的,都是從人來人往的酒樓、茶肆、秦樓楚館開始。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昨天夜里進京面圣的長安王遇到刺殺,一把匕首割斷了他的喉嚨,當場斷氣。護衛們拼命追捕,刺客卻翻墻逃走。稟報皇帝,圣上大為惱怒,嚴守城門開始緊鑼密鼓的盤查,士兵們從各家各戶搜出一個又一個可疑的人,到了月上梢頭卻還無法下定論,負責這次搜查的驃騎將軍王充早已是極為惱火了。 當士兵們手持火把沖上暢春園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嚇得花容失色,搖搖欲墜。有個別來路尊貴的客人試圖阻擋,可王充卻拿出了皇帝的手諭,這樣一來,沒有一個人敢吭一聲,所有人都只能沉默著看向士兵沖向房間,挨個搜查。 趙風娘嚇得臉色發白,尋常的機靈早已不知何處去了,只能陪著笑,領著士兵破門巡查。遇到不肯開門的客人,他們便砰地一聲踹開房門,直搗黃龍。一樓沒有,二樓雅室也沒有,三樓是花魁的臥房,趙風娘連忙阻止:“房中真的有客人——” 這樣闖進去,什么顏面都沒了。 可是誰會在乎青樓女子的顏面呢?王充向身邊副官使了個眼色,他上前一把推開趙風娘,砰地一聲,原本結實的房門竟然裂開半扇,嘩啦一聲倒地,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滿室紅燭高燃,雅室生春。 錦繡鴛帳下,似有一對男女交頸而眠。 所有人都愣住,一時無人過去。王充冷哼一聲,三步上前,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猛然挑開了簾帳,引來花魁一聲驚叫。 寒光中,顧流年披上長袍,俊美的臉龐面如桃花,襯得旁邊美貌花魁都面如土色,不及他容顏俊美之萬一。他站起身,微微含笑,聲音十分悅耳:“王將軍,您這是做什么?” 王充一愣,隨即立刻認出眼前這個妖嬈俊美的少年是什么身份,不由微微沉下臉來。 竟然會遇上他! 王充眼眸陰冷地盯著對方:“顧公子,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這里眠花宿柳,督公真是養的好兒子!” 顧流年臉上顯出諷刺的冷笑:“我好酒好色,貪圖享樂,驃騎將軍未免太過孤陋寡聞,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故作驚訝?!?/br> “哼,督公好不容易找了個承嗣的人,我怕你不明不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王充聲音更諷刺。 顧流年臉上沒有一點驚惶不安,聲音灑脫:“將軍此言差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將軍不知其中妙處,又何必嘲笑我!” “哼,我是奉命搜查刺客,沒空與你在這里廢話!”王充一把長劍已經橫在了花魁脖子上,“這位顧公子,可是一整天都在這里?” 花魁身上半披著薄紗,花容失色:“晚上么,倒是在我這里。白天卻是去了春鶯meimei那里,具體怎么回事,您還是去問問她吧——”一邊說著,一邊向后縮了縮,畏懼害怕的模樣。 顧流年微笑著伸出了雙手:“怎么,將軍這是懷疑我么?既然如此,我不如陪你走一趟,上回入宮的時候陛下還夸我天資聰穎,骨骼精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向他討一柄好劍!” 何其灑脫,何其無畏。 王充目光越發冰冷,剛要開口將人帶回去,旁邊副將卻在他耳邊低語:“將軍,他畢竟是陛下金口玉言,留給權督公承嗣的,平日里還很得陛下歡心…您看” 沒有明確的證據,不可以輕易動手,尤其這小子滑不溜丟,借著尋芳胡作非為。 王充握劍的手變得汗津津,腦海里轉過無數個念頭,最終一聲令下,悻悻離開了衣香鬢影的暢春園。 行刺一事,整整一夜依舊沒能抓到犯人。在鬧得滿城風雨后,王充飽受皇帝的怒火之苦,不得已抓出了人來頂罪。因為長安王身份尊貴,謀殺皇室要株連九族,一時菜市口大批的人被砍下腦袋,鮮血四處奔流,幾乎染紅了整片大地。 顧流年若無其事的留在暢春園,聽小曲,品美酒,看美人。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哪怕王充心中對此人充滿了懷疑,卻對他毫無辦法。直到一切塵埃落定,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顧流年才從暢春園里頭走了出來。 長安王太跋扈,竟然向皇帝要求擴張三分之一的封地,在遭到拒絕之后對皇室多有怨言。他是皇帝的堂兄,身份與眾不同,尋常的罪名扳不倒他。更何況太后娘娘對他諸多庇護,皇帝無論如何都不好輕易下手。但如果放虎歸山,將來一定會引起很大的禍患。 皇帝不能做,便可以由親信去做。這世上皇帝最信賴的人,當然是權海??山拥交实勖苤嫉臋嗪s犯了難,長安王畢竟是尊貴的皇親,總不能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弄死他,可如果按兵不動,再過三天他就要大模大樣的回到封地去,自己誅殺不成,等于違背皇帝的指令,所以長安王非死不可。思來想去,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去執行這個命令。最終,他最看重的義子主動請纓,要求去殺死長安王。權海不想為了一個長安王,毀掉了自己好容易才找到的承嗣人選,但在顧流年的再三保證下,他不得不同意了。 果然,他成功了,干得很漂亮。 是啊,顧流年怎么會失敗,他雖然學武時間最短,卻是天底下最有天分的人。過目不忘,骨骼清奇,不要說百年,千年也難得一遇。長安王死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過分要求最終招來這樣一個殘酷的下場。 月色下,農莊覆蓋著一層淡淡的流霜,所有人都已經休息了,一個年輕的男子騎著駿馬,搖搖晃晃到了山頂上,遠遠瞧著那座農莊。 他騎著寶馬,仗劍配笛,錦緞白袍纖塵不染。 江小樓,你竟然已經不記得我了。是啊,當初的顧流年不過是一個街邊的乞丐,若非機緣巧合遇到你,說不定就已經死在了路邊。 遇到你,激起了我的斗志,讓我明白這世上有太多值得贏取的東西。如果就那么無聲無息地死在那里,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幫助過我,永生永世不會忘記??墒?,為什么你卻想不起我是誰了呢? 顧流年輕輕微笑起來。 在他的心中,江小樓是一個熟悉的朋友,格外熟悉。然而在她看來,他不過是一個誤闖入農莊的登徒子??傔€會再見面的,希望再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還能記得我。他笑了兩聲,調轉馬頭,縱馬離去。 白色駿馬在官道上縱橫馳騁,無意中與一輛極為華貴的馬車錯身而過,帶起一陣風塵,引來馬車上的仆從大聲斥罵。 馬車內美貌女子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掀起車簾:“外面怎么了?” 話音剛剛出口,卻見到那年輕男子撥轉馬頭,正好回過頭來。月光照在了他皎潔的面上,當天的月色是如此美麗,卻不及他的面孔一半優美。他突然輕輕一笑,眼神似帶著三分醉意,燃燒如火卻又柔情似水。 那笑容一下子猛然撞入她的心頭,讓她啞了嗓子。 驚鴻一瞥,使她忘卻了身份尊貴的威儀,忘記了自己堅持多年的驕傲與榮耀。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男人的馬馳騁而去,幾乎忘記了呼吸。 她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羞花閉月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了困惑與癡迷。 那個男人,便是顧流年。 ------題外話------ 男扮女裝神馬的,最有愛了! 感謝何處是故鄉童鞋、glx786513722狀元和大家的鉆石和花花! 第56章 神醫救命 嚴鳳雅被腰斬后,京城換了新的京兆尹,局面漸漸恢復了平靜。江小樓平日里并無異樣,照常吃飯、看書、休養,傅朝宣經常會到訪,替她診治。經過一個月的治療,江小樓身上的傷口重新結痂,面色漸漸恢復了紅潤。 傅朝宣第一次見到酈雪凝和小蝶,顯然十分驚訝,他以為江小樓壓根沒有朋友和親人。 酈雪凝看到傅朝宣,便只是向江小樓理解的笑笑,將客廳讓給他們說話。 “你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但還是應當好好注意,上次開給你的藥,按照我的吩咐定時吃,不要嫌麻煩?!备党谒?。 “我真的已經好了很多,不必天天吃藥?!苯巧ひ羧嵬袂邃?,曼聲絮語,如同涓涓細流,莫名撫平了人心,引來傅朝宣失神片刻。 “我師傅曾經說過,凡是病人總歸是諱疾忌醫的,如果大夫也聽信病人的話,這病壓根沒法醫治。這是我新開的藥方,里面多加了一味安神的藥,晚上休息的好,才能有好的精神?!彼硕ㄐ纳?,徑自微笑,這樣回答。 江小樓注視著她,目光澄澈:“從前一位大夫說過,我的病一生都無法斷根,終生都要承受痛苦。傅大夫,你也這樣認為嗎?” 傅朝宣沉思片刻,才回答道:“的確很難?!?/br> “那我還有多久的壽命?”江小樓直言不諱地問道。 傅朝宣想了很久,面上露出一絲為難,好半響才回答道:“說不好,如果保養得宜,可能堅持七年八年。如果傷勢加重,調理不當,興許一年…或者半載?!?/br> 他一邊注意江小樓的神情,一邊婉轉勸說:“小樓,只要你讓我好好替你調養,一年后再看,或許有轉機?!?/br> 光是休養就要一年,到時候若還是結論未定…更何況,她并沒有一年半載可以用來養傷。 “如果你不肯好好休養,恐怕折損壽命。為了一時的急躁,耽誤一生健康,何苦?”他似乎看穿江小樓的心思,不免溫文地勸說著,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語氣帶著驚喜,“不過,還有一個辦法,你跟著我去見師傅,求他替你治病?!?/br> 江小樓略帶驚訝地道:“你師傅,是你父親嗎?”她曾經聽說過,傅朝宣是祖傳醫學,那么他的醫術應該是他父親所傳。 “不,從前父親希望我能夠繼承他的衣缽,學習治病救人,可是我卻意氣風發,一心想要做官,滿腔報國熱忱。父親十分失望,為此爆發了很多次爭吵。就在我刻苦讀書的時候,父親罹患重病,苦苦撐了半年還是去世了。在病中的時候,他能醫不自醫,必須依靠其他大夫來開藥,那些人醫術不精,硬生生耽擱下來,這讓我十分痛苦。盡管家中叔伯都認為我應該繼承家族所傳,承襲父親的遺志,我卻還是堅持不肯。自從父親去世后,母親一直含辛茹苦地照料著我,她是我在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备党麩o奈地笑了笑。 江小樓望著他,目光安靜。 “后來母親患上了脾病,日夜疼痛難忍。我請來若干名大夫,這些大夫一個個信心滿滿來出診,甲說是這個病,乙說是那個病,開方吃藥,結果卻令人失望,完全沒有效果,全部束手無策。烏鴉尚能反哺,可我深受母親大恩,每天就在她的身旁,只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眼睜睜看著,對救她無能為力。這能算是盡孝了嗎?于是我翻開了父親的醫書,琢磨父親留下的治病要義,苦讀一年,等覺得自己有些心得了,便開始給母親開出藥方,卻只能減緩她的疼痛,無法真正治好。于是,我不得不求助師傅,他是我父親的好友,看在父親的份上勉強收下了我。跟從他學習三個月后,我便可以替母親治愈。當今的大周,醫術絕無能超過我師傅的” 江小樓搖頭笑。 “怎么,你不信?”他大為驚訝。 “豈會?你的醫術這樣高明,你的師傅當然更高一籌?!?/br> “如果要斷病根,只能去求我師傅。只不過,他年紀大了以后脾氣越發怪,輕易不肯給人看病,尤其是女子”傅朝宣似乎想到為難處,止住了話頭。 “既然令師不肯,便不要勉強了?!苯锹?,“人各有命,生死在天,我相信自己不會那樣短命,在該做的事情沒有做完之前,這口氣是咽不下去的?!?/br> 傅朝宣失神地望著她,心頭涌起一陣難過。 這世上居然還有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的人,的確,她在意的只有能否報仇雪恨,壓根不在意其他的。他故作微惱:“我費盡心思來救你,你自己卻不當一回事,早知如此,我就干脆省了力氣” 江小樓微怔,繼而笑了,濃密黑發襯在頰邊,眉眼飛揚:“傅大夫,并非我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而是與性命比起來,我有更著緊的事情要做?!?/br> 聽她說話如此溫柔,態度卻十分堅決,傅朝宣不由越發難受。他自幼刻苦攻讀,接著放棄仕途學習醫術,從前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過得很有意義,因為他是在治病救人。他對于病人的心、肝、脾、肺、腎都十分熟悉,以至于女人在他面前和尋常的動物壓根沒有區別??墒呛髞碛龅浇?,第一次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世上有一個女人,溫柔、美麗、堅強,動人心魄。 過去他的世界無感情無雜欲,可是現在卻一天天豐富起來,懂得惦記一個人,關心一個人。 他不敢泄露感情,只能無奈道:“你真是個特別的人,在我看來沒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了?!?/br> 江小樓卻開口詢問:“你剛才所說的師傅,究竟是誰?” “你不是不想治病嗎,怎么會關心起他是?!备党永镩W過一絲驚訝,隨即腦子急速轉動起來。怎樣才能讓江小樓同意找他師傅…他沉思片刻,才繼續說下去,“我的師傅是羅子敬,世稱太無先生。當初我想要拜師學藝,他性情卻特別的高傲、偏執。盡管知道我父親是誰,還是婉言謝絕了。為了讓他收下我,我每天都去他家門口等著,每天都要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那時候連看門人都說我像是癩皮狗粘在了門口”似乎想到有趣之處,傅朝宣笑容變得明亮起來。 為了拜師學藝,他每天以拜謁的姿勢拱立在大門口。打雷下雨的時候,滿街的人瞬間跑得一干二凈??赡呐麓笥陜A盆,他依舊是風雨無阻,立于大門前,紋絲不動?!澳愕攘硕嗑??”江小樓起了好奇。 “半年。滿了半年后的那一天,家師沐浴洗臉,然后換上整潔的衣服,親自打開了大門來迎接我,當場收下我做他的徒弟?!备党±实拿嫔巷@出一絲驕傲的神情,眸子也熠熠閃光。 江小樓若有所悟,微笑道:“傅大夫,令師看中的不是別的,而是你做人的態度,用最虔誠的態度去追求醫術,這才是他接受你的原因?!?/br> 不管是何種學問,何種事業,只有用盡心力才能攀登最高的境界。 傅朝宣深以為然,道:“家師醫術高明,我只跟他學習了一段時日便可稱為京城名醫,如果他肯為你醫治,有七八成的機會可以痊愈。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需要一個堅強的身體作為后盾。大業不成身先死,難道你想要留下這樣的遺憾嗎?你時刻不忘過去的仇恨,可如果仇人還沒有打倒,你自己卻已經半截埋在了黃土里,又有何顏面去見你的父兄?”傅朝宣認真地勸說著,完全是發自真心的關懷。 江小樓思慮片刻,她的確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來實施自己的計劃。但這位太無先生明顯是個性情高傲的人,從他選擇徒弟的方式上就可以看出來。半年的不理不睬、視若無睹,完全可以篩選掉絕大多數意志不堅定的人。不得不承認,他的做法沒有錯,一個連等待和忍耐都禁不起的人,遇到一點挫折就退縮的人,怎么可能苦修高明的醫術,成為真正的大夫。傅朝宣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他堅忍不拔,認真頑強,在所有人中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經受考驗的人。所以他才能學到高明的醫術,開創自己的一片天地。 江小樓并不想死,正相反,她要活下去,活得長長久久,開開心心,比所有人都要長久。大哥那樣喜好游山玩水,她要代替他看遍天下,賞遍美景,等所有的仇人都化為骷髏,她也要活得貌美如花。 “好,我陪你去找尊師?!苯墙K于下定了決心。 傅朝宣望著她美麗的眸子,心頭一動,似乎想要說什么,卻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即便要表示自己的感情,也不該趁這個時候,否則便是趁人之危。他不是那種卑劣的人…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傅朝宣第二日一大早便來了,江小樓好容易才說動了酈雪凝一起前去,傅朝宣略有些驚訝,并未多說什么。 馬車一路走了兩個時辰,幾乎是馬不停蹄,才終于趕到太無先生隱居的地方。山腳下有一所前后三進的院落,周圍綠樹成蔭,紅花環繞,環境十分清幽。下了馬車,酈雪凝面上有一絲猶豫:“小樓,太無先生的脾氣聽說十分古怪,他會同意見我們嗎?” 江小樓笑了笑,道:“見不見,還要等我們去請求才能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