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林蓉也在打量趙楚,不明白怎么忽然跑出這么個學生打扮的漂亮女孩來。林蓉看看張南風,張南風滿臉的莫測高深,林蓉心頭暗驚,又看看徐洪森,徐洪森一面在心里對自己說:我問心無愧。一面多少有點心虛,不敢跟她對視,只打了個手勢請她入座。 徐洪森介紹:“這是趙楚,我爸爸朋友的女兒,正在讀大學?!?/br> 林蓉微笑:“哦,原來還是大學生啊?!毙睦锲婀忠粋€女大學生怎么會跑酒吧來了。 趙楚說:“大三,明年畢業,可能會到徐哥哥公司里工作。徐哥哥,對嗎?”趙楚抬頭看著徐洪森,滿臉崇拜愛慕。 徐洪森微微一笑:“只要楚楚不嫌我那廟小?!?/br> 張南風又在皺眉了,盯著林蓉眼睛看,想知道她啥感覺,偏偏林蓉上了很重的眼部化妝品,張南風什么都看不出來。 “林蓉,女人的化妝真恐怖,你的假睫毛上至少可以放兩支香煙。不信,咱們試試?!睆埬巷L說,口吻頗為輕佻,還當真站了起來,從褲兜里掏出香煙,笑嘻嘻的往林蓉眼前湊。 林蓉眼睛斜瞟,嘴角帶著媚笑,優美的舉起手來,輕輕柔柔的一巴掌扇過他臉,嬌滴滴的說:“張大少,別亂動,我眼皮子能夾死蒼蠅,像你這號的小蟲子就別在我眼前飛了吧?!?/br> 張南風摸著臉說:“哎呦,打是親罵是愛。林蓉,你這是在向我示愛么?不怕徐哥吃醋啊?!陛p浮的笑著,一只手摟在了林蓉肩膀上。 徐洪森狼狽,但是臉上絲毫不露,看見宋悅正站在旁邊,一臉冷漠,貌似在走神,忙說:“宋老板,一起坐,從旁邊再拉把椅子過來吧?!?/br> 宋悅“嗯”了一聲,轉頭看周圍,偏偏這時人多,舞臺周圍座無虛席。 趙楚對別人的情緒不太敏感,心里只想跟徐洪森多呆一會,但此刻也多少覺得有點尷尬了,于是站了起來:“我走啦,我同學們都在那等我呢?!?/br> 徐洪森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好的。楚楚,再見?!?/br> 趙楚回到自己那桌去了,她的同學看她去了那么久,多少有點奇怪:“趙楚,那人是誰???長得好像基努.里維斯啊?!贝蠹乙黄疝D頭看徐洪森。 趙楚忽然心中一陣得意:“是我爸爸朋友的兒子,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叫他哥哥?!?/br> 同寢室的一個女同學驚訝:“真的啊,青梅竹馬么?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趙楚臉一紅,當下沒吭聲。 另一個女同學眼睛高度近視,于是鼓起眼睛往那桌瞧:“哪個???哦,那桌全是大帥哥啊,剛才唱歌的那個也在,他長得好酷啊?!?/br> 趙楚忽然生氣:“一個歌手而已。我哥哥是宏宇集團副總裁,上市大公司?!?/br> 趙楚走后,宋悅坐下,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天。剛才這么鬧過,四人都情緒不佳,林蓉心里是恨得牙癢癢,但是臉上一點都不露出來。徐洪森心里是覺得自己很冤,多少有點怨懟,陰沉著臉,但其他三個人都當他是惱羞成怒。 林蓉想來想去,覺得這事也怨不得徐洪森,要怪也該怪自己——他就是這種人,自己是自愿跟他在一起的。這么想想,林蓉的憤懣消了,心里跟徐洪森的距離又遠了一程,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于是說:“我去卸妝了。明天我還要帶客戶去看房,我直接去睡了?!?/br> 徐洪森趕緊點頭說:“好的,蓉蓉,你早點休息。我們也走了?!?/br> 林蓉跟宋悅去后臺了,張南風站了起來,一聲不吭的就往外走。徐洪森心里那個郁悶,覺得自己冤得就跟晴雯枉背了個風流罪名似的,但是這事也不好分辨,只能悶聲跟在張南風后面,同時溜了一眼趙楚那邊,想走時跟她點頭打個招呼——趙楚不在,算了,那就算失禮吧。 徐洪森跟著張南風分別上了自己的車,然后把車倒出來,徐洪森在前,張南風在后,緩緩加速,正要駛離停車場…….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孩從旁邊竄了出來,不顧死活的撲到徐洪森車前:“徐哥哥……” ☆、45元宵之夜 徐洪森大驚,趕緊一個急剎車,女孩跟車身輕輕的一觸,頓時“哎呦”一聲,被撞到在地。徐洪森急拉手閘,從車上跳下:“楚楚,你怎么啦?”沖到趙楚跟前,因為搞不清她有沒骨折,一時不敢伸手碰她。 跟在后面的張南風差點撞到徐洪森車屁股,當下也趕緊剎車,跳了下來。 兩個男人一起蹲下,緊張的看著趙楚,沒弄清傷勢前不敢動手。倒是趙楚自己翻身坐了起來,伸手壓住膝蓋以下,嘴里倒抽著涼氣。 徐洪森松了口氣。張南風問:“撞哪里了?還能動嗎?有沒骨折?” 趙楚忍痛,過了會,小聲說:“腿疼?!庇挚纯醋约旱氖?,手掌上的皮都蹭破了。 徐洪森跟張南風對視一眼,徐洪森伸手,摸了摸趙楚的雙腿:“應該沒骨折,但是得到醫院拍片后才能放心?!?/br> 張南風點點頭:“走,去醫院?!?/br> 徐洪森雙手托住趙楚的腰身和腿彎,把她整個抱了起來:“南風,把你車倒回車位去,開我車走?!?/br> 張南風開車去一家就在附近的,他常去的私立醫院,徐洪森抱著趙楚坐在后座,趙楚靠在徐洪森胸前,小聲說:“已經不怎么疼了,不用去醫院了。我沒事的?!?/br> 張南風頭也不回:“不行,你有事沒事得醫生說了算?!?/br> 徐洪森皺起了眉頭:“楚楚,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跑了出來?” 趙楚臉一紅:“我發現你們走了,想跟你們道個別?!彼ド狭颂藥鰜?,回來發現徐洪森人去桌空,頓時一路飛跑而來,連羽絨服都沒穿。 徐洪森心頭一動,多少有點感動,心里不知是啥滋味,不由的嘆了口氣:“楚楚,下回別這樣,剛才多危險?!?/br> 張南風心里卻在想:現在還沒怎么的呢,就玩撞車,今后該玩跳樓了吧。徐洪森,你一天到晚玩風流,今后風流玩死你,活該。 張南風說:“趙楚,你同學們會不會找你啊,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 一句話提醒了趙楚,趕緊從褲袋里掏出手機:“是,我得跟他們說一聲,還有我的東西也得叫他們帶回去?!壁w楚暗自慶幸,已經開學了,又跟老媽說過今晚上睡寢室,否則,老媽非煩死人不可。 到了醫院后,醫生檢查了一下趙楚的雙腿,跟擋泥板碰到的地方起了兩大塊烏青,但是骨頭沒問題,又給她的手做了清潔消毒,但是x光得明天上班后才能拍。 私立醫院,病床空得很,于是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一個晚上。徐洪森點頭:“好的,請安排一間病房?!?/br> 趙楚小聲說:“不用了吧,我已經沒事了?!?/br> 徐洪森皺著眉頭,命令道:“有事沒事,x光拍過后再說。不許再說廢話,今晚上我在醫院陪你,明天拍完片后,醫生說沒事,你才有自由?!?/br> 趙楚又驚又喜,羞澀的看了徐洪森一眼,紅暈滿臉。張南風見徐洪森用這種口氣說話,心里暗罵:徐洪森,你找死呢。 單人病房安排好了,徐洪森把趙楚抱到病床上,自己坐在她床頭。房間里靠窗還有一張躺椅,給陪房的人睡的,徐洪森就打算在那對付一個晚上了。 張南風把車鑰匙交給徐洪森:“沒我事的話,我走了?!?/br> “好?!毙旌樯c點頭,忽然又想起來了,“哎,等等,大家都餓了吧?我們要不要叫點宵夜來吃。楚楚,你要吃什么?” 趙楚搖搖頭。 徐洪森記憶力絕佳,眼睛掃過的細節都能在腦子里回放,當即稍稍一想,說:“嗯,你喜歡喝野山菌老鴿湯,我家那個做得不好,燉的時間不夠。我知道有家私房菜館做得特別好。我叫他們送過來?!毙旌樯统鍪謾C,上網查號碼。 趙楚大為感動,喊了聲:“徐哥哥,你真好。我愛你?!币环碜?,抱住徐洪森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轉即滿面飛紅,又靠回了床頭。 徐洪森一愣,心里好笑,不由的嘴角微微一抿,同時心虛的看了一眼張南風。 張南風面無表情:“送外賣要老半天,我不等了,我走了?!倍⒘诵旌樯谎?。 徐洪森會意,站起來:“我送你出去。楚楚,你呆在床上別動,要什么都等我回來拿給你?!?/br> 兩人走到了過道上。張南風盯著徐洪森看。徐洪森狼狽:“你自己看見是怎么回事的。我可是此心可昭日月?!?/br> 張南風點點頭:“到目前為止,這事不怪你。徐哥,聽我一聲勸,離她遠點。咱們都是成年人,跟小女生玩限制級游戲會天打雷劈。而且這個趙楚,一塊燙山芋,咱消費不起?!?/br> 張南風走掉了。徐洪森呆立半響,嘆了口氣,回到病房,陪趙楚東聊聊西聊聊,一個小時不到,鴿湯送到,徐洪森陪趙楚吃完宵夜,伺候她躺下。然后自己蜷在躺椅上休息。 趙楚看他縮在躺椅上難受,心中不忍:“徐哥哥,我跟你換換吧,我個子小?!?/br> “睡吧,閉上眼睛,別說話了?!毙旌樯谔梢紊嫌煤蟊硨χw楚。 第二天早晨,趙楚拍完x光,輕度軟組織挫傷,不礙事。徐洪森又把趙楚送到學校,趙楚戀戀不舍,邀徐洪森上去坐坐。徐洪森推說自己得趕回公司,趕緊走了。 徐洪森一路開車,一路回想三次跟趙楚相遇的事,想到她這么從天而降,對自己一見傾心,多少有點搔到了心頭癢處,又想到趙楚真是白紙一樣的單純,真不像一個20多歲的人,說她16歲都嫌大。哎,這個世界太復雜,太齷齪,太冷漠,太有戒心,像她這樣清純,簡單,真誠,沒有絲毫戒備的女孩真是太少了,只能去幼兒園里找了……但是張南風的話也確實有道理,應該跟小姑娘保持距離……徐洪森腦子亂糟糟的。 徐洪森剛到公司,趙楚電話就追過來了。徐洪森暗暗驚心:上帝創造女人,目的就是要考驗男人的,結果證明,男人根本經不起考驗,上帝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腿,最后只能把這對背信棄義的狗男女趕了出去。 徐洪森簡單說了兩句后,趕緊收了線。 徐洪森定了定神,再回想一遍張南風的話,知道再下去自己肯定要抵擋不住,咬咬牙,決定不再跟趙楚糾纏。 趙楚在后面幾天里又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徐洪森一看是她的號碼就不接,趙楚又用共用電話打,徐洪森敷衍了她一兩回后,看見陌生號碼就干脆轉到秘書線上去,蘇丹丹接過一回后,趙楚再也沒打來,徐洪森松了口氣。 徐洪森想起趙楚畢業后要到自己公司里來工作,也是個麻煩,不過好在還有一年半。徐洪森知道這種小姑娘無厘頭的熱情維持不了多久,既然她已經情竇初開,那在遭遇自己冷遇后,應該不久就會另找男友,等她真來上班時,應該也會成熟點了。 徐洪森微微嘆了口氣,頭腦一片混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么。 子曰:明sao不易躲,暗賤更難扛,明sao加暗賤,家破加人亡。 孔夫子肯定是感觸頗深…… 所有子又曰:惹不起,躲得起。 張南風走出醫院,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寒風中招手打的,沒幾分鐘,就從頭涼到了腳,張南風趕緊退回醫院大廳。 張南風覺得自己整個春節都倒霉透了,外甥,姐夫,三哥,攪了他所有的血緣關系,徐洪森,林蓉,趙楚攪了他所有的朋友關系。他啥事沒干,親情友情的溫暖都被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給踐踏完了,張南風覺得世界上再找不到比自己更無辜,更悲劇的人了。 張南風忽然掏出手機,給他認識的一個末流小明星打電話,還算運氣,女孩已經返京了,而且今天晚上居然沒別的男人,愿意開車來接他一趟。 一個小時后,張南風跟女孩在床上做著熱身運動。兩人其實興趣都不高,張南風是因為心情不佳,女孩則是因為今天元宵節,電視臺有晚宴,可是她卻沒弄不到邀請券…… “……有很多名流出席…… ”女孩用手指拉扯著張南風的胸毛,苦惱著,成名之路漫長,而現在自己溫飽是個問題,經常月初月尾不續,“ …….為什么老天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張南風容貌清秀俊美,眼若桃花,皮膚雪白,身材勻稱健美,淺褐色的體毛卻從三角區往上蔓延,腹部也有細細一線,一直連到胸口,胸口毛不算多,但是長而且卷曲,這是他家男子的遺傳。女孩繞在手指上,扯了幾下。 “啊,別這么挑逗我?!睆埬巷L頓時呻吟一聲,下面似乎又大了一圈,“你想上的那個節目,我問過徐洪森,他也不認識人,我再去打聽?!?/br> 張南風在女孩身上摸來摸去,兩人在床上翻滾著。女孩天仙般的容貌,絕妙的身材跟出租房的擁擠簡陋,屋里的凌亂骯臟正好形成了劇烈的對比。 “南風,哎,我真的只需要一個機會……..”女孩憂傷的哀嘆。女孩不知道張南風到底有多少錢,但是知道他投資得起,只是出得起這個錢跟肯出這個錢是兩碼事……演藝圈里的女孩,要想出名得傍上舍得撒錢的金主,但是沒出名前又哪里去傍這種金主,真是矛盾啊。 張南風默然,心想:你還是先想想這個月的房租,飯錢,水電費吧。 當演員確實收入不穩定,好在無論男女,都能靠上床掙。 不過當經紀,收入不穩定,還不見得能去床上掙。說明:當演員的比當經紀的自然資源好——張南風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張南風不清楚女孩在表演上是不是真有天賦,只知道自己不是她的那盤菜,給她點現鈔,買點小禮物,可以,但是給她買房買車,不可能,花巨資捧她,絕對不可能。 兩人關系非止一日,女孩覺察到了張南風在走神,于是用手指繼續扯他胸毛,同時低頭咬他腋下的嫩rou,這下張南風被搔到了癢處,注意力開始集中了,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沖了進去。 張南風過人的持久,女孩幾次高潮,兩人做完后馬上就陷入了昏睡。但是張南風心情一直不好,夢里都覺得壓抑,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外面還是一團漆黑,張南風起床穿衣服。女孩也醒了,開車把他送到飛虹俱樂部門口。 張南風上了自己的車,正要進小區,一抬眼又看見了自己門店里的燈光。 現在是早晨7點多,北京的天空一片黑蒙蒙,林蓉一人坐在那對著筆記本。生意好的經紀一天工作時間都得在十幾個小時,林蓉加班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只能以門店為家…….張南風的車再次沖上了人行道。 ☆、46客戶 林蓉走過來給張南風開門,現在她一人在門店的時候都鎖著門:“南風,這么早你怎么就來上班……” 林蓉忽然住嘴,注意到張南風還穿著昨天晚上的衣服,里面的襯衫領子皺皺巴巴,還不干凈,看來是在什么地方鬼混了一夜,而且張南風看她的眼光似乎有點憐憫,估計十有八九,徐洪森昨晚上跟他扎堆了。林蓉嘆了口氣,回座位繼續忙活。 張南風看著林蓉,腦子里卻在想徐洪森現在還在醫院里陪趙楚。病房里那張躺椅實在是又小又短,張南風估計徐洪森床陪床怎么都得陪到一張床上去,雖然昨晚上實質上發生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有實質性發展是可以肯定的。趙楚可不比其他那些跟他們混的女人,林蓉看來這次是要夢斷元宵夜了。 “天天這么加班,當心身體?!睆埬巷L柔聲說。 林蓉笑笑:“不是加班,是上班。我每天早晨起來,查一遍福布斯排行榜,發現我榜上無名,就來上班?!?/br> 張南風微笑了:“榜上也沒我?!?/br> “所以革命尚未成功,我等皆需努力?!绷秩貦z查了一遍自己剛寫的email,按了一下發送鍵,然后拿起圓珠筆,把自己記事本上的一條內容勾掉。 張南風一時想不出話來說,就拿起林蓉的記事本看。這是一本黑色人造革面子的厚日志本,每日一頁,上面一條一條的記著每天要做的事,什么給xxx找房源,收到xx房產證,等等,記得清清楚楚,做完一條勾掉一條,做過沒做過,有什么特殊情況發生,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真是好工作習慣。我看見徐哥也有這么一本?!睆埬巷L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