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此時全力施展,雖然不像朱鵬的《縱橫截殺劍》一般化死為生,力竭復力,但也深得“其疾如風,攻掠如火?!钡膹P殺精髓。 驀然抽身后退,展盡了修為精湛,孫烈自己都嘆服,覺得以自己筑基境的修為配合孫家戰猿血脈,這場廝殺,不說必勝,但怎么也能拖到援軍來救。 可這個念頭剛剛出現,身后一柄無握飛劍便自地底逆向殺出,雖然孫烈本能閃避,但依然被那鋒利劍光恍若熱刀切牛油一般,硬生生的切割開護體氣罩,在背脊之上切割出一條深可見骨的慘烈創傷:這就是普通修士與劍修對戰時,最可怕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身受重創甚至直接身死,對于同階來說極為有效的護體氣罩,在攻擊力暴強的劍修面前意義不大,捅個結實,便是瞬間洞穿。 沾到鮮血的白玉無柄小劍更加迅快靈活,唰的帶起一抹白光,猛然間抹向孫烈的脖子,殺機熾烈,告訴著孫烈,死就在眼前而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兩劍而已,屈屈兩劍而已便將我逼入絕境死地,難道劍修者真的這么強大,那我這百年辛苦,卻又是為了什么?” 白玉似的無柄劍光一停,殷紅的血水飄灑,孫烈只覺得臉頰一熱,幾乎已經在閉目待死。千錘百煉的護體真元罩尚且被一劃而破,更何況筋骨皮膜。 只是等了半晌,預想中的痛楚與黑暗并沒有襲來,孫烈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眼前的無柄玉劍,被一個骨節粗大的手掌牢牢把握,而這一柄飛劍,便好似脫水的游魚一般,甚至已經被那只布滿磁煞電光的粗壯手掌,把握緊攥得寸寸龜裂,發出陣陣恍有靈性的悲鳴。 “孫先生莫慌,血魄鐵獸來也?!?/br> 一邊言語,一邊發力,緊握飛劍的手臂上,筋骨肌rou好像一條條青黑色的鐵條怪蟒一般糾纏,最后元磁電光一爆,整柄精瑩剔透的玉劍在猛然爆出刺目光亮后直接爆開,被硬生生捏和粉爆。 一直在全力cao縱飛劍的神機長老在無柄玉劍被生生捏爆的那一刻,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劍器與劍修的心意相合,雖然他沒有人劍合一,但也元神御劍,心與意相融,此時此刻玉劍粉碎,神機長老也被氣機連鎖,反噬不輕。但話反過來講,若是他有人劍合一的境界,所駕馭的飛劍又會輕易被朱鐵鎧攔截擒拿嗎? 神機長老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他要全力直面眼前這個平生大敵,若是有半分的差錯,今日恐怕就是自己身死道消之時。 “能瞬間突擊過來,速度快的甚至連自己都反應不過來,更能以一手之力,硬生生的捏爆鋼玉飛劍,如此強橫蠻霸的男人,幾乎已經不是人,而是妖魔異獸了,恐怕也只有這樣的原始仙道位面,才會誕生出這種詭異的土著生命?!毙睦镛D著這樣的念頭,神機長老抹了抹自己唇邊殘血,單手將手中的連鞘劍器舉起,卻是意態森然的施了一個劍道禮節,無論是什么立場,值得尊敬的對手,永遠都值得尊敬。 與此同時,天穹之上,血魄巨城正上方,近兩千駕靈器品階運轉鐵浮屠兵陣的機鐵巨靈已經被鐘鎮硬生生的掃爆七百余駕了,而且駕馭飛劍的九曲鐘鎮意態平和,嘴角含笑,看那舉重若輕的淡定模樣,再掃爆剩下的一千多架機鐵巨靈,對他來說,毛難度沒有。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眼前的戰績尚且還是鐘鎮在有意識節省真元、耗時回氣的結果,不然的話,他若拼著只剩下三層真元,數十息內便能把整個鐵浮屠兵陣徹底打爆。只是,哪怕一個步虛境的強者,只給自己剩下三層真元也未免危險,就如同神機長老看到近兩千駕機鐵巨靈后怵了一樣。 他,嵩山劍宗九曲劍鐘鎮,也不可能真的為泰山劍宗辦事,卻把自己陷入危局險厄中,他不怕死,但他若死了,卻與左師兄的大計不合,嵩山十三太保是嵩山劍宗的底子與招牌,殞落一個,都是對嵩山劍宗聲望的巨大沖擊。 “慢慢拖延個把時辰,我可以保證自己七層真元的足溢,而掃滅眼前的兵陣。而且,拖延些時間,讓泰山劍宗多死些人,對于左師兄的大計沒準更加的有利,那些殘余的泰山門人也不得不更加的倚仗我……嗯,要不要找個機會宰了神機那廢物呢?借機吞掉泰山劍宗前來地星的先遣隊,未嘗……不對,這不是我應該有的心意,四周有人在以術道亂我心神?!边@個念頭瞬間電閃而過,隨著心意一變,鐘鎮頓時發現自己四周環繞著幽幽蔭翳,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深入了鐵浮屠兵陣之中,真元損耗在不知不覺得越耗越快。 鐘鎮全身爆發真元劍氣想要掙脫,卻驀然感到四周與脖頸間猛然一沉,四顧一看,卻是四個白胖白胖的可愛娃娃不知何時抱在了自己的四肢與脖頸間,脖頸一側那個胖娃娃還開懷的沖自己笑,只是鐘鎮不知為何,只覺得這個外表胖乎乎的可愛娃娃唇紅若血,齒隱寒白,卻給人一種異樣的恐怖感…… 同時,血魄下方最高處的建筑內,鬼婆婆一身灰白袍衣,正在一個上供肥碩豬頭的案牘之前舞劍控印,滿頭灰發披散,滿室鬼氣森森。 鬼術者,詭也。 這一點誰都知道,但包括朱允在內,誰也沒想到這位居然可以隔著老遠對那位紅袍劍修施術:難怪叫她來對付步虛修士時,她答應的那般痛快呢,原來是遠程施術有持無恐。而且以鬼道邪術劍走偏鋒,暗算一個修為遠遠強出自己百倍的強大修士,對于鬼婆婆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挑戰,一種自我證明的刺激。 只是,畢竟是以筑基實力暗算步虛,對方沒發現時鬼婆婆就已經壓力山大,對方一發現,全身真元勃發咆哮、劍氣噴涌,雖然應對的并不得法,但一力降十會,依然把鬼婆婆的術道反噬,鬼力真元逆行經脈,讓鬼婆婆恍若經受千刀萬剮,苦痛若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鬼婆婆香案上的種種祭品、器物都用得盡了,就連那個肥碩的豬頭都被漸漸腐蝕焚化,露出其內的森森白骨。驀然,鬼婆婆眼內有決絕的狠色閃過,伸出其一直收縮于衣袖的左手,只見其左手之上,有五個套在其上的骷髏戒指,晶瑩小巧,雖然是骷髏戒指,卻反而有著幾分可愛意味——因為這是以童子尸身煉出來御鬼戒,可愛氣息猶沾染存在。 將枉死且身前飽受痛苦的童子尸身以靈火焚煉,將其怨魂厲魄盡數束縛于顱骨之中,戴在手上日日氣息洗禮,時不時的還要受厲鬼反噬,既麻煩又傷陰德,但是威力,也的確厲害的緊。 “五鬼納福,魄飛魂散,其重如山,急急如律令?!彪S著術訣咒言,鬼婆婆驀然將左手五指送入口中,然后大力咬斷,血水四溢,骨rou入腹,但那陰暗絕怖的恐怖鬼力卻已經四溢而出…… 天穹之上,鐘鎮全身劍氣勃發,本來已經把四個束縛身形的小鬼打得千瘡百孔,似乎隨時都有潰散破滅,但下一刻,一股莫名的血腥氣在五個白胖小鬼身上溢了出來,一時間,鐘鎮只覺得身上負著五個沉重的小山,把他硬生生的往鐵浮屠的漩渦中壓去。鬼婆婆混合血rou吞戒入腹,在鬼道上說,就是送五福小鬼重入母體,這對于厲鬼兇魂來說,誘惑力大到難以想象,便是為之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在那無窮欲望執念的束縛下,鐘鎮再強,也在短時間內被束縛了身形,硬生生的被按入鐵浮屠兵陣的最核心處,真元劍氣的損耗,一時間十倍的激漲。 “呼呼……喂,是朱允嗎?我老婆子已經傾力施展,先是‘鬼域伎倆’亂其心志,再接‘五鬼納?!渖硇?,術已盡,力已竭,剩下的就看你們的了……”晃動著被自己硬生生啃咬下來的淋漓左手,鬼婆婆一身沾黏汗水,對著眼前的懸浮水鏡,有氣無力的疲憊言道。 水鏡之中的朱允神色平靜,看著鬼婆婆齊根而斷的左手五指,淡定道:“放心,吾等廝殺時,所付出的代價絕不會比你更少,這本就不是你一個人的戰斗?!?/br> 言語話畢,朱允便直接關閉了水鏡,沒事看著一個老丑太婆,難道很有意思嗎? 轉身,看著蘇問蛇,猛禽道人,蘇晴(蘇玉的姑姑,當年與朱鐵鎧和蘇問蛇齊名的朱雀仙子),還有受創猶未痊愈的妖紫蝠,朱允平靜道:“咱們是嶺內最后能夠派出來的戰力了,五個筑基境,以十年前的眼光看,已經不弱,但要對付一個步虛境的修士,卻終究顯得不足……有誰想要退出的,現在走出來,我不會怪之?!?/br> 朱允實在不算一個好的統帥,在與強敵死磕之前,不說些動員的話也就罷了,卻還說這些自泄士氣的話語,他難道不知道修士個頂個的惜命嗎? 好在朱允帶出來的這些人實在精銳,蘇問蛇,猛禽道人,蘇晴,一個個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最變態的莫過于妖紫蝠了,本來這一次突擊是沒有他的,他原本正在自己的府邸療傷,但這一次聽說要與步虛境的強者死磕,這小子居然自己88趕來,握著一柄妖刀,激動的全身發抖,真是好戰嗜血如命,完全不知死為何物。 看著眼前的諸人,朱允點了點頭,然后驀然人與劍光合一,嗆然間化光電射而去。 蔚藍色的鐵浮屠磁光海中,被整個大陣磁力壓制的鐘鎮漸漸狂了,他身為步虛境修士,本來怎么也不會陷入這原始低等的大陣之中,只是之前為了配合泰山神機長老的計劃,才會低空懸浮,吸引血魄嶺的攻擊火力。 卻沒想到,神機長老見到近兩千駕靈階傀儡,當場就怵了,怕自己的門人損失太大,于是中途變卦去奇襲“防御空虛”的血魄城內。把鐘鎮坑了個徹底,讓他白白落于兵陣之中。 只是即便這樣,鐘鎮也一樣是穩如泰山,剛剛還想著以拖延時間換真元回氣,要保持自己七成以上的真元儲備呢,沒想到下一刻,便被地星土著以詭秘邪術給陰了,被硬生生的拉入鐵浮屠兵濤大陣的最核心處,磁煞風暴與一千多駕悍不畏死的機鐵巨靈,并沒有給他太大的壓力,卻讓他的真元數倍的高度耗損。 至此,鐘鎮的耐心完全打光,手執自己的九曲劍,不顧真元損耗速度全力的施展,一時間劍氣光寒十九洲,以一人之力,施展澎湃如海的劍氣,硬生生壓著鐵浮屠兵濤大陣內的千駕機鐵傀儡打,劍光橫掃處,機鐵傀儡瞬爆無數,無數殘骸粉碎,恍若淡藍色的光雨一般灑落。 任何一個由凡人組成的軍隊,正常來說,產生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折損率,也就應該潰敗了,除非退無可退,降無可降,便如同此時的血魄嶺控機師一般,他們在成為控機師的那一天起,便已經被嚴令死戰,退卻者——連坐全家,全部送到魔修組里當人體材料去。 你可以說這種政策酷烈,你可以說這種政策沒有人性,禽獸不如,但你不可以不承認這種政策的可怕效果,在前幾年執行過幾次公開的逃兵連坐后,哪怕再膽小的控機師,也沒有戰陣逃竄的可能了:他們畏懼血魄之嚴令,甚至超過了畏懼死亡的恐怖。 大陣之中,任何一個在戰場上意志崩潰的控機師,唯一的反應就是控制著機鐵巨靈往目標的身上撞,發動自殺式襲擊:他們連逃命這人概念都被硬生生的抹除了。 所以,鐘鎮漸漸知道自己在面對怎樣的窘境了,自己便是殺得再狠,氣勢再兇暴,也只是逼著更多的人與自己搏命同歸而已,想殺得他們退卻? 卻不如直接殺光他們容易一些。 整個戰場上都流溢著陰沉的死氣,暴虐的殺意,讓常人作嘔的血腥,無盡恐怖恍若地獄一般的可怕氛圍。 而這種氛圍環境,卻是修煉《誅心戮仙劍總訣》朱允的最好出手環境,他甚至可以瞬間集一切陰邪惡絕死力于一身,然后揮斬出遠超其個體修為的絕殺一劍。 第691章 蛇叔印破,劍綻風華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朱允還在靜靜的等著,絕殺一劍的缺點就是沒有第二下,你一劍絕殺,結果一劍斬出,卻殺不死對手,死得往往就是你了。 鐘鎮在鐵浮屠兵陣內全力出手,在帶來高效率殺傷的同時,也讓他的真元消耗速度與出手節奏感稍稍失調,不要小看這小小的失調,越是高手,往往就越講究細節決定成敗。 注意細節,卻又不拘泥于細節,體察大勢,這是一個矛盾,但高明的修者,往往能在這個矛盾之中,找到一個合適的平衡點。 修者境界的強大,帶來的不僅僅是境界本身,或者說除了劍修之外,絕大多數修者并不是專長于戰斗的存在,如果有人認為,修者境界的提升就意味著一個可以打幾百甚至幾千,那就大錯特錯了:或者說那叫做“偽修真”認知。 之所以“偽修真”認知大行其道,是因為比較占鏡頭的角色,基本上都是戰斗傾向的修者,而實際上,更多的修士境界的提升并不意味著他以前能打一百,現在能打一千那么簡單。 而是意味著他以前能創造出相當于一百人的利益,現在卻能創造出相當于一千人的利益——高明的修者,是高級生產力的體現,而不是專指高級破壞力。 所以,世人都知道劍修凌厲,鬼修邪異,妖修蠻暴,但世人大都還是選擇最正統的佛、道、儒進行修行,理由很簡單,這是高級生產力的體現,在任何一個位面,“民”肯定要比“兵”多,他們才是構成一個世界的主體。 表述如此之多,但真正要表達的意思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筑基、騰空甚至步虛,真元快速消耗與出手節奏混亂,都意味著破綻。 看著如此破綻,蘇問蛇終于忍不住悍然出手的欲望了,第一個出手的人固然要面對最大的壓力,但反之,若是在這種壓力下得以存活,那日后修行時得到的好處也是最大的。 一條色澤幽暗的巨蛇懸空而飛,混在鐵浮屠兵陣的幽影之中,在接近鐘鎮之中,才驀然從幽影中躍入現實,巨大布滿惡黃色獠牙且滿是沾黏蛇涎的蛇口,自鐘鎮側后撲出,一口將之吞入蛇腹。 自幽影中躍出,張口吞人,一系列動作做得熟極,充滿了一種大自然弱rou強食的野性意味。 只是,鐘鎮絕不是弱rou,區區一條幽影蛇也和“強”八竿子打不著一撇。 所以吞得如此順利,就連蘇問蛇都吃了一驚,但過了五息時間,鐘鎮還沒殺將出來,蘇問蛇就慢慢明白過來了:“是呀,幽影蛇腹內雖有酸性毒液,但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鐵浮屠兵陣的絞殺之力,他是在蛇腹內喘息回氣?!?/br> 這個念頭剛剛清明,蘇問蛇就一掌拍在了幽影蛇上,暗灰色的毒流瞬間激發巨蛇的全身潛力,并且化出無數毒力焚化幽影蛇的全身上下。 “反應很快,以一個筑基境來說,你已經不錯了?!钡坏脑捳Z聲在四面響徹,讓蘇問蛇根本捕捉不到鐘鎮的具體位置。 步虛境修士在戰斗時,神經反應速度比騰空境修士快數籌,比筑基境修士又快了數倍,往往在筑基境修士眼中快若驚雷疾電的一劍擋無可擋,但在騰空或者步虛境修士的眼中,卻好似蝸牛在爬,擋起來毫無難度。這樣形容或許稍稍的夸張,但也無限近于現實,甚至有些修煉特殊心訣的強者,神經反射速度,快的幾近邪異。 蘇問蛇反應極快的反擊,在鐘鎮眼中,只能說是慢吞吞的遲鈍。 暗灰色的劇毒流剛剛浸染巨蛇周身,這條幽影蛇的每一寸鱗片縫隙,都透出了明亮的光。呃,那像光,但并不是光,而是鐘鎮在巨蛇體內勃發的強絕劍氣。下一刻,幽影巨蛇寸寸崩解,整個身軀都被凌厲劍氣切割成了無數份,漫天的崩散飛灑。 鐘鎮在漫天的蛇血污穢中凌空而立,淡然的撫著劍身,卻是通體清潔,身不染穢。 只是漫天的巨蛇殘骸才剛剛被劍氣崩起,剛要落下的當口,那漫天的蛇rou殘骸中卻突然向鐘鎮射殺出無數的細小rou蛇,這些小細蛇無鱗無眼,除了那個三角頭與滿口的蛇牙外,簡直就猙獰的不像生靈。 當然,它們本來就不是自然的生靈,而是蘇問蛇研究實驗出來的術道妖蛇,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邪術催化長成,然后撲殺而出,在咬向對手的瞬間爆發出自己短短一生的所有力量,迅逾勁矢且劇毒無雙。 只是,面對四面射來的妖蛇毒矢,鐘鎮手中的九曲劍卻是一劍九折,快慢變化間好像都涉及了時與空的道理,四面的妖蛇都被他綿密的劍勁盡數絞殺。 只是這時,有一塊頗大的影蛇殘骸rou塊,在其左后方高空掉落,在最接近其rou身的瞬間,那殘骸rou塊內突然爆發出強大的真元氣場。 rou塊溶化,蘇問蛇自其中出現,驀然出手,其左手掌卻是驀然爆發出灰黑幽暗的無盡掌勁,那些灰黑的氣息,就好像無數妖蛇的糾纏,重重按在了鐘鎮的護體真元罩上:蘇問蛇自己也知道根本就打不透。 但蘇問蛇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用回身,護體真元罩或者說劍修特有的護體劍氣,就已經反噬出無數氣劍,直接將蘇問蛇打入重傷狀態。 “我說我怎么找不到你,原來你以人身卻移植了僵尸的手臂,以陰暗尸氣遮掩掉了自身生機?!蔽覀兙磹鄣纳呤鍎偱牧绥婃傄徽?,便被護體劍氣反噬退卻,但鐘鎮卻已經好像沒有回身動作的驀然回身,一劍刺來,卻是找準蘇問蛇真身的主動攻擊,劍氣凌厲,足夠直接將一個筑基境修者打爆至渣。 四周的鐵浮屠兵陣已經快要重新運行過來了,剛剛蘇問蛇出手,稍稍影響了兵陣運轉,出現的小小空隙此時便要補上,一旦讓蘇問蛇再次藏匿入鐵浮屠內,便是鐘鎮也難以再追擊捕殺,所以他那一劍刺出的力量,卻是足夠把一個筑基頂峰境的修者直接打爆的,他看得極準,蘇問蛇頂天也就是筑基中期的水準,硬吃下這一劍,死的可能在九層往上。 精準凌厲,迅捷狠辣,偏偏每招出手都暗合“恰到好處”四個字,這就是九曲鐘鎮的劍藝。 只是鐘鎮的“恰到好處”不應該用在蘇問蛇身上,在仙道大位面,別說一個重傷的筑基境,就是一個狀態大好的筑基境修士面對這一劍襲來,也是有死無生。 但地星的修者不同,尤其是蘇問蛇這一批人,是地星仙道領域,高階修者的先驅者,雖然往往走了很多彎路,但同樣也積累更高,戰力更強。 面對那正面殺來的凌銳,重傷狀態的蘇問蛇臉色冰冷的持印控訣,最后驀然伸出雙手,捏了一個姿勢奇異的道門舍心訣,他的雙手驀然出現異變,其右手還算正常,只是在大量真元灌入下,似乎在散發著微微的光華。 而其左手卻在短短一瞬間變得漆黑如墨,甚至上面還有隱隱的黑毛生長,與晶瑩光潔的右手共同持訣,竟然顯出一種陰陽生死的奇異韻味。 凌厲劍氣轟的一下轟在了蘇問蛇身上,只見在劍氣沖擊印訣的情況下,蘇問蛇身體內好像有奇異的虛影波動,就好像他體內藏匿著數個人一般,一會是神色冷漠的玄衣女冠具現,一會是名一身紅袍的健壯大漢浮出,最后甚至還有一個完全干枯的古尸,在蘇問蛇體內隱隱現出虛影。瞬間百變浮出,這三具虛幻的存在頂替蘇問蛇抵擋來自步虛境修士的劍氣威壓。 整個血魄嶺只有一人會的秘術,“三尸傀儡印”,當年蘇問蛇憑借此術縱橫天下,祭煉了當年秦嶺的高階修者,玄陰觀主莫玄依和散修高手血通冥,現在又加上了一個來歷莫測的古尸。 “轟”在凌厲劍氣下,蘇問蛇的手印終究崩碎,甚至于雙手都被炸成了爆開的殷紅rou棍,當年他便說過:“三尸傀儡印不破,我既不死?!?/br> 只是時移事易,當年根本無人可撼動的三尸傀儡印,在今時今日,卻被高階修士一劍斬破。蘇問蛇哇的一下吐了好大一口血,氣息漸消,但總算被炸入鐵浮屠兵陣中,鐘鎮雖然在詫異之下緊追了一劍,但那一劍只是把鐵浮屠與蔚藍如海的電磁光爆開幾層,完全不知道有沒有把那詭異的地星土著炸死。 緊隨蘇問蛇之后,猛禽道人,蘇晴,妖紫蝠紛紛接連出手,之所以不一并出手,就是怕鐘鎮直接爆大招,把大家一并滅了。 猛禽道人法體雙修,出手時也是迅猛霸烈,一雙鐵臂甚至轟到了鐘鎮頭顱兩側,只是被其護身劍氣反噬,不但建功不大,更被反噬的雙臂重創,臉面被鐘鎮噴吐劍氣打成了一癱爛rou,小腹更是被完全洞穿,若不是妖紫蝠與之配合默契,他甚至于回不來,但接應他的妖紫蝠卻被鐘鎮追殺的奇詭劍氣轟碎了手中妖刀。 頭顱都被直接斬了下來,只是妖紫蝠一身邪術,在中劍的同時,突然化成漫天的血蝠飛舞,四散而逃,雖然被追殺的劍氣掃滅了許多血分身,但至少勉勉強強把性命保了下來。只是剛剛飛回猛禽道人身側,便直接昏迷了。 蘇晴在鐘鎮追殺妖紫蝠時以昔日五方五圣門的朱雀環偷襲,筑基修者能偷襲步虛修士,卻是因為兵濤大陣所籠罩的強電磁煞場,大大干擾了神識敏銳。而且蘇問蛇這幾人,也各有各的隱匿絕活,但她一出手,終究還是暴露,完全沒有偷襲味道,被鐘鎮反身一劍轟了個正著。頂階靈器朱雀環還沒發揮威能,就直接被打得爆了,貫穿的劍氣甚至直接刺入了蘇晴體內,蘇晴驀然炸成一大片金紅色的火焰,卻是融入精血的火遁術,顯然打算打完一招就戰略性撤退。 只是此時的鐘鎮卻已經徹底火了,三個筑基境的雜魚與自己交手,卻是兩逃逸一生死不和,這種戰績對于心高氣傲的劍修來說,幾乎無異于羞辱。 其驀然接連射出數道劍氣,快慢奇變,詭異的劍勁就好像一條條繩索一般,把那妄想爆散的金紅火光團團束縛,最后鐘鎮以自己步虛境的大法力硬生生的將蘇晴從火遁術狀態下拽了出來,直接攝入手中。 然而還不等他稍稍打量手中擒拿的美艷俘虜,他便驀然感到四周突然“一靜”。 這一靜并不是指聲音安靜,而是一種心里上的驀然安靜,整個世界就好像突然變成了黑與白的顏色,五顏六色的生機就好像被抽離了一樣。 “死死死死死死死?!?/br> 七個死字,便好像最惡毒的咒言一般驀然涌上鐘鎮的心頭,交戰以來第一次,鐘鎮第一次感到死亡的隱隱威脅。之前無論攻防轉換有多么的艱難,鐘鎮都有百分百的把握立于不敗之地,至不濟也可以脫身而走:任何一個出色的修者,都有高明的護身之術,便如同之前逃逸的幾個筑基境修士一般。 但這一次,鐘鎮卻覺得,自己若是一個疏忽,恐怕會直接死在這里,連逃遁之術都施展不出。因為對手將要施展的會是絕殺一劍,瞬分生死。 這個念頭剛剛在心中回蕩,鐘鎮就驀然發覺這黑與白的肅殺世界,上方天空黑云nongnong如墨,并且越來越低垂,壓得很低很低,仿佛自己一個人就要背起整個天穹的重量一般。 在鐘鎮驚愕甚至于有些不信的目光中,那漫天的肅殺黑云層層疊疊,越降越低,終于從蒼穹之上落入了凡間人世,灰暗無邊的陰霾煞氣,充斥天地。 不知何時,天地間隱隱有晶瑩的雪花到處飄灑,伴隨著悲嘯嘶鳴的寒風,就如漫天的白色鵝毛,凄凄而落,帶來一股淡淡的凄傷。 “寒天凍意,誅心蕭殺!” “原始地星,怎會有如此誅心奇劍?” 就在鐘鎮心中驚濤駭浪時,漫天飄雪猶如無實體存在的幻象般,毫無阻礙地透過似乎時光暫停的浮屠兵陣,灑落在鐘鎮與蘇晴身上,一時寒意侵體,冷意罩身。 身軀的寒意還罷了,普通的寒熱變化,又怎么可能撼動修士那堅韌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