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猜猜猜。

    之前是沒有機會和時間。

    現在雖然不是最好時機，謝歧卻擔心冷曦玄因自己被心魔所困，囿于過去走不出來，那才得不償失。

    他不想等了。

    “謝歧！”冷曦玄看著浮在半空中的禍殃，終于找回了一點力量，他事態到近乎癲狂，忘記了自己能飛，忘記了自己是大乘境大能，驚恐又絕望的邁開雙腿沖到少年身邊，一只手抓住禍殃劍，另一只手將少年抱在懷里，聲音顫抖，肝膽俱顫：“我不許你再次死在我面前！絕不允許！”

    冷曦玄的掌心被禍殃劍割裂，鮮血落在地上，畫出一片紅梅。

    要自爆身份的謝歧聞言，一下愣住了：“你......你說什么？”

    第113章 從始至終都是你

    再......再次？

    冷曦玄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什么時候的事！

    “七七，謝歧，我不管你是我師弟，還是流云城城主的弟弟謝歧，我都不允許你在我面前自戕?！崩潢匦偷貙⒌溠陝φ聛砣拥降厣?，用鮮血淋淋的手輕撫少年錯愕的臉龐，一字一頓道：“我不允許你死在我面前！”

    謝歧正欲開口說話，唇瓣早就被人堵住了，熾熱的吻鋪天蓋地而來，猛烈，狂亂。

    冷曦玄毫無章法的撕咬他的唇瓣。

    謝歧小心翼翼的回應著，嘴巴開不了口，只能用手撫摸冷曦玄的后背，無聲地安撫。

    “噗通——”

    謝歧被冷曦玄撲到在松軟的雪里，籠罩在雪竹冷香的氣息中，他看見縈繞在冷曦玄周身的冷霧時聚時散，狂亂不安。

    直到冷曦玄撕開他的衣服，在其精致的鎖骨上狠狠咬一口，謝歧才回過神來，小口抽氣：“冷曦玄?！?/br>
    “還叫我冷曦玄嗎？”男子抬眸，晶瑩通透如冰晶的雙眸不知何時變得通紅，仿佛隨時有鮮血流出，他聲音嘶啞，沉聲道：“七七，你已經一百年不曾喚我一聲師兄了?！?/br>
    謝歧腦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雙手抓住冷曦玄的后腰，心臟狂跳不止，澄澈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冷曦玄，心中五味雜陳，情緒在血液里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過了很久，謝歧才開口：“你......師兄是什么時候認出我的？”

    “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崩潢匦揲L的手描摹少年的眉眼，最后，手指落在少年眼角，輕聲道：“七七，每一只魅的眼睛都是不同的，你的眼瞳是獨一無二的粉色，那日你見到我的第一眼，我便看到了你左眼飛出的粉色靈光，我就確定是你?！?/br>
    謝歧張了張嘴，他自己都沒注意左眼飛出的粉色靈光。

    緊接著，他愕然道：“既然認出了我，為何不相認？”

    “別急，你等我把話說完?！崩潢匦鹕倌?，一道道如沐春風符不要錢似的往謝歧身上貼：“你已沉睡百年，丟失了很多記憶，修仙界和凡間都傳言是我逼殺你，我怕?！?/br>
    謝歧急問：“怕什么?！?/br>
    冷曦玄眼神一暗：“怕你認為我來是為了殺你的?！?/br>
    謝歧默然。

    他剛醒來的時候是這么想的。

    殘缺的記憶讓他記住冷曦玄那張冷漠無情的臉。

    經驗告訴他，冷曦玄此人藏不得半分妖邪。

    他是魅，重生回來后還是魅。

    這樣的身份讓他面對冷曦玄天然抗拒，又擔心對方隨時會殺了自己。

    因此，謝歧也沒想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

    直到隨著不周山碎玉收集齊全后，殘缺的記憶一點點回來，他才漸漸轉變自己對冷曦玄的態度。

    “我怕你抗拒我，怕你怕我，怕你趕我走，我不敢面對你?！崩潢匦鬼?，聲音低?。?/br>
    “七七，對不起，上一世我去邙山問你復活那些人是否知錯，知否悔改，并非懷疑你，而是想說不論你是否知錯，是否悔改，我都陪著你?！?/br>
    只可惜，少年沒有給他往后說的機會。

    決絕的少年將禍殃劍橫在脖頸上，結束了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

    第114章 重活一次，謝歧釋然了

    聽完冷曦玄的解釋，謝歧的眼睛漸漸紅了。

    當時的被人追殺，為人唾棄，走到哪兒都被戳脊梁骨，因為他是魅，他自出生便帶有原罪，不配和人在一起，更不配拯救那些追隨他，卻死去的人。

    人心太復雜，謝歧努力去融入，去理解，去解釋。

    可無人理解他，無人傾聽他的心里話。

    修仙界的人固執的認為他復活那些人是想在邙山建立自己的勢力，他們怕謝歧重蹈妖魔的覆轍，懼怕他將活人變成死人，死人變成活人的詭異力量，他懷璧其罪，他是異類，更罪無可??！

    那幾年，謝歧睜眼看到的是辱罵自己的言語，閉眼看到的是追隨自己，希望能重返人間與親人團聚的英靈，他神經緊繃，時常出現幻覺，分不清現實和幻境，風吹草動都讓他頭疼欲裂，好幾次產生強烈的自殺欲。

    他想，追隨自己的英靈沒有復活，自己還不能死。

    他想，小亭被關在不周山好幾年了，如今世道太亂，自己的名聲太差，現在放他出來，他應該會以自己為恥。

    他想，師兄如今是劍道魁首，風陵渡劍主，他會怎么想自己？

    風陵渡他還能回去嗎？

    應該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