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報復心極強
四方樓三樓的一個包間之中,劉婉婷等三人已經開始品嘗美食了,兩聲輕笑時不時傳出,聽起來氣氛十分融洽。 曾亮就在門外,剛才的事自然有小內侍來通知他,在親眼看到楊勇和秦風兩人上到三樓以后,他也不多說什么,微微一點頭,就閃身進入了包間之中。 “是個聰明的,是母后身邊的內侍?” 看到曾亮的反應,楊勇非但沒惱,反而夸了一句。 “殿下這個做兄長的,連兄弟身邊的貼身內侍都沒見過?” 秦風一句話把楊勇噎得不輕,不過他平日連楊廣都不想看見,更別說他身邊的內侍了。 徑直帶著秦風去了隔壁房間,然后隨著楊勇的一聲吩咐,菜肴仿佛流水一般被送了進來,而且還沒重樣的。 要知道,雖然隨著皇宮的御廚到秦家莊學習,炒菜也已經傳了出來,但菜品依舊很單一,翻來覆去就春娘教給御廚的那幾樣,可這四方樓能夠推陳出新,不管做的怎么樣,憑這份精神就不愧是大興城最好的酒樓之一。 “夠了,夠了!” 看到面前已經擺上了十幾道菜,秦風連忙阻止了口若懸河的楊勇,有些埋怨道:“殿下,就你我二人,哪用得了這么多菜,吃不完也浪費了?!?/br> 楊勇一愣,揮手讓人出去,然后才開口道:“你倒是節儉,和父皇一樣,難道父皇幾次護著你?!?/br> 后面的話,秦風沒聽進去,他只是看著桌上琳瑯滿目,沒有一道重復的菜品,臉色有些發綠道:“您管這個叫節儉?” 難道你小子不受楊堅待見呢! 當初看史書的時候,秦風有一件事其實不太明白,史載楊勇奢靡,用的例子是他文飾蜀鎧。 蜀鎧就是蜀地進獻的鎧甲,文飾無非就是在鎧甲上添加一些花紋和裝飾,這固然和節儉搭不上邊,但這事怎么就奢靡了? 合著堂堂一國的太子,連裝扮一件自己喜歡的鎧甲都不行? 到現在秦風才明白過來,這位是真的奢靡,兩個人吃十幾道菜還說他節儉,秦風此時真的有點好奇,如果他不阻止的話,楊勇是不是準備把這四方樓有的菜品全上一遍? “嘗嘗這四方樓的酒,未必有你家的好,但也別有一番風味?!?/br> 這貨不是在打自己美酒的主意吧? 秦風頓時警惕了起來,不過這事倒也不能怪他,實在是他放在書房中的幾瓶好酒已經讓楊廣、李長雅和蘇夔三個小酒鬼喝了一個地掉,所以條件反射就有些害怕。 不過好在楊勇并沒有往下延展,讓秦風松了一口氣。 酒過三巡,楊勇遲疑片刻,有些不解道:“子玉之前那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話?” 秦風有些茫然,堂堂大隋的太子,喜歡猜啞謎嗎? “就是關于規矩...” 秦風反應了過來,不過卻沒有回答楊勇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殿下以為,什么是名士?” “峨冠博帶,正襟危坐,高談闊論,還是不拘小節,放浪形???” “這...” 楊勇有些為難,按他接受的教育來說,當然是第一種,但魏晉以來,各種各樣的名士數不勝數,喜歡裸奔的,喜歡嗑藥的,龍陽之好都成了風雅之事,所以秦風的問題讓他有些迷茫。 “名士也是人,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br> 秦風笑道:“就像我之前所說,隨心所欲沒什么不好,峨冠博帶之下,誰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想著什么齷齪,所以我喜歡真小人多過偽君子。因為小人一直都是小人,不會有什么變化,但君子...你猜不準他們君子的表象下,到底有一顆多么腌臜的心?!?/br> “那你呢?” 楊勇突然笑了,看著秦風,問道:“你是君子,還是小人?” “我?” 秦風一杯酒下肚,淡然道:“我不是君子,我有私欲,就比如我好口腹之欲,就比如其實我也喜歡銀子,喜歡官爵,喜歡旁人吹捧,這些大概是和君子沾不上邊的?!?/br> “但要說小人,我也覺得我算不上,我有底線,我不可能為了這些欲望不擇手段。而且我這個人其實很懶,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賺銀子很累,所以我覺得夠用就成,當官也很累,所以我也不熱衷,至于旁人的吹捧...我若是想,不與儒家為敵的話,就憑在南陳的那幾首詩,只怕我若出行,定然不比下面那個名妓的聲勢小,殿下說可對?” “那你是為了什么?” 楊勇突然來了興趣,在秦風的口中,他好像是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但楊勇卻不信,哪個普通人能作出那些詩詞,哪個普通人能十倍于甘羅,哪個普通人能創立新學,自成一派? “為了什么...”秦風雙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他看著楊勇道:“殿下,你是經歷過鮮卑人統治的,雖說是在末期,但那些鮮卑人對我漢人如何?” 楊勇甚至沒有思考便道:“不好?!?/br> “是啊,連我漢人的姓氏都不能保留下來,談什么好?” 秦風笑道:“我只是想讓漢人不再承受胡虜的鐵蹄,不讓我神州大地再經歷一次摧殘,僅此而已?!?/br> 楊勇皺著眉頭看了秦風半晌,似乎是判斷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好半晌才搖頭道:“我沒想過這些,不過倒是發現另外一件事...” “啥事?” 秦風心中一個咯噔,他的秘密可不少,別不是倉庫里那些來路不明的東西被楊勇給發現了吧? “和你有仇的人,大多都會倒霉?!?/br> 秦風松了一口氣,裝出一臉糊涂道:“殿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br> “你不老實?!币婚拙葡露?,楊勇笑道:“當初鞏治掉到茅廁里,直接沒了半條路?!?/br> 秦風搖頭道:“那是他不干好事,太缺德,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br> “李炫、宋孝...” “那是他們自己找事,眾目睽睽之下,我可沒用什么下作的手段?!?/br> “今天這兩個家伙說了兩句閑話,可卻直接被你打了一頓?!?/br> 秦風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伸手指指楊勇道:“可明明是殿下說不能忍,我才動手的啊?!?/br> 楊勇一愣,這話他是說過,可萬萬沒想過被秦風給用在這了。 出去以后,秦風完全能說是他楊勇不能忍,所以秦風才給太子殿下出頭,不惜親自動手,主犯瞬間變成了從犯,而他卻成了背黑鍋的那個。 “你動手前就想好了退路?” 楊勇笑著搖頭道:“不過也無妨,你雖然動手了,但我也看著解氣,便幫你擔了又如何?” 秦風立刻接口道:“殿下,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君無戲言,太子雖然不是君,但也差不了多少,你可不能反悔?!?/br> “小兔崽子,連孤都敢算計!” 笑罵一句,楊勇卻沒有怪罪的意思,而且他年近三十,說秦風一句小兔崽子倒也不算過分。 “不過那個阿史那窟合真卻好好的,你秦子玉也有失手的時候?” “沒有的事,都是巧合,巧合罷了?!?/br> 秦風矢口否認,一臉的打死也不承認。 “咳咳咳...” 從大興城往北,越走氣溫越低,阿史那窟合真手中拿著一個酒囊,剛剛灌了一大口,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就從他的喉嚨中發出,宛如撕心裂肺一般。 “這酒...好烈!” 阿史那窟合真感覺自己的胃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而且腦袋很痛,還泛著惡心。 伸手抓了抓喉嚨,他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就要狂涌而出了一般。 “蠻夷就是蠻夷,還什么突厥小王,看那坐立不安,抓耳撓腮的樣子,像不像一只上竄下跳的猴子?” “小聲一些,再往北就是突厥人的地盤,你腦袋不想要了?” 禮部的官員低聲嘟囔著,滿臉的鄙夷。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 阿史那窟合真嘟囔一句,然后伏在馬背上開始嘔吐,直吐得昏天黑地,腹中再沒有一點東西以后才好受了一些。 “好大的酒味,這得喝了多少?” “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禮部的官員有些面面相覷,阿史那窟合真可是沙缽略的兒子,若是真在大隋的地盤上出什么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去傳郎中來!” 很快,隨行的郎中就被找了來。 “怎么樣?” 幾個禮部官員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郎中,要是阿史那窟合真出了什么毛病的話,他們可就不敢走了,否則那不是出使,而是送死,突厥人可沒有什么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 “不好說,看樣子只是喝多了,可又有一些中毒的跡象...” 喝多和中毒可差得有點遠,你他娘能不能給個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