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九 重返
或許是擔心瘟疫會快速擴散,南方王國的反應很快。在托克大主教準備好的當日就接到了菲力公爵的邀請。這次議會以王國的名義請求教廷方面予以協助,共同應對發生在羅布斯領的瘟疫威脅。 這其實等于避開了羅布斯家拒絕的聲音。 哪怕是議會方面也十分清楚,無論教廷方面的指控是否真實,羅布斯家都不會允許教廷再次踏足自己的領地,但是在瘟疫的威脅面前似乎只有教廷有能力力挽狂瀾。 所以和已經露出沒落跡象的大公爵相比,王國的未來更加重要一些,如果瘟疫的擴散無法得到及時的阻止,不止南方王國,連臨近的利貝爾特都會被卷入災難中。 據說萊特領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有大量的教會人員調往兩國的邊境地區,為了防范可能擴散的瘟疫,兩國的邊境地區已經進入了緊急狀態。 “好久不見,菲力公爵以及大主教先生?!?/br> 迎接兩人的是滿臉不自在的庫克·羅布斯,他已經接到大公爵的指示,拒絕為教廷方面任何幫助,理由自然是他們曾經非法占據羅布斯領所屬的城鎮。 但是陪同而來的菲力公爵卻是王國軍的臨時統帥,包括鋼鐵騎士團的分隊在內,羅布斯領內所有的王國軍都要受其制約,包括他新結交的小伙伴,那位代理沒有多久的騎士隊長。 所以庫克不得不在同伴的催促下一同迎接兩位大人物的到來,當然態度自然不會很好就是了。 “好久不見,庫克先生。這次我們前來是為了阻止災難的擴散,無論我們雙方曾經發生了多少不愉快,在生命面前請將那些全部拋開,一切以救人優先?!?/br> 菲力公爵依然老jian巨猾,先開口堵住了對方的嘴巴,作為王國軍的統帥,他并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做出任何解釋,議會已經全權授予他與教廷合作的權力,而庫克只是領地名義上的繼承人,并不是大公爵本人。 一旁的托克大主教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就把頭轉向了一旁,即使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可能與羅布斯大公爵的計劃無關,但是畢竟是因為他的行動才讓教廷陷入了無可辯解的被動局面,說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希望你們會嚴格遵守你們所說的內容?!?/br> 庫克倒是毫不領情。 在他看來無論是菲力公爵還是教廷的大主教,雙方都是覬覦自家領地的家伙,能給他們好臉色才怪。 不過他也清楚眼前的危機只有借助教廷的力量才能解決,否則就不僅僅是羅布斯領自家的問題了,甚至有可能波及整個大陸。疫情必須在冬季加以控制,否則等待春季到來時,爆發開來的瘟疫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你們的人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如果你們不打算留下吃飯的話就去和他們匯合吧?!?/br> 庫克依然沒有任何好臉色,說完立刻轉身離開了,留下王國騎士的隊長繼續履行迎接的義務。不過熟悉他的人都能夠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想想當初他還是鋼鐵騎士團隊長時,居然敢憑借幾只小隊硬撼大陸知名的惡魔偵探團,雖然結果證明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勇氣方面至少得到了肯定。 “看樣子不能期待從羅布斯領獲得多少幫助了?!?/br> 菲力公爵聳聳肩,開玩笑般對身邊的托克大主教說道。其實羅布斯領的表態并不重要,而且他們能夠幫上的也十分有限。驅除瘟疫的圣水是由教廷的神官制造,巡視和搜索其他傳染源是鋼鐵騎士和王國軍的任務。羅布斯領新招募的那些傭兵?做做樣子就好,沒有人指望他們的忠誠,包括訓練他們的庫克也一樣。 教廷的人員是分兩批次到來的,第一批是來自于大圣堂的神官和信徒所組成的隊伍。 議會方面終于選擇了妥協,放棄了對教廷的所有指控,稱羅布斯領出現了末日教派的危機。一群瘋狂的信徒打算在羅布斯領北部的區域施展瘟疫魔法,為了調查這件事教廷的圣殿騎士才在未告知領主的情況下采取了單方面的行動,從而被誤解成了叛亂。 這種說辭聽上去有些荒唐,但是兼顧了教廷與議會方面的解釋,給雙方都留下了足夠的余地。很多教廷的信徒都愿意相信這樣的解釋,在他們看來只要教廷洗清了罪名就可以了,王國軍方面的行動也并非沒有道理。 現在王國正遭受到瘟疫的威脅,正是應該合力去解決問題的時候,其他細節上的問題都可以暫時擱置一下。 議會方面的轉變等于變相承認了自己錯誤的判斷,加上大圣堂方面的配合,雙方很默契的同時放棄了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信徒方面似乎也接受了這樣的解釋,一場危機就這樣平安化解。 在科洛特的解釋中,這是一場成功的交涉,雙方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并且避開了最糟糕的結局,雖然籌碼有些大,但是只要把握得當,這樣冒險的舉動才能扭轉不利的局面,教廷成功過的避過了一場危機,而南方王國也與教廷方面順利和解,雙方目前又找到了共同的目標。 “首選從城鎮周邊開始嗎?” 托克大主教卻沒有在意庫克的惡劣態度,畢竟在對方看來,自己是率領圣殿騎士占據貴族領地的罪魁禍首。給教廷挖下陷阱的是羅布斯大公爵,而且根據分析,這位不太受重視的繼承人同樣是對方手中的一枚棋子,哪怕身份再特殊,一旦入局就很難逃脫,而且隨時要做好被舍棄的準備。 “先確保城鎮附近的安全,食物方面盡量收集一些,不足的部分向羅布斯領索要,或者從附近的貴族領調運也可以,反正最后還是由大公爵先生支付?!?/br> 菲力公爵可沒有這樣的好脾氣,庫克不成熟的表現讓他撇嘴的同時也放松下來,作為一個貴族,表面上的工夫一定要成熟一些,無論內心是如何考慮,流露出來的表情和態度一定要恰到好處,像庫克這樣隨意把情緒掛在臉上的貴族很難挑起家族的重任。 如果羅布斯領未來會交給這樣的貨色,那么自己的位置應該算是穩固了。 “明白了,我會讓隨行的神官做好準備,我們需要王國軍的協助,對于任何進出城鎮的人員都要進行嚴格的檢查,確保其沒有受到感染后才能放行?!?/br> 對于應對瘟疫,教廷確實是這方面的專家,憑借李立那半吊子的醫學知識還不足以應對這種緊急狀況。 “另外立刻在城鎮內建立隔離區,貴族區目前暫時閑置,可以將所有感覺不適的人全部集中到那里,同時征招擅長光魔法和水魔法的魔法師,能征集到多少是多少,讓他們定時對街道附近施展凈化魔法,空閑的時候可以協助神官們制作劣化的圣水,不用考慮質量,有多少都不夠用?!?/br> 光魔法中其實也有凈化,不過其原理和火魔法的“凈化”十分類似,都是把目標直接灼燒至灰燼,與其相比水魔法要溫和的多,不過效果也更加緩慢一些。 “稍微有些困難,傭兵中很少會有使用魔法的人,我會想辦法的?!?/br> 菲力公爵想了想,覺得把這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丟給羅布斯家自己去解決,庫克此前已經征召過一次,遺憾的是沒有太多收獲。傭兵們不會去學習復雜的光魔法,即使使用魔法也是以火魔法這種破壞力較強的屬性優先。貴族倒是大多會學習一些魔法,遺憾的是這樣偏遠的小鎮原本就沒有多少貴族,在此前的混亂中又幾乎全部逃散,因此菲力公爵打算讓羅布斯家自己去調集一批魔法師前來協助。 “臨時征召的魔法師可以直接交給神官們管理,我們有辦法辨別他們的身份?!?/br> 大主教順便提醒了一句,末日教徒中也有不少會使用魔法的人,雖然他們大多是擅長暗魔法的魔法師,但是也說不定有幾個會使用水魔法的家伙,讓神官去管理最合適不過,哪怕隱藏的再深,在使用魔法時總會流露出一些不一樣的氣息,擅長魔法的神官能夠分辨出其中微妙的區別。在應對瘟疫時可容不得這群家伙混進來搗亂。 “明白,這里一切以貴方的指令為優先?!?/br> 菲力公爵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在這方面教廷顯然是專家級的,所以他很聰明的把自己放在協助的位置上,盡量不去干涉教廷方面的行動,教廷顯然打算把這座小鎮打造成抵抗瘟疫蔓延的最前線,這一點和議會方面的想法十分接近,王國議會也認為需要阻止瘟疫的蔓延,至少不讓其向王國境內蔓延,至于對面的羅布斯領,那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另外請派人聯系外出探查的騎士和神官們,我們需要知道瘟疫目前擴散的情況再做出相應的布置?!?/br> 先行離開的神官們并不是因為庫克的排擠,他們需要先行探查周圍的情況,確認瘟疫擴散的速度和范圍后先行做出一些處理。 如果瘟疫是隨流民擴散,那么村落和城鎮就是重點防范的對象,這樣只需要限制人員的流動,封鎖已經發生疫情的村鎮,然后讓經驗豐富的神官集中進行治療,使用大范圍的光魔法雖然消耗同樣巨大,但是卻勝在效率,對于瘟疫的防治而言時間確實等同于生命。 封鎖城鎮的命令就是根據這種判斷做出的,至少要確保目前所在的城鎮是安全的,然后再以此為駐地向周圍的開拓村派遣神官,出于安全的考慮,王國軍和圣殿騎士也要行動起來。 絕望是一種可怕的情緒,陷入瘋狂的人很可能會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到時候需要王國軍和騎士們加以阻止。 如果瘟疫沿水源方向擴散,探查水源流經附近總會發現一些痕跡,有些動物同樣會受到瘟疫的影響。 這種情況其實是最糟糕的,教廷必須調集大量的圣水來凈化水源,并對沿途的城鎮和村莊進行封鎖和排查,這樣一來無論有多少人手都不夠用。 “我會讓傳令官去聯系,并且派遣王國軍配合行動?!?/br> 羅布斯領的私軍已經無法指望了,連續的變故加上領地內有瘟疫的傳聞,臨時招募的人手根本派不上用場,原有剩余的軍隊也不會被派遣來執行這種危險的任務,議會方面給予的授權已經包括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現在恰好派上用場。 “另外我要向庫克先生確認一些消息,考慮到雙方之前有所誤解,還請以王國的名義代為安排?!?/br> 這里托克大主教也小小的反擊了一把,既然對方有所不滿,自己也沒必要去面對他的冷臉,由菲力公爵出面最為合適,畢竟他代表的是貴族議會,哪怕雙方關系再差依然要執行議會的命令。 議會方面已經把羅布斯領北部劃歸為疫區,等同于戰爭時期的緊急狀態,可以越過羅布斯領由王國軍直接接管。所以庫克才會以惡劣的態度表示不滿,因為他覺得由兩位羅布斯家的對手掌控這里讓他難以接受。 “我盡量吧?!?/br> 菲力公爵苦笑著,那個刺頭庫克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家伙,王國騎士出身的他滿腦袋都是肌rou,想要讓他老老實實聽話可不容易。 因為率先發現問題的是王國騎士的巡邏隊,所以大主教順便也了解了一些情況。 首先是在開拓村附近發現腐尸活動的情報,他們也對附近進行了探查,并沒有發現亡靈法師的蹤跡。隨后在位于開拓村附近的森林附近,有一隊巡邏騎士再次發現了浸泡在水中的人類遺體,因為遺體已經腐爛所以無法確定對方是否和亡靈法師有關。 但在隨后,水源地附近的開拓村陸續出現了類似瘟疫初發時那種頭暈乏力的癥狀,嚴重一些甚至出現了嘔吐腹瀉的癥狀,所以他們才不得不重視起來。 在現代醫學的定義中,傳染性和擴散性是瘟疫的特征,只不過在地球上瘟疫通常是由致病菌引起,而在這里,通過詛咒引起的魔力效應同樣可以引發災難。 如果是李立在這里,看到這種上吐下瀉的情況大概會第一時間想到食物中毒,但是對于先入為主的教廷和南方王國,瘟疫才是他們首先考慮的內容。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教廷才能夠換來議會方面的妥協。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城鎮的暗處,有無數的眼睛正在盯著他們,這是從其他領地再次聚集而來的末日教徒,這次他們準備嘗試和教廷這個老對手正面碰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