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生活無疑是十分無聊的，除了日出和日落的景色看上去有些動人，其他能夠欣賞的東西實在不多，李立很難理解這些教會的修道士們是怎樣年復一年呆在這里而不覺得悶的。

    資料的查詢得到了一些進展，第一天艾琳就找到了有利的證據，信仰革命前的記錄中完全沒有提到任何精靈善于制造飾品的信息，充斥其中的都是魔法、戰爭或者奴役的記錄。而矮人則和人類保持著不冷不熱的態度你來了，我招待，其他的要求看心情。也許是這里過于依靠魔法，冶煉工藝并不突出，而騎士團沒有海量的裝備支援根本無法發揮作用，沒有鎧甲的騎士只需要一根弩箭就能解決，所以掌握著冶煉技藝的矮人是各國都競相爭取的對象，人類的工匠可惜學到打造的技巧，但是冶煉的方法始終無法掌握，并非矮人不愿教授，而是以人類的體格很難做到長時間不停鍛打鐵塊，制作一兩把優秀的武器沒有問題，但是要武裝一個騎士團簡直是天方夜譚。

    教會的記錄里記載了與矮人交涉的內容，非常平淡，大概就是送出了某些高品質的武器，然后換回了多少制式裝備，可以看出人類與矮人族的交流大多僅限于打造技藝上，矮人不擅長魔法，所以以煉金精煉的武器在他們看來很神奇，明明是劣質的鐵塊卻鋒利無比，超越煉金的研磨技巧一度是矮人們追逐的目標。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教廷的記錄，煉金術才是人類最初掌握的“魔法”，將物質提煉、精制、轉化，其中涉及的領域甚至涵蓋了已知的所有行業。而魔法的記錄則相當模糊，記錄中是某位被稱為罪惡之源的人打開了地獄之門，邪惡的惡魔降臨了，將召喚者與其所在的城鎮夷為平地，隨后這種召喚方法不知通過什么途徑被散播開來，召喚的對象也稀奇古怪，有普通的動物也有從未見過的魔法生物，而高等精靈也是在這種情況下進入了人們的視線。

    最初人類只是把精靈當做性格溫和的召喚物，語言不通卻可以通過肢體動作交流，但是在他們發現精靈擁有強大的力量后，一切都變了，教廷的記錄上沒有記載這一過程，只是最后做出的結論是精靈是與惡魔一樣的可怕生物，會使用被定義為“魔法”的強大力量，他們占據森林和湖泊的深處，與人類搶奪神的饋贈。

    舊教廷記錄中的精靈應該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高等精靈，有類人型的個體也有各種元素生物，如果僅僅從表面上看元素精靈確實和惡魔沒有太多區別，來自異界，會使用魔法，有和人類差距很大的身體構造，而精靈族的定義則是被精靈同化或者寄生的人類，擁有和人類繁育下一代的能力。

    教廷的古老記錄讓李立看的莫名其妙，這哪是精靈啊，不是和惡魔一模一樣嗎，而且連存在方式都類似，依附和契約對上同化和寄生，妥妥的類比模式啊，難怪舊教廷把精靈也列為敵人，在他們的眼中這倆壓根就是同一種生物。至于為什么要區分成精靈和惡魔，李立估計大概是因為長相和性格，畢竟記錄中的惡魔一個個惡形惡狀，僅從描述上就能看出記錄者對其的厭惡，而精靈的形態多少可以令人接受，美型或者是元素體，和呲牙咧嘴外帶流口水的惡魔比起來（教廷記錄），至少表面上文雅了很多，而且高等精靈通常會遵循特定的規則，說是偏執狂也不為過，只要不觸碰他們的規則，和人類間還是可以友好相處的，后續戰爭的原因也有很大一部分來源于人類的擴張欲望，但是這并沒有改變在當時教廷的引導下，精靈族與人族處于敵對立場的狀況。

    所以問題來了，被舊教廷視為敵人的精靈后裔精靈族是怎樣與利貝爾特的圣女達成協議并且參與到那場革命中的。

    就像是拼圖中少了最重要的一塊，上下兩幅畫面怎么都沒有辦法關聯在一起。

    “艾琳，你怎么看？”

    看電視劇留下的后遺癥，巴爾不在只能由艾琳擔任副手的職務了。

    “精靈契約?！?/br>
    艾琳說出了她認為最可能的情況，如果是高等精靈的契約者，與精靈族交流確實不是問題。

    “這么巧？沒有任何記錄啊?！?/br>
    王室的記錄里也沒有提到過那位圣女是精靈使，如果沒記錯的話，科洛特曾經說過她是目前王族中唯一的精靈使，很多東西都要向精靈族討教，實際上那位“小銀”應該不是精靈而是惡魔，所以公主殿下應該叫惡魔使才對

    李立竊笑著看著在翻閱記錄的科洛特，弄得對方一臉莫名其妙，而侍衛長尤莉則狠狠瞪了李立一眼，生怕這家伙把自家的公主帶壞了。

    “圣女擁有十分優秀的血統，她的母親是前任圣女的候選人，曾經有過獨力捕獲兩只惡魔的功績?！笨坡逄貙τ谧约旱淖嫦冗€是有些了解的。

    嚯，聽起來很猛的樣子。

    李立覺得惡魔就算只有一個也夠麻煩的了，能同時解決兩個而且還是活捉，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你們的記錄里有沒有寫她的父親是誰？”

    李立有個想法，既然有位前輩在她的名字里留下姓氏，那么很可能是她的直系親屬或者是養父之類的，找找關系樹大概能有一些線索?？上У氖墙掏⑺械氖ヅ囵B都會抹除記錄，如果不是因為其母親同樣是出身教廷的圣女候選人大概也不會被記載下來吧。

    “王室的記錄里也沒有，可能是普通人?！?/br>
    教廷不會記錄的東西要不就是與自己無關要不就是歷史污跡，比如歷經的幾次討伐惡魔的圣戰，幾乎每一次都是以失敗告終，所以記錄上只寫了發起了哪次圣戰，殲滅了多少惡魔，卻從未提及是否達成了目標。

    “線索又斷了，那么她的母親最后去了哪里？”

    既然是家人那么總會有所關聯，哪怕是一個方向也好。

    “陣亡了，在最后一次圣戰的途中，帶領小隊在前往北方的途中時候遭遇了惡魔的襲擊?！?/br>
    教廷的記錄中同樣沒有記錄這位候選人的結局，科洛特只是大致知道一些。

    “圣女的候選人去前線？有沒有搞錯啊，還有圣戰，對手是誰？怎么惡魔都出來了?！?/br>
    在李立感覺，教廷的圣女似乎和利貝爾特女王的地位差不多，女王的候選人上戰場？李立可不覺得女王會把科洛特丟到和敵人作戰的前線上。而且惡魔在教廷的記錄中是獨來獨往的，既沒有“黎明”也沒有“黃昏”的記載，而且即使知道了這兩個組織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哪里，討伐更加談不上了。

    “大概是因為戰力強大而且要為成為圣女積累功績。圣戰的對手是北方的獸人族，有一段時間獸人族被當做惡魔和野獸的后代，對以惡魔為敵人的教會而言他們是最容易找到的敵人?！?/br>
    科洛特說的獸人族并不是李立在自由都市見到的那些混血的后裔，除了南方受舊教廷影響較大的國度，北方的國家基本都已經認可混血獸人的存在，將其視為與矮人類似的獨立種族，所以除了南方少數國家還會以獸人族統稱，北方的國家在稱呼獸人的時候通常指的是已經融入人類的混血獸人。

    純正的獸人族可以將身體或者身體的一部分獸化，這是混血的后裔們做不到的，但是相對的后果就是失去理性，所以通常情況下人類并不喜歡和北方的獸族打交道，在行為上他們更偏向于野獸而不是人類。

    教廷將其視為敵人其實并不是借口，李立驚訝的發現，在教廷的記錄中獸人族的信仰居然是惡魔，教廷的曾認為獸族是惡魔占據了野獸的軀體而演化成的，后續因為發現了惡魔契約的存在才逐漸排除了這一可能，畢竟沒有智慧的野獸很難與高等智慧的惡魔簽訂協議，這一謎團作為未定事項被存入了教廷的記錄中。

    “等下，好像有點不對勁?！?/br>
    李立忽然覺得好像有什么關鍵的地方錯過了。

    “科洛特你是說那位盲眼的圣女母親是圣女候選人，而且在圣戰中死于北方？”

    “是的?！?/br>
    “然后那位盲眼的圣女應該是信仰革命的發起人，將舊教廷驅逐出了利貝爾特，然后繼任了王位，而且是現在王族的祖先，沒錯吧?！?/br>
    “沒錯，你發現什么了，莉莉？”

    “那么當時的利貝爾特女王是誰？為什么會選擇那位盲眼的圣女成為繼承者，而且為此推翻了教廷幾百年來對王國的統治？”

    李立覺得很奇怪，他原來一直以為科洛特的祖先，那位盲眼的圣女是以公主的身份繼承了王位，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和當時的女王完全沒有關系，這樣的話究竟是誰聯合了精靈族和矮人族，同時讓北方王國的英雄王和利貝爾特的女王同時支持這位圣女，從而掀起了那場顛覆整個人類社會的巨大變革？

    無論是將整個國家托付給一個無關的人，還是將原本毫無關聯的己方勢力聚集在一起，這都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事情，拼圖的碎片太多，關聯的線索又太少，李立可以肯定，其中肯定有某一方進行串聯，否則根本無法將天南海北這幾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勢力團結起來，而且沒有被教廷發現任何線索。等等

    李立忽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你們說，會不會是‘黎明’？”

    李立感覺他似乎找到了最后一塊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