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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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妹,我們同住一個院子,理當是相互照應才是?!鳖櫼魉旖菗P起一抹笑意,對她說道。 “那是自然,二姐的話,吟歡會謹記在心里的?!鳖櫼魉粗蛔兊男θ?,心中卻復雜萬分,彭家少爺親自下池塘救了她上來,顧府內也少不得有那么一兩句的閑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三房中如今討論最多的就是這個過去不起眼的七妹,這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鳖櫼魉吡顺鋈?,和正要進來的青芽打了個照面,掩下眼底的訝異,顧吟霜帶著丫鬟回到了自己屋子,忽然覺得燥熱的很,屋子里的冰盆子也早就撤下了,顧吟霜略有不耐地靠在了躺椅上,臉上一抹疲倦。 “小姐,那銀耳粥燉好了,要不現在拿來給您吃?!敝樵菩⌒牡啬昧颂鹤舆^來給她蓋上,顧吟霜睜開眼,搖了搖頭,“姨娘那怎么樣了?” “夫人差人找大夫給錢姨娘看過了,說是姨娘自己心思太重,結郁著才會胸悶?!敝樵品绦〗闼哪炅?,從未見過她露出這神情,六小姐和姨娘的事情可把小姐給愁壞了。 “那父親呢?!?/br> “老爺他,沒有去看過?!敝樵祁D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顧吟霜,顧吟霜點點頭要她出去。 父親這回是真的對meimei失望了,連著姨娘也一塊受了罰,顧老夫人那肯定是沒資格去求的,父親再幾日要走了,如何才能放姨娘出來呢,顧吟霜微微瞇起了眼... 吟歡受寵若驚地看著青芽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青芽jiejie,你說這是老夫人送過來的?” “是啊,夫人讓我把這些都拿了過來?!鼻嘌繉@個七小姐的印象是好的,經過這幾回的接觸,已經十四歲的青芽多少能夠感覺的出夫人的意思,只是夫人的想法是如此,三老夫人那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青芽jiejie若是不忙的話就先坐會,我去拿個東西?!币鳉g下了臥榻朝里屋走去,過了一會出來,手里是一方綾帕。 “前些日子讓青芽jiejie幫忙替我買了這綾羅,繡完了還剩許多,我就做了幾方帕子,希望青芽jiejie莫要嫌棄?!鄙虾玫木c羅在手中的觸感也很舒適,青芽看著帕子上繡的幾朵瑾花,難怪老夫人會喜歡那小屏風,這七小姐的繡活還真是深藏不漏。 “怎么會,青芽多謝七小姐賞賜?!鼻嘌繉⒛桥磷臃湃肓艘陆髢?,不茍言笑的臉上浮現一抹舒心,等到爾冬送了青芽出去之后,吟歡收起了笑容,發愁地看著那桌子上的東西,禮尚往來,老夫人贈下來的,她怎么都不能沒有表示的。 繡過的不能再送,貴的她又是囊中羞澀,所有收的東西具無法變賣,這月銀一個月也經不起這樣折騰的,吟歡發愁地看著窗外,她該想法子賺些錢才是。 正當吟歡愁著想不出法子給老夫人和母親回禮,過了兩天,錢姨娘竟然沒解了禁,還是三老夫人親自去了一趟顧老夫人那,又和方氏一說,關了不過六日。 楊氏去蘭心院的時候,方氏正在幫顧宇承收拾東西,見婆婆臉色不佳,扶著她先坐了下來,一問才知道,說是錢姨娘在陳大夫看過之后人還是不舒服,加上前幾日本要來的小日子延后了,就懷疑可能這是有了。 日子太淺脈象或許看不出來,但是這子嗣的事情,就算是最后沒有,有這么一點希望在,楊氏都不會放過,去顧老夫人那哭了一場,接著就要來蘭心院訓媳婦,訓斥完了媳婦再訓斥兒子,顧于承回惠安的日子就這樣被延后了幾日。 送走了婆婆,方氏幾乎是氣紅了眼坐了下來,什么叫做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要老爺就只有逸哲一個兒子,說她方藝蘭是個容不下姨娘的毒婦,見不得院子里的姨娘們有孩子。 “小姐,老夫人就是那些心思,您別往心里去?!鼻嗔s緊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這戲碼一年到頭雖然會演這么兩三回,可今日三老夫人說的話真的是夠重的,若說她家小姐這樣還叫做毒婦的話,那二房那夫人一個庶子庶女都沒有,該叫什么。 “我當她是求孫心切,這些年來也知道她早就看煩了我,那竹清院住的全是女兒,就是這顧府中,我們這房的孩子最多,好一個錢姨娘,還真會把握?!本褪菓岩捎辛松碓?,若是身子不適,小日子延后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就料準了母親會緊張,才會這么肆無忌憚的編瞎話。 “萬一錢姨娘是真的有了?!鼻嗔姺绞现棺×搜蹨I,到門口差丫鬟送了熱水過來,擔憂道。 “若是真有了她也不會說是可能,不就是想出來?!狈绞涎鄣组W過一抹戾氣,安分守己的姨娘她一個都不會薄待了,非要鬧出些幺蛾子來,那就讓她自己去兜著... 錢姨娘解了禁,顧宇承又多留了兩日,公事不能拖延,很快就出發去了惠安城,迎春院內菊香拿著水壺正在澆水,屋子里傳來錢姨娘的一聲嬌笑,看著自己的長女,錢姨娘從未有過這么大的成就感,就算是把老爺的心拴住她都沒覺得這么開心。 顧吟霜一封書信就給出了這樣的建議,裝病了幾日,倒是博取了老爺的不少同情,雖然沒能給小女兒求出來,但是自己解了禁。 “姨娘若是真的能有了身子,那就好了?!鳖櫼魉樕喜]有過多的驕傲和欣喜,宅內之事,錢姨娘兩個孩子都教了,可學的好不好,真得看有沒有這領悟力。 “姨娘這身子啊,還不知道能吸引你父親幾年,最好是等你婚事給定了,我也就放心了,大夫說了還得修養兩年,這也急不得?!卞X姨娘滿意地看著女兒,“賀壽當日,都來了那些少爺?” “彭家的還有范家的,孫家少爺也在,還有薛將軍家的小少爺?!鳖櫼魉樕弦荒t暈,錢姨娘是過來人,一看便知。 “我有幸見過那彭家大少爺一回,小時候就那般模樣,長大了不知道得吸引多少女子?!鳖櫼魉X海中浮現彭茂臨含笑地樣子,隨即神情有些沮喪,“能配的上他的女子又能有幾個?!?/br> 自古紅顏多禍水,這自古俊男也是禍水,錢姨娘看著她這患得患失的樣子,“等你父親下次回來,是該再提讓你入到夫人名下去了,這么多年夫人一個都不肯讓你們入,是姨娘不得她的眼,但是這么多個孩子,就算是你父親選,你也是頭一個,誰都越不了你去?!?/br> 顧吟霜當然想要養到母親的名下去,雖然等出嫁之時也可以,但到那是,她的議親就不會好到哪里去,嫁人是她在這顧府中脫離這身份的唯一出路,就算錢姨娘不說,她都不會隨意了之。 “吟芳那,關幾日也是好的,什么心眼,和那丫頭較什么真?!卞X姨娘想起周姨娘就不會覺得吟歡會好到哪里去,一副唯唯諾諾地樣子,怪不得老爺都不愿意去,比自己還要年輕上幾歲,可這作態就像是老婦人。 “姨娘不知道,meimei這幾回在七妹那吃了虧,占不得一點便宜,這才急了?!本瓦B她自己和吟歡對話上一番都覺得沒半點上風可占。 “那是有你們母親在背后著,否則就那么個小丫頭,還能忽然開竅了不成?!卞X姨娘不屑地說著,夫人這手段還真是可笑,就那么個丫頭片子,還能有多大出息。 “為何母親要找七妹?” “你看那丫頭,是不是你們之中最好控制的?”錢姨娘看著女兒一臉疑惑的樣子,“周姨娘這么懦弱,她女兒也一個德行,控制她可比控制你們之中任何一個都來的安全?!?/br> 顧吟霜點點頭,心中也想的通了,難怪吟芳和自己都占不得便宜,也對,怎么可能會忽然開竅呢,肯定有人在背后教的,否則青芽那丫鬟怎么會常去竹清院子... 她們口中忽然開了竅的吟歡此刻正被邀請去了楓清院,沒有錯,是顧逸哲給她發了帖子,邀請她去喝茶。 看著小大人模樣,親自給自己斟茶地顧逸哲,吟歡很懷疑,這孩子一定又受了什么刺激,否則怎么會邀請自己一個人來楓清院喝茶,看旁邊顫顫兢兢守著地丫鬟,一旦傷著一點,這幾個丫鬟肯定又是打完被遣的命。 顧逸哲其實拿了一會茶壺就累了,可既然已經做了,怎么能夠在jiejie面前丟臉,顫顫著手,非要再去舀水過濾,一旁的容mama看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六弟,前幾日我剛學了一種沏茶的手法,不如演示一遍給你瞧瞧?”顧逸哲看著她,最終點了點頭,吟歡起身,從他手中接過了勺子笑道,“我也不太懂,到時候若是錯了,六弟可別笑話我?!?/br> 顧逸哲哪里懂的多,這純粹是去上課的時候被和自己同齡的顧逸誠給刺激的,倆人從小就是死對頭,三天小吵五天大吵,顧逸誠炫耀了會什么,他這回來,肯定也是要鬧上一番去學的。 看著吟歡的手法,顧逸哲從懷疑轉為了驚訝,等著吟歡沏茶好了,顧逸哲往她身旁一坐,略微撒嬌著口氣說道,“七姐,你得教我這是怎么沏的?!?/br> 吟歡見他粘地緊,笑著把茶杯挪到他旁邊,“你先嘗了再說?!?/br> 初秋的天洋溢著一抹夏末的靚麗,吟歡端著茶杯看了一圈院子,目光落在了那墻角邊的一個花壇上,爭奇斗艷著為這院子增添一抹俏麗,“這花可開的真漂亮?!?/br> “那都是雨燕種的,你喜歡的話采一些去養著?!鳖櫼菡苄那樯鹾?,揮手就讓丫鬟去拿剪子剪花,吟歡攔住了他搖頭道,“剪了多可惜,它們就活不了多久了,在這種著還能長一些呢?!?/br> 守在顧逸哲旁一直未出聲的容mama聽聞她此言,忽然開口道,“七小姐仁慈?!?/br> ☆、第十二章 吟歡笑了笑,并未繼續說,倒是顧逸哲癟了癟嘴,“剪了還會長,你若是不剪掉,這里面的也開不了不是一樣枯死了?!?/br> 顧逸哲的話如雷貫耳地擊打了吟歡的心,克制住不斷發顫的手,吟歡將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扯出一抹強笑看著他,“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我那還有功課呢,就先回去了?!?/br> 出了楓清院,吟歡幾乎是逃一般地回了竹清院,后面的安夏都有些追趕不上,吟歡將自己扔在了床上,仰身看著床頂,看著晃動的流蘇,六弟的話不時回想在耳邊。 爾冬聽了安夏說的急忙進了屋子,還沒走到內室,就聽到了吟歡的笑聲,沒多久那笑聲頓了下來,爾冬沖進去一看,吟歡安靜地躺在那,只不過臉頰那兩行淚水清晰可見。 “小姐,您這是怎么了,別嚇爾冬啊小姐?!睜柖瑳_過去抱了她起來,吟歡如脫線的娃娃,四肢不接地任由她抱起來,沒有反應。 原來不是你仁慈著不去予取,別人就會覺得你是好心的,就像那花叢一樣,你不剪,后面的長不出來,而她顧吟歡是卑微的不鮮麗,卻是她們的阻礙,即使她不爭不搶,只要她阻擋了一些位置,她就必須是被清理掉的那個。 就是因為她出生比她們還要卑賤么。 吟歡恍惚地抬起頭看著爾冬,這世上人有千百種,花亦有千百種,就是因為她這朵不夠漂亮,就該被消除么?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爾冬見她眼中有了些焦距,伸手摸摸她的臉,吟歡終于哭出了聲音,重生兩個多月,第一次這么歇斯底里地釋放了內心的情緒...... 九月至中,天氣漸漸有些涼了,吟歡拿到了今年新制的秋裝,比同院子的姐妹還多了一套,奶娘的意思是母親那吩咐的,用來彌補落水時候弄臟的那一套。 請安過后下了女堂,吟歡順路經過了顧吟芳的屋子,門口一直守著一個婆子,因為父親回了惠安,錢姨娘解禁不過五六日小日子就來了,她這也沒的求情說早一些放出來。 “七小姐?!遍T口的婆子一看到吟歡就喊了一聲,屋內的顧吟芳一聽就跑到了窗戶邊上喊道,“顧吟歡,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么?!?/br> “六姐,我知道關了好些天了你悶得慌,很快就能解禁了?!币鳉g走到窗邊看著她,一臉的笑意,“六姐如果實在悶,meimei愿意站在這陪你說會話,解解悶呢?!?/br> 顧吟芳看著她穿著一身新衣服,氣不打一處來,這回是沒冤枉錯了人,確實是自己將她推到了池塘里,可若不是她出言不遜,她怎么會失手這么做。 “誰要你假好心?!庇浀胘iejie說過的話,顧吟芳沒再說什么,‘啪’一聲把窗戶給合上了,那婆子在一旁也只是看好戲,姐妹情深也得演完了才行,吟歡臉上閃過一抹受傷,最終低著頭離開了。 不過是半日的功夫,午睡過后,爾冬就把下人們的傳言說給了吟歡聽,‘咔嚓’一聲,一根多余的枝掉了下來,吟歡拿著剪子對著一盆插了一半的花修剪著,“你這是聽誰說的?” “我去廚房的時候聽那里的燒火婆子說的?!睜柖粗约倚〗悴宓幕?,怎么看都覺得比二小姐插的漂亮多了,可小姐從來都是插完了放一會,又將它們都重新拔了,從來不放著超過一天的。 廚房中總是消息混雜的地方,丫鬟婆子們無聊了總愛在灶火邊上閑扯什么,而閑言碎語這東西只有越傳越不對的份,到最后就成了顧吟芳禁足氣銳不減,meimei好心來看,卻還遭到jiejie的責罵,一個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德報怨,一個確是死性不改。 名聲這東西,敗壞起來可是不需要很久的。 “屋前那一個花壇,我看空著也是空著,上回六少爺送來的花籽,你看著哪些能種了,種一些下去?!币鳉g放下剪刀,把那插好的花盆子讓安夏抱到了架子上放著,起身出了屋子,屋外是黃昏的天帶著一抹紅霞,留著一些太陽的余暉,等待著夜晚的來臨。 夜悄然至,顧府內安靜一片,忽然大房那的紫荊院內點起了燈火,一個身材高大的人開門走了出來,身上披著一件外套,匆匆往顧老夫人的院子走去,接著一個嬌小一些的身影走了出來,喚了幾名丫鬟進屋子。 東方剛剛才露魚肚白,各個院子看門的婆子都看打著瞌睡,顧府大門打開,一人上了馬之后,很快離開了顧府門口。 隔了兩日后吟歡才知道,戰事又起了,顧國公連夜趕往西突,皇上又派了幾萬的人馬前去支援,戰況緊急。 而沒等吟歡見到木氏,短短不過半月時間,顧國公戰死的消息就傳了回來,這像是在安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驚起了無數的波濤和漣漪。 顧老夫人聽到這個噩耗之后直接昏了過去,顧府內人心惶惶了起來,顧國公一死,這顧家,是否就要散了。 再經歷一回這件事,吟歡已不再擔心,除了傷心欲絕的顧夫人和木氏之外,其余兩房最擔心的就是國公的爵位皇上是否會收回去,一旦收回去,他們也就沒有理由再住在顧府,分家事小,分家后這日子怎么過才是重點,尤其對于三房來說,顧宇承這官品,分家住絕對沒有在顧府來的舒適。 顧老夫人五十大壽的那些紅綢都沒撤下完全,就要掛上新的白綾,似乎是沉寂在了一片濃厚的悲傷中,吟歡總看著路上來往的一些丫鬟婆子都有些沒精打采的,忽然覺得好笑,顧府的前程,上至夫人老爺,下至一個掃地的婆子都堪憂的很。 這個清晨,吟歡就在大花園后的小佛堂里,遇到了木氏。 從重生后傷愈每一個休沐日,吟歡都會起的很早,這小佛堂設立的年份很早,最初顧家建立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了,后來顧家人丁興旺,另外在顧府內修建了大的佛堂,這里的也就被廢棄了,只有一個年邁的婆子在打掃衛生。 吟歡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閉眼祈禱著,除了竹清院之外,也唯有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的清靜之地,淡淡地香木氣息飄著,也只有在這,每當她一睜開眼,看到自己的小手心中才安穩一些,她最怕的,是一醒過來,這回到過去才是一場癡夢。 木氏站在門口,也不出聲,看著那個小身影跪在蒲團上,一動不動的在祈禱些什么,身后打掃佛堂的婆子更是不敢出聲。 “夫人?!闭驹谀臼仙砼缘难诀叩皖^輕喊了一聲,木氏伸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淡淡地看了吟歡一眼,轉身下了階梯。 司棋扶著自家夫人離開,沒過多久又折了回來,李婆子一看到她就恭敬的很,“司棋姑娘,您還有什么吩咐?” “李婆婆這樣可就折殺了司棋了,這小佛堂好些年多沒人來了,這里頭的時哪個院子的小姐?!彼酒逍Σ[瞇地挽住了李婆子,看了一眼小佛堂里。 “從老奴來這里啊就極少來人,只有大夫人一年到頭會來這幾回,從八月開始,這七小姐每隔五日會過來這一回,都是天剛亮就來了,一跪就是好些時候,有一回老奴還瞧見這七小姐出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瞧這像是哭過了的樣子?!?/br> “你說的七小姐,可是上回老夫人壽辰,被推下水的那位小姐?”見李婆子點點頭,司棋笑著往她手里塞了點碎銀,“今日大夫人只是過來一趟,李婆婆可不必與七小姐說,這錢就給你替你孫子買些糖吃?!眴柾暝捤酒寰突厝チ?。 辰時未到,習秋過來提醒吟歡,起身略微有些腿麻,吟歡站了好一會才走出佛堂,見李婆子心情不錯的樣子問道,“適才聽聞有人過來,是不是吟歡在這佛堂里的緣故?” “怎么會呢七小姐,是相熟的婆子過來看看老奴罷了?!崩钇抛拥昧撕锰幾匀徊粫f大夫人來過,吟歡示意習秋給了李婆子一些錢,“這些日子多有打攪,你就收下吧?!?/br> 李婆子笑瞇瞇地送了吟歡出去,把碎銀往嘴里一咬,疼了牙還覺得高興,怪不得一早起來窗外枝頭有鳥兒叫,真是好事啊... 四日后,顧國公的遺體被運送了回臨安城,送進顧府靈堂的那一刻,顧老夫人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撲到了顧國公的棺木上,要人把棺木打開來說要看看她的兒子,棺木一開,她又哭暈了過去。 木氏站在門口聽著后頭傳來的哭聲,斂去眼底的悲痛,送棺木回來的是顧國公的部下,“夫人,我們到的時候國公爺已經死了,幾個兄弟將他抬了回來,找人把爺縫了起來,這是爺手中一直捏著的東西?!?/br> 木氏顫抖著手接過那浸染了血的荷包,粘著些許的灰塵,邊緣已經殘破不堪,露出玉佩一角,身形一晃,身后的司棋趕緊扶住了她,木氏捏緊著那一荷包,深吸了一口氣,將那淚水忍了回去,“麻煩你們了,幸苦了這么些天,你們先回去吧?!?/br> 明天就是奔喪之日了,木氏差人送走了那些部下,遣散了所有的丫鬟獨自一個人留在佛堂里,那棺木還是半開的,木氏扶著棺木邊緣,才讓自己沒有滑倒下去。 老夫人壽辰之日還好好的人,送他離開那日還溫熱的人,如今卻只剩下冷冰冰地身子,脖頸處還依稀可看到縫起來的接線,木氏顫抖著手摸著顧宇郎的臉,終于哭出了聲。 守在外頭的司棋聽著自家夫人的哭聲,偷偷地擦著眼淚,國公爺這一走,夫人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