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沒了?!碧枕椏詹亮瞬令~頭上的鮮血,低著頭說道。 “沒了?”楊梟盯著陶項空,他的眼神一個勁兒地發狠,“宣統元年,我離開時陶姓和趙姓兩支還有將近一千號人,不過兩百年,就剩下你一個了?” 陶項空還是不敢抬頭,怯怯地說道:“我小時候聽父親和幾位族叔說起過,清末民初的時候,我們鬼道教還有幾分實力,后來被當時民國政府的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剿過幾次,最后一次傷了元氣,和您一起建教的趙、陶兩位祖師爺,先后殉教。至此我們鬼道教實力大損,只能茍存殘生。解放之后,又經歷了幾次運動,讓我們殘存的人馬幾乎消耗殆盡。我父親和幾位族叔故去后,鬼道教就剩下我一個人了?!?/br> 楊梟聽了,臉上多了一份凄然的表情,呆呆地看著地面發愣。吳仁荻在他后面突然咳嗽了一聲,這一聲咳嗽把楊梟拉了回來。 楊梟看了一眼吳仁荻,回頭對陶項空說道:“上邊的女校是怎么回事?還有,這里是誰建的?”兩句話終于問到了正點上。 陶項空先回答了第二個問題,“這個地宮是民國時期建造的,本來是想用來躲避當時宗教事務處理委員會的。在建造的初期,是趙德君祖師爺根據您以前在總壇時的設局建造的,只是在細節上又加了一點他個人的想法?!?/br> “想法?他想的怎么都是針對我的方法?”楊梟冷笑一聲,打斷了陶項空的話,“只是他沒想到,我也在防著他?!笨粗悬c尷尬的陶項空,楊梟哼了一聲,“你接著說?!?/br> “至于上面的女校嘛,”陶項空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當初我們也不想這樣,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剛才我說我的父親和族叔相繼故去,說得并不準確。具體怎么樣,您自己看吧?!闭f著陶項空走到前面的墻前,在墻上不知道按動了什么機關,整個暗室的墻壁都慢慢地縮進了地下。暗室的內部露了出來。 暗室的里面是一層一層的格子,格子里面躺著百十來具干尸。和在云南水簾洞里遇到的干尸一模一樣。 我和孫胖子面面相覷,水簾洞之后的一段時期,我們倆幾乎天天都在做噩夢,總算這幾天消停一點了,沒想到這里又開始了。 楊梟見到干尸的吃驚程度比我和孫胖子強不了多少。干尸出現的一剎那,楊梟的面色變得煞白,他快速地后退了幾步,差一點撞到后面站著的米榮亨。 楊梟穩定了一下心神,對著陶項空幾乎是喊叫道:“這干尸是怎么回事?” 陶項空說道:“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剛開始運動的時候,我們鬼道教散落在全國各地還有一百多人,我父親和幾位族叔想要重整鬼道教,便串聯了各地的教友,不過當時已經沒有什么人還對鬼道教有抱負。無奈之下,我父親認為重整鬼道教的關鍵所在是請創教祖師爺再次出山。根據教義上面的記載,我父親和叔叔們去了云南您的故鄉,找尋您的下落。雖然沒有找到您,但是他們回來時卻帶回來了一個長生不死的仙方?!?/br> “他們用了那個仙方,就變成了這個德行?”楊梟的眼角一個勁兒地抽搐。他對這些干尸的厭惡,并不比吳仁荻少多少。 “是?!碧枕椏照f道,“我父親把全國的教友聚集到了這里,本來想著一起長生不死的,沒想到最后全部成了這個模樣?!?/br> “那么你呢?”楊梟對著陶項空說道,“他們都用了那個仙方,你怎么沒用?” 陶項空解釋道:“我當時大病了一場,剛剛痊愈。怕我身子骨弱,承受不了仙方藥性,我父親才讓我靜養一陣之后,再使用仙方的。沒想到我就靠一場大病躲過了一劫?!?/br> 他二人一問一答,我們幾個都沒有上前插話的意思。 第三十二章 前因 就聽見陶項空又說道:“他們使用了那個仙方之后的三天里,逐漸有人死亡,到了第四天頭上,活的人已經不到一半了。我開始以為仙方有問題,就在準備給他們收尸掩埋的時候,死的那些人慢慢地開始活了。 “先死后生,我又以為仙方起了作用,想要問我父親要仙方時,被他一口回絕。這時我父親也經歷了死后重生的經歷,重生之后和我說了他的感覺,他感覺到這個仙方有個致命的缺陷,不過是什么缺陷他又說不出來。 “死后復生的人已經沒有了飲食的習慣。開始我以為這和道家所謂的辟谷差不多,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又不像。到了年底,這些人不吃不喝的后遺癥顯現出來了,他們的皮膚、脂肪和肌rou慢慢地開始萎縮,看著就像風干的臘rou一樣,我看得直惡心。不過也就是這樣,他們還是有生命體征,起碼還有心跳和脈搏,雖然很弱,但還是能感受得到。而我父親嘴里說過的致命缺陷也突顯出來,這些變成干尸的教友,開始變得異常的嗜血?!?/br> 楊梟好像對干尸的事很是抵觸,聽到陶項空越說越興奮,他終于忍不住說道:“可以了,干尸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講女校的事就行了?!?/br> 陶項空點點頭,繼續說道:“這個地宮在學校建校之前就有,當初女校建校時,我父親他們還沒有去云南找您,我的一位族叔混進了籌建辦公室,學校的建筑圖紙是他畫的。他將地宮的主要位置都避過了地基。 “后來建體育館時,是我用了些手腳和錢財,買通了建筑工程師和包工頭,把體育館建造在地宮的入口之上。不過后來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被我逮到這里來,當做活食獻祭給了各位教友?!?/br> 他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語氣非常平淡,仿佛死在他手里的不是和他一樣的人,而是螻蟻豬狗一樣的存在。 陶項空接著說道:“本來這些教友對人血的需求十分有限,一兩個活人的鮮血夠他們消耗兩年的,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們的‘飯量’也開始慢慢增加,現在十來個人的鮮血才夠他們半年的消耗。 “我以前沒敢打學院的主意,只是在學校的周圍給他們尋找血緣,但是人越來越難找,而教友們的食量卻越來越大,而且在血緣供不上的時候,還有過攻擊我的記錄?!闭f著陶項空把頭一歪,露出他脖子上的兩排牙印。 “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救急抓了兩個女學生,沒想到最后把祖師爺您招了過來,只能說是因禍得福了?!?/br> 陶項空還是低著頭,他根本不敢直視楊梟,只唯唯諾諾地說道:“祖師爺進到學院時,我就發現您和當年祖師爺的神像一模一樣,后來又打聽了您和祖師爺是同一個名字,在舊樓倉庫門前又看見了您的玄妙術法,就是鬼道教記載的教主神技,再加上您能找到進到這里來的機關,我才敢肯定就是您?!?/br> 楊梟哼了一聲,說道:“你也是個人物,我的術法再精妙,在舊樓也還是著了你的道兒?!?/br> 陶項空連忙解釋道:“我是僥幸。當時我還不敢確定您就是祖師爺,況且鬼道教只剩下我一個人,如果我死,則鬼道消亡,不敢不慎重,還請祖師爺見諒?!?/br> 看著楊梟和陶項空嘮起來沒完沒了,熊萬毅終于沉不住氣了,問:“剛才上面失蹤的女學生呢?” 陶項空淡淡地看了熊萬毅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從陶項空的眼神里能看出來,除了楊梟之外,他不屑于和任何人說話。 “上面的人呢?”這次是楊梟問的。要是擱在以前,失蹤個百八十人,對他來講都不算事兒,不過現在進了民調局,尤其是在吳仁荻的眼皮子底下,楊逍就像徹底改了脾氣。我懷疑除了他老婆聚魂投胎的事之外,好像還有什么把柄握在吳仁荻的手上。 “他們倒是也在這里?!碧枕椏照f到這里,他變了一個腔調,嘴里開始念出來一串生澀的音節。隨著這串音節出口,暗室的后門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個只穿著睡衣睡褲的女學生。兩分鐘之后,祭壇的中央已經聚集了百十來個女學生。除了徐渺渺、白安琪她們也在人群里之外,那位美麗的數學老師也晃晃悠悠地站在人群的外圍。 這些女學生(還有少數女教師)進來之后,一個個目光都有些呆滯,上百雙眼睛只盯著楊梟一個人。 邵一一在人群里反反復復地看了幾圈,沒有找到她的朋友。情急之下,她喊道:“林思涵!林思涵呢?她怎么不在這里面?” 楊梟知道邵一一的底細,礙著吳仁荻的情面,他才對著陶項空說道:“還有一個叫林思涵的女孩呢?” 陶項空說道:“我攝了她的魂魄,連同其他幾個人一起,用縱鬼術控制她們去了身后路那里。別人都沒有事,只是剛才我感到林思涵體內的小鬼突然魂飛魄散了,就那個力道來看,她的rou身也毀了,rou身一毀,她本人的魂魄也就要消散了。剛才我還以為是祖師爺您下的手?!?/br> 聽了這個消息,邵一一的身體晃了幾晃,差點就要暈倒,幸好吳仁荻及時扶了一把。邵一一在地宮下面和我們走了一路,要不是她的定力強,早就嚇懵了,現在聽到女朋友可能已經慘死,再也經受不了打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楊梟,是不是……你!”邵一一哭了幾聲后,咬牙切齒地對楊梟說道。 楊梟看了一眼吳仁荻,吳主任抬眼皮看著天棚沒有言語。楊梟回頭苦笑著對邵一一說道:“走身后路時,你和我在一起,我干了什么你能不知道嗎?” 邵一一瞪著眼睛回憶了一下,想起剛才楊梟是陪在自己的身邊,倒是不曾離開過。她又回頭對著孫胖子他們喊道:“是你們誰干的?是爺們兒的,要敢作敢當!” 孫胖子瞥了一眼邵一一,說道:“我們是不是老爺們兒,你說的不算。不是我說,這位同學,你好像找錯對象了。攝走你女朋友魂魄的不是我們,那個人就在你前面。要報仇麻煩你找他去?!?/br> 邵一一剛才有點哭蒙了,把林思涵的事情想左了,經孫胖子這一提醒,她才反應過來,不過對陶項空,她的底氣可不是像對楊梟、孫胖子那么足。 不過邵一一也聽出來,陶項空好像是楊梟的徒子徒孫,剛才還趴在地上給他磕頭。想報林思涵的仇,八成要落在楊梟的身上了。 下來到地宮的這一路上,邵一一感覺到了楊梟好像有點忌憚自己,這個人不用白不用。于是,她回頭說道:“楊梟,你幫我……” 她的話剛說了一半,身邊的吳仁荻突然說道:“他幫不了你!”說完回頭又對著楊梟說道:“繼續你的事?!?/br> 陶項空愣了一下,翻起眼皮看了吳仁荻一眼。他沒想到在這里還會有人能對楊梟發號施令。陶項空的腦子里轉了好幾圈,還是想不起來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人是什么來路。 楊梟答應了吳仁荻一聲,隨后對著陶項空說道:“這些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陶項空說道:“我已經攝了她們的魂魄,留著他們的rou身只是為了給教友們蘇醒時提供血食,不過既然祖師爺您到了,那他們就任憑祖師爺您發落?!?/br> 楊梟對陶項空的這番話感到很滿意,他說道:“那就給這些人留一條活路吧,他們的魂魄還在嗎?” 陶項空說道:“祖師爺,放了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再有兩天就是那些教友蘇醒的日子,到時候沒有血食祭祀,我就怕到時壓制不住教友們的戾氣?!?/br> “這個你不用cao心,”楊梟說道,“他們當初用的那個什么狗屁仙方是假的?,F在你的這些教友已經進了惡鬼道了?!?/br> 陶項空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楊梟,嘴中喃喃自語,“惡鬼道……您的意思他們都成了惡鬼?” 楊梟沒有看他,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密室里面層層躺著的干尸,“惡鬼道中的活鬼!媽的,這個噩夢做起來沒完了!” 陶項空有點急了,“那現在怎么辦?我父親他們還能恢復原狀嗎?” “恢復原狀?”楊梟一聲冷笑,“也不算太難,但比死人復生就難一點?!?/br> 陶項空的聲音有些顫了,“您也做不到?”這一次,楊梟都沒有回答,而是把頭一轉,躲過了陶項空的眼神,算是默認了。 有些話依著楊梟的性格,也不能說得太清楚。不過我卻多少知道一些,在麒麟市的十五層大樓,吳仁荻和楊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吳主任就點破了楊梟的身份,他和水簾洞的林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陶項空的父親他們,八成就是著了林火的道兒了。 陶項空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他對楊梟已經顧不上用敬語了,“你可是楊梟!你是鬼道教的開山鼻祖?!闭f著,手一指暗室里的百十來具干尸,有點顫抖地說道,“他們都是你的徒子徒孫,你是不是要做點什么?” 陶項空最后一句話好像提醒了楊梟,他回頭看了陶項空一眼,“做點什么?好!我就做點什么?!?/br> 說著,楊梟轉身就向暗室的位置走去。他的這個舉動讓吳仁荻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再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楊梟走得飛快,話音落時不久,他人已經走到那一百多個被攝走魂魄的女學生中間,再走上十幾步,就能到達干尸的跟前。楊梟眼睛瞪著,手里面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根巨大的銅釘,正是當日十五層大樓頂上,釘在吳仁荻身上那七根銅釘中的一根。 陶項空看著楊梟的背影,他的表情突然變了,嘴角竟然多了一絲瘆人的笑意,“祖師爺,林火您還記得嗎?他請您回大祭壇?!?/br> 他這句話一出口,不光是楊梟,就連我和孫胖子都是渾身一顫。陶項空提到林火是什么意思?林火都死了好幾個月了,理論上還是我親手打死的他。不過看樣子,陶項空好像并不知道林火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過陶項空的目的好像已經達到了。楊梟停住了腳步,但是他沒有回頭,眼睛一直盯著前面十幾米遠外的干尸們。我在后面看得清楚,那些一層摞一層的干尸已經有了變化,幾乎他們所有“人”的脖子已經動了,幾百只眼睛正同時盯著楊梟。 楊梟已經明白過來,他盯著開始異動的干尸們,嘴上對著陶項空說道:“你設這個局,不是就為了引我來吧?” 陶項空淡淡地說道:“湊巧而已。當初他們變成干尸之后,為了讓教眾恢復過來,我也去了云南的大祭壇,在祭壇外面的水潭前,我見到了林火。他給我指了條路。把你帶回去,只要把你帶到祭壇里,林火說他就有辦法讓我們的教友恢復正常。 “我找了你好幾年,都沒有找到你的下落,沒想到你自己卻跑出來了。真神保佑!祖師爺,鬼道教是你親手所創,為了我們這些教眾,你還是到云南去見林火吧?!?/br> “林火?”楊梟冷笑一聲,說道,“已經死了半年多了,就算他沒死,你以為他真的能讓干尸恢復正常?”他剛說到這兒,前面的干尸突然有了大的動作,所有的干尸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起跳到地上,沖著楊梟撲了過來。 楊梟也不慌張,手一甩,銅釘筆直地飛出去,噗的一聲響,銅釘擊穿了那具干尸的頭骨,干尸瞬間倒地。緊接著,楊梟右手虛抓,那根即將落地的鋼釘顫了幾下,就像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住一樣,重新飛回到楊梟的手里。 楊梟冷笑一聲,對著第二具干尸,要像剛才一樣如法炮制。就在這時,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本來還在失魂的人堆里搖搖晃晃的趙敏敏老師,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楊梟的身后,而楊梟沒有絲毫察覺。 就在楊梟準備對付第二具干尸的時候,趙敏敏突然對著楊逍,哇的一口,噴出一大口墨汁一樣的黑血。楊梟沒有防備,被澆了一個滿頭滿臉。 第三十三章 滅祖 當的一聲,楊梟兩眼一黑,手里的銅釘掉在了地上,隨后仰面栽倒。前面百十來具干尸一起撲上來,眼看就要開始撕咬楊梟。 楊梟就像被人點了xue道一樣,別說動作,就連眼神都被定格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被上百具干尸疊羅漢一樣,壓在了身體底下。 幾秒鐘之前,我還以為楊梟已經控制住了局面,在水簾洞里,我見過吳仁荻是怎么對付干尸的。干尸在他的面前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除了哀求之外,就只能逃跑。楊梟雖然不如吳仁荻,但是對付百八十具只有十幾二十年限的干尸,應該問題不大。 沒想到轉瞬之間,形勢就逆轉了。熊萬毅、西門鏈和米榮亨抽出了甩棍已經沖了上去。我和孫胖子也拔出了手槍,砰砰砰!先是一梭子,打翻了壓在最上面的幾具干尸。 干尸的反應也不慢,我和孫胖子的槍聲一響起,眾干尸就以飛快的速度向四下散開。熊萬毅他們幾個沖過去之后,地上只躺著楊梟和幾具干尸的尸體。 孫胖子調轉槍口,向四周看去,疑惑道:“辣子,姓陶的呢?” 我這才注意到本來還站在不遠處的陶項空,這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哪兒去了?”我舉著手槍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他的影子。孫胖子舉著手槍,站在了我的背后,我們背靠背,也算是一種防御的姿態了。他在我背后說道:“那孫子剛才還在,就一眨眼,人就不見了?!辈还膺B陶項空,就連剛才吐了楊梟一臉黑血的趙敏敏也消失不見了。 不過這時我們也顧不上陶項空了,熊萬毅和西門鏈已經把楊梟抬了回來。 這時再看楊梟,他臉上的黑血就像墨汁一樣,和尸油不同,這黑血擦都擦不掉,就像長在楊梟臉上的胎記,已經滲進了rou里。再看他的臉色就像白紙一樣,白得瘆人。楊梟雙目緊閉已經失去了知覺,我扒開他的眼皮,他的眼窩順勢涌出來一股鮮血。我嚇了一跳,緊接著楊梟的嘴巴、鼻孔和耳朵里都流出了一股鮮血。這好像就是傳說中的七竅流血。 楊梟的七竅流出來的鮮血血量大得驚人,就像剎不住閘一樣的向外冒出來。轉眼間,地上就是一攤鮮血。 “捂住,辣子,把他的嘴巴捂??!”西門鏈在旁邊叫道。 “捂住個屁!現在捂他的嘴,能把楊梟活活嗆死。沒辦法,只能讓他把血流出來?!睂O胖子說著已經蹲下來,想要給楊梟側側身,方便他嘴里的血流出來。 “別動他!那是巫祖的血?!眳侨瘦哆^來攔住了孫胖子。剛才出事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現在陶項空和干尸都無影無蹤了,他和邵一一才又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吳仁荻說道:“你們看好四周,沈辣,你來幫忙……邵一一,你就在我旁邊待著?!彪m然都看出來吳主任最近的實力大跌,不過他說的話,我們幾個還是沒有人敢裝作聽不見。 孫胖子他們幾個向外走了幾步,給我們留出了一塊空地。吳仁荻扶著楊梟的頭,然后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將自己的鮮血圖在楊梟臉上。我眼睜睜看著,楊梟臉上的黑血一沾到吳仁荻的鮮血,就變得稀薄,那情形就像油污遇到了洗滌劑。吳主任隨隨便便擦了幾下,楊梟頭上的血污就被擦得一片狼藉。 楊梟的臉上就像勾了個小花臉,不過自打那層黑血被擦掉以后,他的七竅也不再流血了??匆姉顥n基本上脫離了危險,我才對著吳仁荻說道:“你剛才說,楊梟臉上的血是巫祖的血?就是云南水簾洞的巫祖?” 吳仁荻沒理我,他將那個裝著尸油的小瓷瓶掏了出來,擰開蓋子。他做了一個讓我差點當場吐出來的事情,只見吳主任將瓷瓶里的尸油倒進了楊逍的嘴里。 熊萬毅已經捂上鼻子,他大叫道:“什么味?是尸臭味。這么大的尸臭味,來頭肯定不??!都小心點,有狀況,這次是個大boss!”熊萬毅他們都聞到了那股臭味。他比我強點,馬上就聞出了那是尸臭的味道,只是他沒有聞出來臭的根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