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爺爺連說帶嚇唬,說得滿臉通紅,可惜現場除了我們村自己人外,再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要是平時,爺爺說句話,這些人立馬就得住手??涩F在聽說這個大坑下面有金子,別說我爺爺了,就連玉皇大帝來了都不見得好使。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眾人嚇了一哆嗦。熊所長帶著派出所的幾名警察和聯防隊員趕過來了。熊跋趕來時,外圍已經有人動手了,熊跋的人根本拉扯不開,眼看著事態就要惡化,熊所長無奈之下,只好鳴槍示警。 “熊跋!你敢開槍!你這就是明向著他們小清河村了?”下游的那幾個村長不干了。熊所長和我們村長關系鐵不是什么秘密,他們倆除了媳婦不能一起用之外,剩下的不分彼此,要不然前天晚上,熊所長也不能幾句話就被我們村長勸走。 “剛才是誰說我向著小清河村的?”熊跋咬牙一笑。他是小地方作風,做事簡單粗暴,話不投機當場就打。但越是這種工作方式在我老家這種小地方越好用,起碼他這句話現在沒有人敢回答。 熊所長瞪著眼環顧了一圈,和他目光對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頭低了下去??吹皆贈]有人出頭,熊所長才走到我爺爺身邊,“老沈頭,你這是又整的什么?你不把我折騰死你是不罷休??!” 我爺爺苦笑了一聲在熊所長的耳邊將剛才的事說了,等說到已經有人下坑的時候,熊跋眼睛就瞪了起來,“什么時候的事了?人上來沒有?”旁邊我們村長說道:“老熊,人多,你小聲點?!?/br> 熊所長不顧交情,瞪了他一眼,隨后對著聚集的人群喊道:“散了,散了,你們幾個村長留下來,剩下看熱鬧的都散了?!边@幫人還惦記著坑里的金元寶,不舍得走。熊跋最后急眼了,大吼一聲,“再不走就算你們擾亂治安,老子派出所今年的任務還沒完成,你們誰想湊個數!” 他這聲吼就像晴天打了個霹靂,膽子小的都能嚇得一個哆嗦。熊所長惹不起,眾人扛著自己的家伙,不情不愿地離開了河道這一片。 外圍的人都散了,我、孫胖子和蕭和尚這才能走到大坑的邊上。熊跋感到又有人過來,一瞪眼就要罵人,等剛張開嘴時才看清是我們三個走過來。他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兩位領導,還驚動你們了,我們這兒出了一點小事。幾個村子……爭水。事情已經解決了?!?/br> 孫胖子看了一圈光禿禿的河道,“你管這個叫爭水?怎么不說叫爭空氣?”蕭老道笑了一聲,“老熊,算了吧,兩位領導都知道了,這瞞不了人?!?/br> 第三章 下坑 熊所長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我無所謂地一笑,“剛才我和孫廳長都看見了,沒事,你處理得很得當,不就是鳴槍示警嘛,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孫廳長都是證人?!?/br> “幾位領導,先說說我們的事吧。我妹夫他們六個人都下坑里了,這都半個多小時了,活不見人,死不見那什么的。你們是不是派人下去看看?”我那位三表叔湊了過來。 “三炮(三表叔的小名),你還有臉過來!這都是你惹的禍!”爺爺對著他表侄就是一記窩心腳。三表叔一閃身跑得老遠,“他們自己要來,不關我的事?!比硎暹吪苓吅暗?。 爺爺還不解氣,脫下腳上的鞋對著他后腦勺扔了過去,“你不說,他們誰知道!你個敗家玩意兒?!蔽业臀叶?、三叔在后邊攔著,明顯在拉偏架。 旁邊等著的那幾位村長勸了勸,將我爺爺拉開。其中一位村長走了過來,對著我爺爺說道:“老沈大叔,三炮說的也對,先不管下面到底有什么,那幾人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我們也得下去看看吧?!?/br> “下去?晚了!”蕭和尚在一旁冷冷地說道。剛才爺爺在追打三炮的時候,他就站在大坑邊,向下面看了一會兒,聽見有人說要下去,他才冷冷地說了一句。 下坑里的幾個人都是那個村長的鄰居,其中一個還是他外甥。他聽蕭和尚這么說,心里有點不痛快,“蕭老道,你胡說八道什么,什么晚了?不下去看看你知道什么?別整天裝神弄鬼的?!?/br> “你想看看?行,不用下去?!笔捄蜕姓f著,從懷里掏出一把燒紙,換了個位置又掏出一張符紙,將這張符紙夾在燒紙里面。他將燒紙伸到大坑的范圍,當場燒了起來。就見這燒紙好像受了潮,火勢不大,卻燒出滾滾濃煙。 這煙雖然大卻不嗆人,突然那個村長指著煙霧叫道:“王慶,王茂!”煙霧中現出兩個人的容貌,一個瞪眼吐出了舌頭,一個一臉的死灰,這兩個都不是活人樣。緊接著,煙霧里陸續又出來幾個人臉,不過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幾個已經不是活人了。 那位村長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一臉漠然的蕭和尚,“他們真的……死了?” 蕭和尚點點頭,“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這是他們的劫數,命該如此,誰也跑不了?!闭f完,蕭老道回頭看著我爺爺說道:“老家伙,我這輩子就和你投緣,本來還想和你再處幾年,唉,這也是我的命啊。小辣子、孫廳長,一會兒要和我下去看看,但愿沒事吧……” 他還沒說完,爺爺便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能一個人去嗎?” 爺爺的回答讓蕭和尚很無語,幾十年的老哥們兒到底還是不如自己的親孫子。爺爺也很委屈,老沈家多少輩就出了這么一個處長,用不著跟你下坑送死吧?(后來爺爺講了他真實的想法,其實他是想讓孫德勝廳長陪蕭和尚一起下去的。) “我跟你幾十年的交情,你就不能把你孫子借我用用?再說了,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蕭和尚氣鼓鼓地說道。 爺爺也是滿臉通紅,“有你在?你都說遺言了。在不在有什么用?” “我那是客氣!誰知道你跟我一點不客氣!” 說到最后,爺爺說急眼了,說要跟蕭老道一塊下去,周圍的人聽了都傻眼了。孫胖子不分場合來了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老哥倆下坑兮不復還?!睔獾梦以诤竺婧蒗吡诉@死胖子一腳。 最后,蕭和尚指天發誓,說坑下面沒有什么,他一只手就能對付,用我只是想借我的天眼用用,孫胖子下去是為了借他的官威。爺爺這才同意我們下去。本來三叔主動要和我們下去,蕭和尚卻搖了搖頭,“你的八字太沖,下去了對你對我們都沒有好處,還是算了吧?!?/br> “那也不能就你們三個人下去呀,太不安全了?!甭犝f我們要下到坑里,熊所長連連搖頭,兩個領導一起在他的地頭出事,這個責任他是消受不了的。 “是啊,我們三個下去是有點不妥?!笔捄蜕兄惫垂吹乜粗芩L說道,看得熊所長心里直發毛,“老道,你什么意思直說,別這么瞪著我看!” 蕭和尚將熊跋拉到了一邊,“老熊,你看,兩位領導跟著我下去,的確不太合適,要不……你跟著一塊下去?別的不說,有你老熊跟著踏實,老沈頭他們在上面也放心。再說了,一會兒甘縣長他們來了,聽說兩位領導下坑里了,你這個派出所所長倒在上面待著,甘大葉的心里會怎么想?你這個所長還干不干了?” 熊跋聽了直皺眉頭,“蕭老道,你交一個實底兒,下面到底有什么?剛才那幾個小子是不是都死了?” 蕭和尚眨巴眨巴眼睛說道:“說實話,他們死沒死我不知道,剛才就是一個小把戲,省得他們村長一直糾纏不休。那幾個小鬼可能在下面打起來了,分贓不均吧?!?/br> 熊所長看著坑口猶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行,我下去!蕭老道,你要是敢騙我,在下面我就把你的黃給你擠出來!” 蕭和尚笑得有些僵硬,“怎么會呢?我不是也一道下去嗎?你疑心病真重。對了,老熊,除了你的六四小炮,再整些硬點的家伙吧?!?/br> 熊跋一聽就有問題,“你問這個干嗎?下面到底有什么?你說清楚?!?/br> “不都和你說了嗎?我也不清楚。我是怕下面要是有個蛇蟒野獸什么的,你的六四小炮也不好用不是?有備無患嘛?!?/br> 熊跋想了想也沒什么話,便打了個電話,讓派出所里留守的人員送來了兩支雙筒獵槍和幾十發獵槍子彈(上個月村民上交的)。一切準備停當,終于要下坑了。 爺爺安排人在坑口下了幾個樁子,又把村子里水井的滑輪拆了,綁在了樁子上,找了幾根麻繩擰成一股拴在滑輪上,在繩子上套了一個柳條筐。 三叔試了試沒有問題之后,指著柳條筐說道:“你們誰先下?”他話音剛落,六雙眼睛就一起盯著蕭和尚。 “都看我干嗎?”蕭老道呸了一聲,“我六十多,望七的人了。你們幾個大小伙子好意思讓我先下去?” “老道,你看著也就四十來歲嘛,老當益壯,再說了,你影視娛樂公司也開了,這輩子的心愿差不多也了了。你先下,我看就沒問題?!睂O胖子笑嘻嘻地說道。 看著蕭和尚的樣子,我心有不忍,他畢竟是看著我長大的,小七十的人了,難道還真讓他先下去?我正想說我要先下時,爺爺突然古怪地咳嗽了一聲,我看向他時,他正在向我打眼色。他還是不放心我這個長孫。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熊所長發話了,“我先下吧。你們警醒著點,一有不對馬上拉繩子。那誰,你把手電給我?!闭f著,熊所長已經蹲到柳條筐里,他把手電綁在獵槍上,一手抓槍,一手抓住繩子,說道:“好了,放吧,慢一點……” 六個大小伙子在坑口一點一點地放著繩子,將熊所長送進了坑中。開始還能聽見熊跋在喊:“慢一點?!薄澳銈冎裁醇?,再慢一點,你們放得太快我頭暈?!辈贿^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不站到坑口,都聽不見熊所長在說什么。 大約五分鐘的時間,熊所長終于到了坑底,“再送一個下來?!?/br> 第二個是我,過程和熊跋雷同,不必敘述。到了坑底之后,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氣吹過來。老熊就站在坑底的邊上,他凍得直在原地轉圈,“沈處長,這下面冷得邪乎……”我活動了一下四肢,說道:“可能因為是河下面的關系吧?!彪S后向上面喊了幾句,讓帶幾件厚實的衣服下來。 用手電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墻壁和地都是黑漆漆的,哪有什么金元寶?也看不見之前下坑的那幾個小子。前面倒是有個大洞,里面好像還有條路。 第三個下來的是孫胖子,他倒是拿下來幾件衣服,可惜都是薄的(現從上面人身上扒下來的)。有總比沒有強,我和熊所長一人套了幾件,感覺才稍微好一點。 蕭老道第四個下來,他背著獵槍(本來是孫胖子拿,他搶了過去,說在下面可以當拐棍用)顫顫巍巍地從柳條筐里下來。 孫胖子冷地直搓手,哈出來的氣都是白霧,“老道,這里怎么這么冷?” “是陰氣?!笔捄蜕袊拥邹D了一圈,轉身向我說道:“小辣子,你能看出點什么嗎?” 我搖搖頭說道:“沒有感覺。你說是陰氣,也不像啊,唱鬼戲的時候,陰氣凝結成霧,我還能看見??蛇@里什么也沒有,就是冷,你憑什么說這里有陰氣?” 蕭和尚搓了搓手,說道:“鬼戲時看見的陰氣是鬼魂之氣,屬于有形的,現在的陰氣屬于自然界的極陰之地散發出來的,屬于無形的。就是你的天眼全開,也只能感受得到,看不見一絲半毫?!?/br> 一旁的熊所長越聽越不對頭,“蕭老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陰氣鬼魂的,你到底還有什么瞞我的?” 看到熊所長急眼了,蕭和尚倒是一笑,“我們在說為什么會這么冷。你也說了,我是老道,說話當然帶一些陰陽五行、陽世陰鬼的話了。你別瞎捉摸了。我下來前,正好趕上甘大葉甘縣長到現場了,他還問了這里誰負責。我當場挑大拇哥說是熊所長,他聽說有人民群眾失蹤了,就親自下坑前來營救。甘縣長聽了,還一個勁兒地夸你?!?/br> “說得跟真事兒似的。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我看你八成是在糊弄我?!毙芩L嘴上說不信,臉上的表情卻是信了八成,“蕭老道,現在怎么辦?往前走?前邊就是一個大洞了?!?/br> “你著什么急?還有個小工序,做完了再走?!笔捓系勒f著,不緊不慢地從他的道袍里倒騰東西。一個小酒盅,幾枚銅錢,還有一根三寸來長的香。當著我們的面,蕭和尚用手電照著,在地面上畫了一個圓圈,在圈外規規矩矩地擺了四枚銅錢,在每一枚銅錢的周圍都畫了幾個歪七扭八的咒文。最后,把那根短香插在圓圈的中央。 我看得眼熟,“老蕭,是拜四方陣?你也先禮后兵?是不是拜晚了?我記得是在上面擺的,下來了還好用嗎?” “哼!”蕭和尚冷笑了一聲,“四方陣?還拜?高亮教你們的?先禮后兵?老道從來不來那一套!看著,學著點,這叫熾陰陣,是專門用來破陰氣的?!闭f著又從懷里抽出一把匕首,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匕首藏在身后,轉頭對著孫胖子說道:“小胖子,你過來一下,幫我個忙?!?/br> 哪知道孫胖子看了他一眼,“呸!你當我眼瞎?你分明是想給我放血,把我的血當引子,用來擺陣。我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民調局里玩你這一套的多了!” “不來就算了,辣子,要不——你躲什么?一點血就夠了,你們二十大幾,血氣方剛的不在乎那點血?!笨匆娢乙捕懔?,蕭老道又看向熊跋。剛想說話,熊所長一瞪眼,蕭和尚沒敢說,又把話咽了回去。 萬般無奈,蕭和尚只好對自己下手了。他用刀尖刺破了他的大拇指,擠了幾滴鮮血在酒盅里。然后他又將酒盅擺在香的前面,最后掏出火機將那根香點著。 香著了之后,詭異的一幕發生了。蕭和尚將徐徐升起的煙霧隨手一扇,那股煙沒有散不說,還變了方向,不再向上升起,而是一條線一樣,橫著向那個洞口里面飄去…… 第四章 冰大尸 過了兩三分鐘后,那股白煙又從洞內飄了回來。再回來時白煙好像有了靈性,先是圍著我們每個人轉了一圈,轉到蕭和尚身邊時,蕭老道用他還在流著血的大拇指,將白煙引到他擺的陣法那里。 白煙沒理會那四枚銅錢,直接飄到酒盅里。我在旁邊看得清楚,酒盅里蕭和尚那幾滴鮮血越來越少,眼看酒盅里的鮮血就要完全消失,蕭和尚突然將酒盅扣在地上,外面的白煙瞬間消散。 酒盅在地面上抖動個不停,蕭和尚壓住酒盅,將擺在陣法外圍的銅錢逐一擺在了酒瓶的底口。開始酒盅還能輕微地抖動幾下,等第四枚銅錢擺上后,酒盅才徹底地安靜下來。 我和孫胖子在民調局里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對這樣的陣法已經開始麻木了。不過熊所長就完全接受不了了,“蕭老道,你這是變什么魔術?” “你就當是在變魔術吧?!笔捄蜕旋b牙一笑,“這個戲法一般人想看還看不到,是吧,兩位領導?” 我和孫胖子同時哼了一聲。蕭和尚這套陣法應該是拜四方陣的變種,只是不知道最后為什么要扣起酒盅?它里面到底壓制了什么東西?我用天眼都看不清白煙里面到底摻雜著什么東西。 看著蕭和尚洋洋自得的表情,好像是在等我和孫胖子主動去問他。問他?我心里一陣冷笑,民調局資料室里幾十萬本資料書籍,我不會……去問歐陽偏左? 孫胖子永遠對陣法這樣的事提不起精神,“老道,整完了嗎?整完了就向前走啊?!?/br> “你們不想知道剛才是怎么回事嗎?”戲法表演得很成功,卻沒有換來觀眾的叫好,現在蕭和尚就是這樣一種糾結的心態。 “沒興趣。我說老蕭,你還走不走了?”我皺著眉頭對他說道??此行┦涞臉幼?,我心里暗笑,叫你不主動說。 倒是熊所長對剛才的“戲法”很感興趣,“老道,你剛才是怎么整的?教我兩手,我回家好逗孩子玩?!笔捄蜕袥]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來學戲法還是下來救人的?你有沒有主次之分?都別愣著了,往前走??!”說著起身不管不顧向前面走去。 熊跋被蕭和尚弄愣了,“老東西吃了火藥了?剛才還好好的,他這是抽的什么瘋?” 前面只有洞口一條路,我們四人走出洞口,再往前走是一條甬路。越往前走就覺得越來越冷。孫胖子走在我旁邊突然說道:“辣子,像不像?”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把我弄愣了,“什么像不像?”孫胖子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在水簾洞里面的那條路,和現在這條路像不像?” 孫胖子指的是進了水簾洞到鬼臉墻之間的那條路。經他這么一提醒,我才感覺倒真的有幾分相似,“都差不多,地下路嘛,都一個德行?!?/br> 孫胖子還想說點什么,冷不防走在前面的蕭和尚突然停住腳步,孫胖子差點撞到他身上。 “你……”孫胖子剛想罵人,就看見蕭和尚的手電光照在前面的景象——甬路的盡頭是一個寬大的內洞,里面散落著成堆的元寶,有幾個人倒在了洞內不同的角落。有一個高大得離譜的人坐在洞中央,蕭和尚的手電照在他的臉上,我看得清楚,這個人的瞳孔已經渾濁,分明死了多時了。 看清了這人臉上的相貌,蕭和尚的手電竟然顫抖起來,“冰……冰大尸……” “什么兵打事?”孫胖子沒有聽清楚,“老道,你手別哆嗦,晃得我眼花!”說著,孫胖子越過了蕭和尚,想走近點看清楚。卻被蕭和尚一把攔住,“別過去!回來,快點!”說著,連拉帶推把孫胖子拽了回來。 “老道,你干什么?我就看一眼,不動地上的金子,都是你的,行了吧?”孫胖子對蕭老道很是不滿。 “你以為我還有心思惦記金子?”蕭和尚嘴上喃喃說道,眼睛卻在盯著那具巨大的尸體。 我也走過去,有沒有手電的光亮對我來說作用不大。我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除了那個巨大的尸體外,再沒有看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袄鲜?,我沒看見有什么不對。到底怎么了?”我說道。 這時,蕭和尚回頭看了我一眼,“小辣子,你什么都沒看見?”說著他手指向那具巨大的尸體有些驚訝地說道,“你看不出來這具尸體有不尋常的地方嗎?” 我又看了幾眼,“就是大得離譜,再沒什么了?!毙馨弦矞惲诉^來,他用手電筒照著看了半天,“這還是人嗎?坐著就這么高,站起來能有三四米了吧?” “你以為它還是‘人’?”蕭和尚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再理熊所長,還是對我說道:“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見?” “你自己看不見嗎?”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天生的天眼說來就來,我找你下來不就是圖個省事嗎?”蕭和尚說完,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具巨大的尸體。過了好一陣,他才長出一口氣,自己自言自語道:“真的什么都沒有,真是邪了門了,這到底是不是冰大尸?一點尸氣都沒有?!?/br> 孫胖子聽得糊涂,“老道,你說的冰大尸到底是什么?我在民調局都沒有聽說過。辣子,你呢?在資料室見過這個什么冰大尸的資料嗎?”“沒有?!蔽覔u搖頭,說道。 “等等,你們說的民調局是什么單位?我以前沒有聽說過公安系統還有這么一個部門?!毙芩L聽出不對了。不過孫胖子根本沒把這個小所長放在眼里,“公安系統里你沒聽過的部門多了,你一個小所長插什么嘴?老道你說,這個什么冰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冰大尸,是無數死尸、冤鬼的合體。它本身并不算一個生物,一出現就是死的。這是以前朝鮮高麗王朝時的一種邪術,將無數凍死人的尸體施法后放置在一個極陰的地點,用巫術禁錮它們的靈魂,不讓它們的靈魂脫離自己的身體。最后在它們的身上施展一種‘嗜術’,讓它們相互啃食,通常一個尸體就將另外一具尸體啃食得干干凈凈。然后再找尸體啃食,到最后,只有一個尸體能‘存活’下去,這時它的身體會變得很大,從里到外都散發出來極陰極寒的死氣。這個就是冰大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