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瞬時,付跡莫心中有被撼動到的感覺,得夫如此婦復何求? 付跡莫問不出他后不后悔的話,也再說不出讓他去找別人的話,便道:“我們以后一定會有真正的家?!?/br> 秦予霄聞言心神一震,忽然得到付跡莫這樣的保證,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上前去擁住她,堅定道:“會有?!?/br> 本來是要出去玩的,氣氛卻忽然變得煽情了,再這么煽情下去,她和秦予霄估計又要到床單上滾一遭度過今夜了。 她將他推搡開:“行了,還要出去看燈會呢,我要換衣服了?!?/br> 秦予霄松開手臂,笑瞇瞇的將包袱遞給了她,付跡莫打開包袱,里面不是上次那件粉嫩嫩的了,而是另一套白色的裙裝。 “你又買了一套?” 秦予霄聞言有些小羞澀,低咳了一聲道:“早就買了……其實還有兩套,今天就先穿這個吧,白色很稱你?!?/br> 秦予霄是多喜歡她穿女裝,竟然偷偷摸摸屯了這么多套等著給她穿,付跡莫也沒多說話,很順從的拿了裙裝換上,她胸前如今是微鼓的,這對襟的裙子穿上再用腰帶勒一勒稍稍能看出點胸來,但也不過是比男人凸出了那么一丁點,若是塞進個饅頭就好了…… 付跡莫正琢磨著,已經站到梳妝臺前的秦予霄拍了拍椅子背:“來,我替你綰頭發?!?/br> 付跡莫坐過去,秦予霄站到她身后將她的長發散下,繼而拿起梳子認真的梳起來,一個平日里舞刀弄槍的大男人笨拙的為她綰發,那顯得十分不利索的大手在她發間來回來去,付跡莫看著鏡子里的他就想笑。 秦予霄弄的認真也沒發現她在偷笑,就顧著專注的替她綰發,這次的發型似乎比上一次繁復一些,他弄的時候一直在皺著眉頭,直到弄好了才將眉頭舒展開,鏡中的他有些希許的望著她:“這樣可以嗎?” 雖然綰的松散,但好歹成型了,付跡莫忍著笑點頭夸贊道:“秦將軍手藝見長?!?/br> 秦予霄這次也不謙虛:“卻不負我勤學苦練?!?/br> 他這么一說,付跡莫好奇起來:“你和誰勤學苦練???” 秦予霄面上拂過幾分不自然,低頭道:“韓副將,我讓他去學,學完了來教我?!?/br> 嘖嘖嘖,可憐的韓副將,當秦予霄的副手還要負責學這個,實在是任務艱巨。如此一來,秦予霄是個“二手貨”,怪不得弄得不怎么樣,也是,兩個大男人之間教授女子綰發的手藝能好到哪里去? 付跡莫站起身,摟上他的手臂贊道:“弄得不錯!走吧!” “等等?!鼻赜柘稣f著從抽屜里取了幾樣東西出來,白乎乎毛茸茸一團,付跡莫湊過去看,終于看清了那一團是什么,是簪子、簪花和面巾,上面統統有白色的毛毛做裝飾,顯然是一個套裝。 “這是什么?” 秦予霄將那些東西在桌上一一擺好:“買衣服的時候讓掌柜配好的,我不會搭配這種東西,所以讓別人都配好了?!?/br> 付跡莫瞪大眼睛看著那堆毛:“你讓我戴這堆雞毛出去?” “這不是雞毛,掌柜的說現在女子都喜歡戴這個,你戴上看看,若是不好看就不帶了?!闭f完頗為期待的看著她。 付跡莫雖然心里不大樂意戴著這堆雞毛,但這好歹是秦予霄的一番心意,姑且戴戴看吧,不好看摘了便是,她頷首讓他替她戴。 秦予霄面色一喜拿起桌上的東西小心翼翼替她戴好,戴好后他端詳著她,眼中無疑是驚艷的。她的面容被面巾遮住了一半,唯獨露出一雙嫵媚動人的眸子,雙耳邊修飾的白色絨毛與頭發上的飾物相呼應,加之一身白裙,亮麗的像個仙子。 付跡莫注意到他的眼神,狐疑的向鏡中望去,帶著一腦袋白毛很好看? 她看到鏡中的自己也愣了一下,還別說,在這白毛的裝飾下竟顯的她嫵媚靈動了一些,而且此時只露出她一雙最為女性化的眼睛,讓她更有女人味,倒還真像個正兒八經的姑娘。 秦予霄走過來,同她一起映照在鏡中,高大的他映襯著“嬌小”的她,付跡莫這才恍然有了種她和秦予霄原來是一對的感覺,原來她站在秦予霄身邊是如此的“嬌弱”。 * 兩人一同出了門,走在夜幕中的長萊街市,越到燈會四周越漸明亮起來,人也越漸多了起來。 付跡莫的心砰砰直跳,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有些像驚恐的小白兔。 這是她十八年來第一次敢穿著女裝走在長萊的街上,這一刻的長萊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她好像在用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走在熟悉的長萊街上,她有些懼怕別人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但看到旁人似是驚艷的目光,她又忍住昂首挺胸讓別人看到她的美,這種心情既矛盾又讓人雀躍。 逐漸走到了最繁華的地方,街上大都是些恩愛的小夫妻了,有大膽的小夫妻不懼別人的眼光,公然摟摟抱抱走在一起,模樣十分甜蜜,縱然有人指指點點,但那些指指點點有著明顯的艷羨。 付跡莫扭頭看一旁的秦予霄,他走在她的身邊,始終用溫柔的目光追隨著她,仿佛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不及她的一分奪目,明亮而深邃的雙眸中僅有她。 她的心有種被棉花糖覆蓋的感覺,既甜蜜又柔軟。 和愛她的也是她愛的人,穿著女裝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這一刻的幸??峙鲁怂退?,旁人是不能夠理解。 她握上他溫暖的手,堅定且不再懼怕。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也渴望自己的幸福能被別人看到,而不是一輩子躲躲藏藏。 她牽他的手,他也露出了像第一次一樣靦腆而羞澀的笑容,厚實的手掌越握越緊,即便他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和她親密,但他也同樣舍不得松開她,這一刻有多珍貴只有他知道。 一盞盞明亮的花燈點亮人潮涌動的長街,兩人牽著手在人流中穿梭,像一對最普通的戀人,可以為了一盞小花燈嬉鬧,可以為了街邊一個小物件駐足,可以拿著好吃的糖串像普通的戀人一般一人一口。 付跡莫吞下口中比蜜還甜的糖串,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狀,秦予霄含笑將擠在人群中的她護進懷里,手指和她緊緊相扣不分開。 付跡莫依在他懷里,甜蜜的仰頭看他:“好甜,我好像從未像今天這般肆意和開心~就連糖串都格外的甜~” 她彎彎的雙眸看起來格外的漂亮,秦予霄抑制著心中想吻她的沖動,對她笑道:“我也是,若是以后都能這樣便好了?!?/br> 付跡莫眸光閃爍了一下,道:“我以前從來不敢這么出來,更沒想過和你走在這么熱鬧的地方,這感覺還不錯,或許我們以后可以常常這么出來,好像也沒人會認出我是誰?!?/br> “是啊,我們只是這里普通的一對?!?/br> 普通,一直以來付跡莫最難做到的便是普通,她走到哪里都頂著長萊第一公子的光芒,人們看她的目光或仰慕或妒忌或贊賞,但都不如此時淹沒在人海里的感覺來得好,付大少這個身份對于她來說或許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反倒是一種枷鎖,將真實的她牢牢困住了。 “放燈了!”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里喊了一聲,人潮開始涌動起來,秦予霄想帶著她和人潮一起走,付跡莫卻扥住他的胳膊,拉著他向別處走。 “和我去個地方~” 付跡莫拉著他走出人群,跑過一條長廊,再繞過一座假山,從一處小林子穿了過去,穿過小樹林,便到了一條小河邊。 這里空曠,滿天繁星,將小河映照的如璀璨的星河,星河上有一座破舊的板橋,即便破舊在這星河的映襯下也變的別有一番風情了,就如銀河上架起的鵲橋。 付跡莫拉下臉上的面巾,牽著他上了橋,停在橋的最中央等著放燈:“可算能喘口氣了,我們在這里看,一會兒人們放燈,許許多多的燈飄在空中十分漂亮?!彼ǘǖ目粗鵁魧⑸鸬牡胤?,似乎很期待秦予霄一會兒看到。 “你曾經來過?和誰?” 她這么說顯然是來過的樣子,她會和誰在七夕節到這里來? 秦予霄這么毫不掩飾自己的在意,付跡莫撲哧一笑:“來過,和葉臻來的,她不是我媳婦嗎,我們閑著沒事也來參合七夕節,意外發現的?!蹦┝怂偬砩弦痪洌骸俺酥馕覜]跟任何人來過?!?/br> 秦予霄摟過她的肩,有些喜滋滋道:“來過也沒事,以后只和我來就好了?!?/br> 呦,好大的口氣,秦予霄也會霸道了? 付跡莫仰頭對他嬉皮一笑:“卞賦之什么的真沒和我來過,以后也不會和我來,就你~行了吧~我親愛的大將軍~” 秦予霄朗聲答道:“行!”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望向繁星點綴的夜空,人們已經開始放燈了,五彩繽紛的燈爭先恐后飄向空中,將格外璀璨的夜點綴的更為璀璨了。 付跡莫吃著手里的糖串,時不時瞄秦予霄一眼,他仰頭看著夜空,黝黑的眸子同夜空一般璀璨耀目,閃動著明亮的光彩,付跡莫不禁癡癡笑了起來。 秦予霄感應到她的目光,扭頭看她:“怎么了?” 被他發現自己偷看他,付跡莫臉一熱,順手將手中的糖串遞到他面前:“就一個了,你吃吧!” 秦予霄搖搖頭,溫柔的笑:“我不吃,你吃吧?!?/br> 他的笑容讓她心里的甜蜜更多了幾分,她彎起眸子,也笑嘻嘻的看著他:“這多不好意思,我都吃這么多了,你吃吧~” 秦予霄比她笑意更深一些:“你吃吧,我一會兒再吃?!?/br> 一會兒再吃?一會兒再買嗎? 看他是真不吃,付跡莫咬下最后一串糖,還沒等她嚼,秦予霄忽然扳過她的頭低頭吻住了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口闖了進去,與她同那塊小小的糖纏斗,香甜的味道瞬時在兩人口中四散開來…… 原來這就是他的“一會兒再吃”…… 閃爍的星辰和繽紛的彩燈,照著橋上擁吻的兩個人,難舍難分。 那塊小小的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在兩人的口中化開了,但親吻的兩個人卻久久沒有分開,香甜的味道越來越濃,甜的要讓人溺斃在里面。 許久以后兩人分開,付跡莫有些動情地看著他:“我們回去吧……”回去好辦事。 秦予霄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好?!?/br> 兩人欲轉身下橋,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了兩個提著燈籠也要轉身下橋的人…… 兩兩相對,皆愣住了,付跡莫愣住是因為其中一個提燈人長得好面熟,熟到她都陌生了,陌生到不敢相信…… 此時,她身旁的秦予霄驚道:“六皇子?” 64六皇子 第六十二章 六皇子?這便是與她有七分相似的六皇子? 待習慣了那抹光亮,付跡莫看真切了提燈人。 那人長身玉立,著一襲竹青色的長衫,長發盡數綰起,只飾以竹青色的發帶,全身上下未戴半個飾品,素凈如青竹。燈燭照耀下,他的容貌潤澤如脂玉,毫無瑕癖,本該象征著多情的桃花眼,在他的臉上卻讓人覺得是不染半分紅塵的清亮和溫柔。 他如此素雅的站在那里,卻比裝飾了多少的華貴東西都要奪人眼眶。貴由心生,說的便是這樣的人。 恍然一看,她確實有種看到自己的錯覺,但細細的品便知他們是不一樣的,氣質不同,容貌也有所不同,他的五官比她棱角分明,眉骨與鼻梁似乎也比她高,唇形也不一樣。遠遠地看,便覺得他是沉淀過的,比她來的成熟和穩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旁的秦予霄撞了下她的肩膀,小聲道:“面巾?!彪S后引她向六皇子迎了過去。 付跡莫恍然醒過神來,趕緊將面巾別上,低垂著頭走過去,與秦予霄一同行禮:“參見六皇子?!钡闹袇s七上八下,她看清了六皇子的臉,六皇子也該看清了她的臉,這可如何是好| 六皇子身邊的侍從上前扶起他們:“殿下說了,出門在外不必如此多禮,兩位速速請起?!?/br> 付跡莫起身后也不敢抬頭,一旁的秦予霄道:“六皇子不是明日才到長萊?” 對面很安靜無人作答,過了一會兒侍從才道:“殿下說,預計是要明日才到的,路上讓車夫加快了腳程,所以今夜就到了,又因天色太晚沒去各方叨擾,趕上七夕佳節便出來轉轉,沒想到遇到了秦將軍?!蹦鞘虖念D了下又鄭重道:“小奴參見秦將軍?!?/br> 付跡莫這才想起來,這個六皇子口不能言,遂讓侍從轉達自己的意思。當初她聽說并未覺得什么,但看到真人不禁有些惋惜,這般出眾的人竟是個啞兒。 秦予霄又道:“六皇子出門在外,怎么不多帶幾個侍衛?!?/br> 過了會兒,小奴道:“殿下一向喜靜,所以就帶了小奴出來,方才街上太亂,小奴與殿下便尋到了這處安靜的地方,沒想到……”那侍從說到這欲言又止,顯然是不知如何說撞破他們“好事”這件事。 秦予霄低咳了一聲,攬住一旁的付跡莫,介紹道:“六皇子,她便是我同你說過的,我的心上人?!?/br> 付跡莫能感覺到對面的人在打量她,她把頭低的更低,回憶著往日姐妹們施禮的方式,微微欠身,放柔聲音道:“草民見過六皇子?!?/br> 小奴道:“姑娘請起,殿下恭賀秦將軍喜得佳人,姑娘蕙質蘭心,與秦將軍郎才女貌,實乃良緣?!?/br> 秦予霄笑道:“多虧六皇子相助末將才得以早日回到長萊,若不然此生或許就與她失之交臂了,一直等著同她一起謝過六皇子?!?/br> 說罷攬著付跡莫施禮:“多謝六皇子成全?!?/br> 六皇子上前虛扶了他們一把,旁邊的侍從道:“殿下說,有情人自得終成眷屬,殿下不過是成人之美,秦將軍不必如此客氣?!闭f完又道:“美景佳節,就不叨擾秦將軍了,改日再與秦將軍促膝長談?!?/br> 秦予霄思量著付跡莫身份不便,確實不宜久留,便客氣道:“那就先就此別過了,六皇子下榻的客棧在哪里?末將一會兒排衛兵前去保護六皇子安全?!?/br> 侍從道:“秦將軍不必麻煩了,從京城來的衛兵還算多,明日便會住進付府尹家中,實在不必再勞煩將軍一遭?!?/br> “六皇子太客氣了,這是末將的責任,怎會是勞煩呢?既然如此,末將改日再來拜見六皇子?!?/br> “秦將軍慢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