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誰說我是同性戀了,我只是喜歡劉林東這個人,不是喜歡男性!”這句話大概會讓絕對迷人情緒低落好幾天,不過有的話不說清楚更傷人,索性和盤托出還好些。 他繼續解釋,試圖把復雜的問題透明化:“說實話,我的性取向沒問題。如果老天爺給我一個千依百順、溫柔體貼,身材性感、美艷動人又把我當皇帝伺候著的巨·乳人·妻,我肯定會非常非常開心。當然,前提是我得不到劉林東才會退而求其次,但我的第二選擇不可能是男人。追求異性和繁衍后代是所有雄性生物的本能,我也不例外?!?/br> “別這樣,我都被你繞糊涂了?!苯^對迷人困惑地搖頭,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是同性戀,卻喜歡同為男性的劉林東,又對火辣的人·妻感興趣,這口味是不是太重了一點?!?/br> “就知道你想不通,好吧,換種思維方式。比如你喜歡我,并不是因為我是男人為前提,因為你喜歡我這個人,所以有一天我改變性別甚至身體變形成某種怪物你也會繼續喜歡我對嗎?”他這樣問,理所當然得到肯定的回答,所以話題得以繼續:“你可以幻想下別的男人,對他們的身體沒興趣吧,所以喜歡某個人和喜歡同性是兩個概念。再說,世界上也不止同性戀和異性戀兩種選擇,還有雙呢?!?/br> “好像是這樣,算了,停止這個話題吧,我頭好痛?!比松軐W和心理學內容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干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縮小版的喇叭,開始說正事:“我不想強迫你,不過為了避免米歇爾把劉林東的陽·具切下來使用,你最好再幫他煉一次神器?!?/br> 喇叭應該是專門定制的,非常小巧,跟小手指差不多,但結構與真的完全相同,還能吹響。 “這么小的話倒是不會難受,難為你替我著想,我也不能拒絕你不是。不過為什么每次都是樂器,你爸干嘛對樂器這么執著?!毕仁强ㄗ娴?,現在又是縮小版喇叭,都是吹奏類的,肯定有什么企圖。 “他的能力是塞壬之音,想要一個能擴大技能范圍和加強效果的神器?!苯^對迷人不肯騙他,老老實實說了。 果然如此! 其實韓鄀元早就猜到了,卻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他也不避諱,就在長椅上撩起裙擺,沾了點唾液,把小喇叭塞進去。這動作十分不雅,絕對迷人卻挪不開眼睛,心臟砰砰的跳,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看,眼睛掃來掃去,整張臉跟喝高了一樣通紅。偏偏韓鄀元想整他,索性把腿搭在他的大腿上,輕輕摩擦:“我穿了吊帶襪,要脫下來只能解開這里的扣子,你不好奇嗎?” “小,小豬蹄……我……我……”兩行鼻血低在潔白的襪子上。 “我靠,你要不要這么沒出息?!表n鄀元徹底無語了,居然有人對著他鼻血長流,這不科學:“頭仰起來,那只手舉過頭頂,走,我帶你去洗洗?!?/br> “你哥燒rou吃多了上火,你帶他去休息吧,弄點涼茶喝?!痹谒圻呌龅窖策壍奶烨?,韓鄀元干脆把絕對迷人丟給他,自己落個清閑,又開始皇宮大冒險。 他提著裙子到處亂跑,一路上遇到許多人,除了npc,大部分是熟面孔,都是前幾關打過照面的其他神的玩家??磥泶蠹叶加辛诵律矸?,正在竭盡全力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但面容發生改變的卻只有十個繼承人。劉林東的新形象保持了他完美的身材,容貌比真實的樣子柔和了許多,淺金色的短發和合體的禮服讓他看起來相當高貴。 一想到那強壯的背部很好地包裹在質地精良的上衣里,就讓韓鄀元花癡了好半天,然后又猛搖頭——不行,我還沒原諒他呢,怎么能這么輕易淪陷! 他整理衣服,想到城堡大廳去看看,熟悉下地形,順便找含笑。梵歌說的話讓他很在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他也擔心含笑的處境,得親眼見一見才放心。這一路上雖然遇到不少衛兵,但只要扁著嗓子說自己是亨利王子的未婚妻,就得順利通過。哈,這些笨蛋,何必裝啞巴,估計照常說話都認不出來。 “小元?你是小元吧!”正在他東張西望,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打量豪華的城堡時,一個長發美男朝他走來,抓住他的雙手,親切地叫他的名字。 韓鄀元滿腦袋問號,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見過這號人,但會叫他小元的只有劉林東和含笑,所以他試探地問:“笑笑?” “是啊,變成這樣認不出來了吧,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也覺得很別扭,長發哪適合大叔?!焙ё№n鄀元的肩膀,把他帶進一間會客廳:“老遠就看見你了,不過不敢確認,你穿得也太可愛了?!?/br> “少揶揄我,丑死了?!倍颊f他可愛,但可愛這種詞語根本就是無法夸獎美麗或者帥氣的時候用的替補詞,讓人高興不起來。 “怎么會,我是真的覺得小元很可愛,穿這身衣服出去絕對能以假亂真,大家都會把你當成高貴的小姐來對待?!狈愿纻蛉怂蛠聿椟c,含笑把分別之后的事情簡單說了下,又問了很多他們的情況,最后補充道:“雖然我們現在立場不同了,不過朋友是一輩子的事。你放心,只要不出意外,我不會主動攻擊你的?!?/br> 他用了比較委婉的說法,但潛臺詞就不那么友好了,可以看出他已經做好準備,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為了保全自己寧愿變成敵人。按理說這種文字游戲難不倒韓鄀元,但他因為重逢的喜悅而忽略了其中的深意,根本沒在意。 “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對你說我們絕對不要互相為敵?!焙]變,讓韓鄀元松了一口氣:“什么神的殺人游戲,根本就是他們取樂的鬧劇。我對這些沒有仁慈和憐憫之心的神完全沒有好感,人類在他們眼里不過是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玩具,壞了就換新的,反正有源源不斷的生命供他們踐踏。這個游戲不就是為了把我們逼到走投無路然后互相殘殺嗎?我偏不給他們看這種場景,含笑,你會幫我的吧……其實我有個計劃……” 他貼近含笑,在耳邊說了自己的想法,誰知含笑搖頭:“想法很好,但你怎么說服所有人來配合你?別傻了,人之所以會淪為神的玩物,全因貪婪和不知滿足。你也別說得那么大義凜然,我們都是一樣,沒有奢望又怎么會加入這個游戲?既然你進來了,就得遵守游戲規則,勝利才是唯一的出路?!?/br> “可是……”韓鄀元低下頭,沒想到會被拒絕,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看過《大逃殺》嗎,我們的情況跟他們有什么不同,你是要做勸人放下武器一起去死的圣母,還是當為了保命屠殺同胞的戰士,又或者是天生就喜歡殺戮的王者?”含笑端起咖啡,在霧氣后觀察韓鄀元的一舉一動,那表情不再溫柔體貼,只是對面那個人根本沒發覺。 “為什么沒有團結在一起對抗神,然后大家都活下來的選擇?”這句話從膽小怕死的韓鄀元嘴里說出來,倒是讓人有點意外。 他笑,說我以為你是得過且過的人,看來我錯了。對話一度中斷,柔體貼的含笑變了,兩人之間的默契蕩然無存,而且有什么東西扭曲得面目全非,一切都不一樣了…… 結局不歡而散,韓鄀元懷著復雜的心情從會客廳出來。 低潮、不解、煩惱、困擾以及不安環繞著他,像沉重的負擔,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很想回到劉林東身邊,把這里的遭遇全告訴他,然后問他男人什么不可以選擇大家都活下來。然而他不能,因為他知道男人會說真話,會讓他了解人性的殘酷和毫無選擇,會把他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擊潰! 他在城堡中漫無目的地行走,最后去了夜月的房間。 月夜在看書,相當專注,好半天才翻一頁,而法師曉曉躺在床上嘀嘀咕咕說個不停,看見韓鄀元來了也沒有打住的意思。內容大約是指責月夜不夠體貼,沒有花更多的時間陪伴他,讓他覺得參加這個游戲是個錯誤。抱怨了很多瑣事,最后卻說我不后悔,你就得意吧! 他說這句話時,月夜藏在書后面的嘴角微微揚起,這個表情沒能逃過韓鄀元的眼睛。對了,英寧曾經說過他們是一對,在一起很久了。 “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聊。先說好,不許占用太多時間,不然閹了你這個拖后腿的笨蛋!”曉曉嘴巴一向狠毒,大家都習慣了,其實他心眼很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韓鄀元目送他出門,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用不太禮貌的問句作為開場白:“月夜,你活了多久了?” “七十六?!彼晕⑾肓艘幌?,大概是不記得自己的確切年紀了:“或者七十七?!?/br> “那你一定經歷過許多難以想象的事?!比松呤艁硐?,都說這個歲數的老人幾乎參悟了人生,看淡命運,對死亡也不再畏懼,是生活智慧的結晶。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韓鄀元心有困惑時才想找他聊一聊,不過真的來了卻不知從何說起:“你知道,游戲已經不是簡單的分出勝負就可以了,我們必須戰斗,必須殺死敵人。但是我很迷茫,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否正確,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該堅持什么。想聽聽你的建議,或許能從中得到啟示?!?/br> “在聽我的忠告前,你也許可以知道一些故事?!痹乱拱褧畔?,緩緩講起幾十年前的往事:“這是我從未對人說起的過去,連曉曉那家伙也不知道,但我愿意告訴你,前提是無論聽了什么都要保持冷靜?!?/br> “當然?!表n鄀元坐正,直覺告訴他,有些真相會很殘忍。 月夜開始講述他的一生…… 他生在一個沒落的地主家庭,在1937年的夏天,正是這個國家迎來黑暗的時候。本該是小少爺的命,卻和榮華富貴無緣,連安穩的日子都成了奢望。在他幼年的記憶中,只有槍聲炮聲,疾病和死亡。他跟隨家人在戰火紛飛的亂世中不斷逃亡,從北方一路南下,躲到西南邊境的小城,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母親改嫁的了,兄弟姐妹有的死了,有的走散了,最后了無音訊,也就當成死了。 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他在一個個村落中流浪,乞討,最后暈死在一間鐵匠鋪外。師傅心好,就收留他當學徒,錢是一分都沒有的,但是管飯,在那個年代很少餓肚子算是非常幸福了。只是好景不長,十六歲那年,他跟師傅去一個農場送鐵器,路上遇到一伙土匪。這些人是殘兵敗將和社會流氓組成的小團伙,專干走私軍火和鴉片的勾當,心狠手辣,又不怕死,連當地政府也沒辦法剿滅。 師傅被當場打死了,土匪抓了月夜,沒殺他,因為要利用他來運毒。 他們把他折磨得渾身是傷,剖開腹部再草草包扎起來,過邊境時謊稱孩子貪玩撿了個雷管把自己炸了,現在要抬回家救命。血淋淋的少年誰敢阻攔,連人帶行李,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沒有利用價值的月夜最終被棄尸荒野! 那伙人走的時候,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痛快,讓他躺在野地里等死。不是活活痛死,就是失血而死,或者被野狼分尸。他在極端的痛苦中熬了一整夜,居然沒死,最終等來的不是死神,而是滿頭紫色長發的梵歌。 那時的憤怒之神長得極美,他在他身邊蹲下,露出好奇的表情,撿了根木棍捅他的傷口,一邊笑一邊問:痛嗎? 月夜說我痛得受不了了,你行行好給我個痛快吧。神搖搖頭,又說,你死都不怕怎么還怕痛,難道比起皮rou的痛苦死亡更容易忍受? 怕,我想活命,但我真的快痛死了!